第一九八回:识人性掌握人心;观世道顺应时世
幽王烽火戏诸侯,国命换取美人笑; 岐山兴国骊山衰,白鹿匿迹神鲸醒。 鹿显麟相鲸化鲲,君现囚容乞做主; 天意从来高难问,地脉自古深不测。 阿房帝宫上天台,秦皇长眠秦地宫; 上林皇苑三百里,汉武安息汉茂陵。 蓝田大营鼎湖宫,秦国锐士汉羽林; 三皇五帝秦始皇,文治武功汉武帝。 开疆扩土土比家,勤政爱民民视子; 阳殿奢穷阴穷奢,生平欲极死极欲。 鲲驮福地麒麟塬,护佑天都长安城; 神劈鬼凿南北分,沟贯水穿遥相望。 叶舟闲游碧水上,微瀑半隐奇石间; 渔翁药童农耕户,南国北地四季景。 树丛竹林藏茅庐,花径泉潭隐踪影; 沟台湖岸露营厩,荆棘泥泽显兵马。 话说,白鹿原鲸鱼沟南原,汉中王、来歙、陈俊三人沿着白鹿原人祖祖辈辈踩出来的沟里小路往下走去。 阴剑带了数名亲兵随护。 黏人的龙儿不消说,也是跟了过来,汉中王已是习惯,出门前必告知这个女娃娃一声。 不过,这龙儿也是懂事,但凡诸位将军讨论正事,她就像消失了似的见不到人。 不要以为是乖乖的待在闺房,龙儿脱兔似的自行游历,却也不跑远,就是在白鹿原这儿看看,那儿转转。 且说,河内郡八卦山呆了这么多年,平当老翁管教甚是严厉,这次下山就不用回去了,就像是雨燕飞出了金丝笼,那可是乐坏了龙儿,一下子玩疯了。 不知为何,汉中王虽说待将士情深义重,治军却是‘冷酷无情’,何曾见过对谁如此随之任之。 龙儿无论要做何事,汉中王非但不阻拦,而且会竭尽所能助其。 这不,奉妘洛之令做为汉中王亲随侍卫的阴剑如今被汉中王特别安排做为龙儿保护者,影子般随护。 龙儿跑到那,阴剑就顺着行迹跟到那,虽说不是贴身跟随,却也是亦步亦趋。 二人一盏茶功夫往往可以飞奔数十里,要说其中缘由,皆是对龙儿宠之惯之的汉中王所给予的汗血宝马,如此日行千里之神骏做脚力不知是不是生怕龙儿不够疯癫。 “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跇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太一之歌》,此乃汉武帝得神驹汗血宝马之时兴致起做此诗歌。 一代雄主随即突发奇想,欲组建一支天马骑兵,匹马断然是不行,打探得知此马出自西域。 汉武帝遂下诏将作少府打造一座金马,并遣百人使团前往西域换汗血宝马,长途跋涉抵达大宛国牙帐贰师城之后被,言明来意却被大宛王拒绝,使者无功而返,途中全队被杀,金马被掠。 汉武帝大怒,以此为出兵由头,封李广利为贰师将军,率数万骑兵征讨大宛国,大败而归。 遂之再次备战,充分准备后,再次西征夺宝马,适逢大宛国动乱,新王求和,不战而屈人之兵,赶着数千汗血宝马归来。归来剩下一千匹神骏。 大宛国此番请求以这些汗血宝马做为聘礼与大汉通婚联姻,并每年送良驹入汉。 汉武帝遂封宗室王女为公主远嫁西域,这已是后话。 只说,汉武帝见到得胜之师带着千匹汗血宝马归来,大喜不已。 神骏繁衍,密练骑兵,多载之后大汉与匈奴开战,天马精骑对阵匈奴轻骑,一战击溃匈奴骑兵。 当年高祖被三十万匈奴大军困于白登七日,求和脱围,纳岁和亲之局面被汉武帝一举扭转。 此战之后武帝又做《西极天马歌》: “天马徕兮从西极,经万里兮归有德;承灵威兮障外国,涉流沙兮四夷服。” 远去之事不再去提。 且说,龙池秘境汗血宝马有缃金、银玉、赫赤、玄乌四色。赫赤、玄乌寻常色,配备于将士。缃金、银玉各有一匹。 汉中王令人牵来了缃金,龙儿不要,也不客气,只言想要银玉。 银玉乃是汉中王座下战马,却见这位乙字战区都督想也不想就与龙儿换了坐骑,随了她的心。 却说,汉中王此行是来察看鲸鱼沟盘沟路的修筑以及鲸鱼湖木桥的搭建情况。 午时军团辖汉中军巽风营、离火营、兑泽营三营三万将士,分地驻军,相互照应。 并有新募兵马,或是降兵散卒,皆是依附汉中军三营扎寨。 全军在白鹿原驻军,鲸鱼沟南北两原皆有兵马驻守,鲸鱼沟亦驻扎了一部。 乙字战区都督与御军西台帷帐设在秦蓝田大营旧地,午时军团上将军帷帐设在上林苑鼎湖宫废墟上。 两地毗邻,皆在南原。鲸鱼沟将白鹿原一分为二,鲸鱼湖顺沟流过,小路行走、小舟摆渡是权宜之法,而道路修筑、桥梁搭建乃当务之急,却也不可为了赶工而仓促行事。 “新修大道可并列五匹战马,之字盘旋利于上下。”来歙边走边讲。 “山寨沟渠这般地形自是君文最为熟悉。”汉中王所说正是贾复贾君文。 来歙笑道:“君文占山为王,仅有区区数百之众,郡县兵马亦是对其无可奈何。” “与诸位共事犹如饮美酒。”汉中王边走边细细察看,一边聆听着。 来歙谦恭道:“绵薄之力而已,若非汉中王合群力、聚众谋并从中部署调遣,即便是汉初三杰重生,那也是无济于事。” “此话不敢当,说到此,我倒是想问问,君叔以为高祖与霸王相比,孰当得英雄?”汉中王冷不丁问到。 “这……”来歙左右为难。 “帝王功过后世论。”汉中王淡然一笑:“再说大汉已不复存在,但说无妨。” 在汉中王面前尽可畅所欲言,军中将士如是说,来歙已然知晓,也不再犹豫:“霸王让英雄之名拖累,到头来却未成英雄之事,高祖不知英雄为何物,终是得了英雄之实,世事无常。” 汉中王听罢也不回应,只见其稍转首:“子昭说说开国之君与亡国之主有何异同?” “哦……,言语难以捉摸,行止不循常理,此乃共处。开国之君顺天应命,亡国之主违时悖世,此乃异处,国之兴盛缘由合乎天命,朝之衰亡起因违背时世。”陈俊略加思索:“两者在新旧更替之交。” “刘玄与刘盆子难有英雄之名,且难有英雄之实,亦难成英雄之事,绿林与赤眉兴盛疾,衰落也会速,陈胜建张楚不过一秋……”不知不觉来到了桥头,汉中王突然停了下来:“桥面木板是何人负责,又是何人打造?” 督造官上前翻过木板,随之禀报了监工以及民夫姓名,并着人取出鲸鱼湖建桥竹简,指出负责桥面木板的村子。 督造言道:“民夫来此只为填饱肚子,前段时日尚精心且出力,这两日怠工,且不用心,监工但凡发现会责令重新打造或者撤换木材,却是不治根子,我军严令不可欺压百姓,善待反而使之心生欺软之心,越来越……” 汉中王制止,耳语一番,朝着帐篷走去。 不多时,三老、里正进入帐内,见督造官直挺挺站着,又见到案后坐着一人,倒是熟悉,却不认识,这个人来鲸鱼沟转悠过几次了。 汉中王请二人落座之后言道:“老先生管教乡间?” “是的是的!”三老满面红光。 “打造桥面板是这位先生主抓?”
“不错,咱村里做木板那可是一绝,这些兄弟也只听咱的话!”里正气势很是凌人,以前常被官府、兵营那些人欺压,上天开眼遇到软柿子还不得往扁里捏,越捏心里越开怀,多年积压在胸口的的恶气也逐渐在消化着。 汉中王也不理会,只是缓缓道:“桥梁完工之后每人赏钱一千枚。” 短短一句话引得三老、里正二人又惊又喜,还未来得及说声客套话…… 只见汉中王接着道:“限半月之内桥梁搭建完毕,否则超出期限一日则减去五十,两日减去一百,直到减至不剩一钱。” 三老、里正呆若木鸡,急火攻心,怒火冲天,转而又一想,这个好办,草草了事,拿到钱走人,管他桥梁是否可行,更无需理会牢固与否…… 汉中王一饮而尽,放下酒碗接着道:“钱锁在马车,不用担心,车乃战车,空车加上最小战马也就三五千斤,甚是结实。” 三老、里正莫名其妙,却也是窃喜,碰到了冤大头,痴傻官,马车上锁笑死人,到那时砸开锁就行了,取了钱财各自回家。 “钱车在南岸,诸位家皆在北岸,须得从桥上通过,也就是诸位正在搭建的这座桥,三老与里正,还有各处领头得协助村里乡间百姓过桥,会有十金酬劳。” “十金!?……”三老、里正异口同声,目瞪口呆,财迷心窍,那这桥一定得坚固,破财不说,就怕人财两空。 汉中王也不理会,自顾自说着:“安然到了北岸,尔等搭建的桥自然是坚固,必然可以安然到了北岸,岸那边有数十名将士坚盾利刃时刻待命,劈开战车铁锁就可以分钱了,还会护送诸三老、里长到各自家里。千枚钱倒是不值一提,十金虽也不算多,就怕闻金而起歹心者,失财不怕,就怕万一,得提防遇到亡命徒劫财之余又灭口?至于我这边尽管放心,黄金不会让别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是是是!”二人起身连连道,十金,这得乡吏村官得几辈子福分才能赚到,不过,杀人不眨眼的兵卒跟着,可不能回正屋。 “诸位的大屋、中不溜屋、小屋,我不志也不想知在何处,若是那天想找老先生与这位小先生五更一叙,必然会有人在四更出现在二位卧榻边相请。”汉中王端茶送客:“半月期限,诸位是否得抓紧时间辛苦下了?” “是是是!”三老、里正忽得起身,唯唯诺诺退了出去,跑得那可叫快,平日就是内急也未见如此火急火燎。 “汉中王今日所为确是看不明白,更是不曾见过如此汉中王。”上到南原之后来歙问到,方才与陈俊在屏风后听得真切。 “此地乡里三老、村字里正串通一气,勾结此间恶霸地痞一手遮天,今日所见的做工者皆是这伙人管下之人,有当地穷苦百姓,也有外乡贩卖来的人口。” “原来如此,就说呢我军有营造兵卒,汉中王还着人找到三老,原来就地取材还得靠这伙人。”来歙又问道:“今日在屏风后听得真切,汉中王莫非欲除这伙人?” “不尽然,终南山貓潴睺粮草来源于此,三老那伙人与绿林、赤眉两方势力亦有暗中牵连,有可用之处。”汉中王又道:“白鹿原日后或可成为我军一处要地。” 陈俊问道:“莫非汉中王欲利用这般恶官恶霸?” “每人十金就是对付蛇鼠一窝的杀手锏。” 来歙、陈俊不甚明白。 汉中王也不再有下言,转而道:“人、人性、人心、万灵、世道、天地间。”汉中王转而道:“人性何来善恶之分,人心又何来好恶之别,生来不过是以对己之利害来衡量身外之生灵万物罢了,利来则求最大,害至则求最小。” 莫问人性善与恶,但闻人心利与害; 察心性竭尽所用;观世道顺应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