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回:御龙营出汉中郡;长安城议战和策
话说,汉中军精锐御龙营在来歙率领下,出龙池秘境,离汉中,经荆豫二州,沿途不入城,不同当地势力照面,与民秋毫无犯。 所过地域皆在更始治下,而荆豫一战后绿林上下对汉中王及所部敬畏不已。 讨王莽、战长安、灭新朝之时,更始、汉中、益州、凉州四方势力虽不曾正式结盟,但却心照不宣,行动一致。 汉中军上下在暗里给予了三者极大援助,各得三辅一块地盘,这也是来自汉中势力提前布局。 重新划分管辖地之时,汉中王尺寸未取,而其他三方势力皆得到很大利益。不仅如此,在长安之战前,更始、公孙述、隗嚣三者能在荆豫、益州、凉州站稳脚跟并取得发展皆是隐藏在暗处的汉中势力相助。 是时,更始朝廷早朝,刘玄望着朝堂之下:“梁王是否走了?” 黄门令急忙道:“禀陛下,梁王昨晚得陛下圣旨,便连夜收拾行李,天未亮便起行归封地去了。” “为何不早报?”刘玄怒问。 黄门令立即跪下,哭丧着脸:“昨夜陛下批阅奏折直到后半夜,新入宫的妃子侍寝更是晚了,臣下思量梁王归封地也不是急事,就想着等陛下早朝处理完大事再报。” 刘玄冷冷道:“你也是一片苦心,朕不怪罪你,平身。“ 且说,更始刘玄迁都长安之后分封了二十王,先封刘姓六人为藩王,后封十四功臣王爵。 刘姓六藩王依次是:梁王刘永,宛王刘赐,燕王刘庆,汝阴王刘信,定陶王刘祉,元氏王刘歙。 十四功臣王分别是:泚阳王王匡,宜城王王凤,平氏王申屠建,舞阴王李轶,西平王李通,邓王王常,阴平王陈牧,穰王廖湛,随王胡殷,淮阳王张卬,颖阴王宗佻,襄邑王成丹,廪丘王田文,郾王尹尊。 且说这二十王尤以梁王刘永最有实权、且不属刘玄所部、亦非绿林一脉。 说到刘永,乃是梁王刘武八世孙,提及此人可是非同一般,其乃汉景帝同母胞弟,七国之乱时尽起藩国兵马死守雎阳,抵御敌主力吴楚联军,将其挡在梁国境内,成为京畿长安坚固屏障,战后论功行赏,梁国竟与朝廷所斩获敌军相差无几。 叛乱平定,庆功宴后,汉景帝单留梁王同入寝宫,并口谕刘武脱下朝服。 汉景帝望着两处箭眼、三道枪痕、露骨刀伤的生死皇弟,终是忍不住落下了泪水,并言:“朕千秋之后,传大位于弟。” 刘武急忙扶地谢辞:“陛下乃是千古圣君,天之骄子,臣弟万不敢有此念想,只愿以命向天换陛下万寿无疆。”虽是如此说,心里却是窃喜。 庆功宴一时兴起多饮了两爵,汉景帝已觉情到深处竟失言,便假装头晕,倒在榻上睡去。 梁王刘武未得天子口谕而不敢起身,见天子安寝又不知退还是留,灵机一动亦是装作酒劲上头躺在地上而“不省人事”。 这对共父同母的皇兄弟,一个榻上,一个地上,本是装醉,倒下之后却真熟睡了过去,宫中御酒后劲还真是不一般。 “此乃何人?”翌日,自榻上清醒过来的汉景帝起身便问。 “回陛下,地上躺者乃是梁王。”黄门令诚惶诚恐禀报道,看其面色憔悴,眼里充血,或许一夜未曾入眠。 “躺在地上如何是好,快扶起梁王。”汉景帝随即端坐榻上。 “臣弟万死,陛下赎罪。”被黄门令叫醒刘武扶地叩拜。 随即这皇家兄弟二人便以君臣之礼一问一答,昨夜之事不言一字,就好像只是梦而已,一个隐藏在心里永远不能说的梦。 不过,这个“梦”却是不翼而飞,且传到了窦太后耳里,这位老太后喜出望外。 梁王刘武自持功高,并有窦太后宠爱,再之梁国兵强马壮、地广民富。 梁王大兴土木,兴建宫殿,规制远超王公。 外出阵势,百面王旗、千乘车架、万骑兵马。 梁王已可比肩天子,净街清道、百官跪迎、禁止言语、绝迹行人。 梁国短短时间内造兵器数十万,铸钱币更是不计其数,四海珍奇应有尽有。 宫内建造兔园,内有离宫、亭台、百灵山、雁池、鹤洲、奇异花草、珍禽异兽等一时难以尽数,七台八景堪比长安建章宫。 梁王刘武却不贪图如此人间逍遥极乐之地,而是招揽天下俊才入住兔园,散尽金银珠宝结交英豪。 朝廷文武辞去高官、诸侯属官离开旧主,自四面八方来到梁国,齐聚雎阳,进入兔园。 是时,汉景帝眼前浮现出吴王刘濞,而此时的梁王刘武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藩国之乱的开始。 经过周密布置、迅速决断:封锁窦太后消息,立胶东王刘彻为太子;抓捕隐藏长安的梁国暗探;遣使频繁来往长安至梁国之间;强令梁王交出不法者公孙诡、羊胜等人,这几人皆是梁王心腹;刘武因恐惧而进京,汉景帝动之以情,却逐渐疏远之,并送其归封地。 回国后,惶惶不得终日,有一日日已出、月未落,梁王刘武不由得仰头凝望。 便在这时其心腹幕僚韩安国忽然出现在其身后言道:“日月同辉乃是大吉之兆,而倘若天地颠倒便是大凶之兆。” 刘武自言自语:“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地。”然后回到卧房,从此患上了热病,七天之后与世长辞,却走的很安详。 朝廷立即颁旨刘武葬礼普天同哀,超过了臣子葬礼规制,如同天子之礼,亲弟离世,而汉景帝自始至终未露面。 随之,汉景帝降下恩旨,梁国一藩分成五封地,刘武五子各继承一地,皆得爵位。 到了刘永,却正好赶上王莽篡汉,汉室刘姓爵位被废黜,另行大肆封赐新朝王氏。 更始刘玄立国,再次封赐刘姓,刘永入朝觐见刘玄,恢复其梁王尊号,并复得封地梁国,仍以雎阳为国都。
刘玄迁都长安后,敕封诸王,有实际封地,且无实际官职的藩王便各自归国而去。 刘永祖上刘武曾经险些继承大统,若真如此则大汉便无后来的汉武帝了。 刘玄察觉刘永非池中物,生怕生出变故,又一时难以动此人,便先稳住其,日后再做计较。 此外,刘玄在梁国周边分封了其他各王,以监视制约刘永,其倒很是放心。 刘玄又问道:“汉中王刘嘉遣密使携书来雒阳,意在借道北渡河水,诸位爱卿如何看?”这才是今日朝堂要议之事。 西屏大将军申屠建言道:“陛下,我观刘嘉是要北渡河北。” 刘玄不耐烦:“我岂能不知北边是河北,我是问如何回复?” 丞相李松道:“陛下,以臣所见,别无他策,唯有放行。” 刘玄阴阳怪气问道:“如此计策三岁小孩也知道,我找你等来就是问有何计策?” “陛下,以信中所言,这次汉中军北渡河水态度坚决,并无商量余地,既然如此,唯有刀兵相见。”左大司马朱鲔向来崇尚武力,其力辞胶东王封赐却也是出人意料,此次唯一拒不受命的封王者。 “果真与汉中军交兵,以爱卿之见有几分胜算。”刘玄对抗旨不尊的朱鲔倒是多了几分客气。 诸位道:“陛下,我想问下朝堂上诸位三个问题,不知可否?” 刘玄道:“将军请便。” 朱鲔转过身面向诸臣言道:“诸位可知汉中军实际兵力?” 殿上一片沉默。 朱鲔接着问道:“诸位可知这个汉中王刘嘉真正实力?” 朝堂一片寂静。 “诸位可了解昆阳一役,隐藏其后那支从天而降、又消失匿迹的兵马?” 上下无声无息。 “且不去论与如此势力交战胜负如何,如今迁都长安不久,四海尚未归,此时若竖强敌,可是弊大于利,况且汉中郡与益州、凉州皆有来往。公孙述、隗嚣二人皆有异志,对长安垂涎三尺,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难保这二人不会与汉中联合对付我朝,以微臣愚见,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借道给汉中军,并全程监视,只要不犯我城池,便随他去,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刘玄想了好半天,遂问道:“诸位爱卿如何看?” “臣等附议!”前所未有的一致,却也是再无他法,如此决议一致通过,随即旨意下达各郡县。 却说,河水之南兵,只见御龙营在丘坡上安营扎寨,主将来歙、监军鄧奉、副将陈俊、陷阵都尉贾览四位将军 在帷帐内商议渡河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