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回:千形百态显秉性;闻言观行定官职
话说,朱佑、王霸、臧宫、祭遵四人远道赶来,尚未见礼,朱佑便口不择言说道一通。 尚未缓神,遂闻得刘秀下令冯异,使其部拿下朱佑。 见得如此变故,诸人皆有话道来。 各自言毕,刘秀却未说得一字,而是转身望向妘洛,躬身施礼,毕恭毕敬,亦是未语。 朱佑等四人见刘秀行大礼,甚是惊讶,顺得刘秀目光望去,不由得细细打量一番,不知妘洛一行究竟是何方圣人。 且说,妘洛与诸人一番言论的这会儿功夫,妘洛虽是一言不发,其却是在一旁认真听之、仔细观之。 便在此时,忽闻朱佑惊道:「军中为何有女子?」说罢,遂又是口无遮拦:「夫人亦不曾有如此姿色。」竟以阴丽华比之。 但见黑衣束发、贵族公子装扮的依兮微微回头,犹如电击,只感脸颊发热,急忙回首,不再言语,心里却是无法平静。 如此这般,当从妘洛出岛说起,记得起行当日,妘洛随手取得一件服饰换上。 却说那时,依兮虽是上下打量,亦未曾细细看之,别看这位蓬莱岛英姿少主时而古怪精灵,时而冷若冰霜,时而静影沉璧,时而乖巧伶俐,却是难得一见依兮青涩之时,更是少见依兮少女之情,却见那黑衣束身玉容润,微含香唇秋波转。 那个时候,妘洛虽觉察到依兮细微变化,却未与之相视,生怕点破薄纱,故而只是温柔一笑,便同出门而去。 一路行,依兮心里只想守护公子要紧,故而更是无暇他顾、不可分心。 适才,依兮无意间回眸一瞥,仿佛见到仙女下凡,随即想起入长安前,刘秀初见妘洛之情景,竟是称作妘洛为公主。 却说,妘洛、依兮,自幼便朝夕相处,虽有主仆之名、君臣之称,却是两小无猜,相偎相依,冥冥之中莫非天命。 两人似红颜,却更知音;似兄妹,却更亲密;似伴侣,却更懂心。 形影不离,同悲共乐,同命相连,情愫渐生。 情窦初开之时,少女怀春之季,一名仙姿公子,一名英姿少女;一位槃凰宫主,一位蓬莱少主,自二人记事起,便可彼此感知,心有灵犀。 宛若相互为镜,你是我,我是你,故而二人心里对彼此容貌甚是模糊。 有一事当言之,妘洛、依兮居于槃凰宫,不常与外人来往,即便有之,亦是匆匆而过。 惟二人朝夕相处,故而不甚懂世之所谓谓美丑,只是相知相惜,相互投缘,彼此容颜深藏心里,二人心里:你是最美。 此次出岛,进入尘世,见得诸人神态,闻得众人言语,方知真论,才知彼此心里人乃是不染尘、若天仙一般的美。 只见依兮香唇轻启,遂又微合,爱意油然而生,情不自禁动心,下意识退后半步,与妘洛隔开一步之遥。 妘洛觉察依兮细微变化,亦感知依兮心思,却未言语,亦未回头,依然是那么静怡。 却说,朱佑又是随口而出,却是以妘洛、阴丽华二人容貌相比之,甚是让人啼笑皆非,刘秀闻得,遂吼道:「还不拿下?」 话音未落,朱佑便被四名健壮兵卒按住。 「怎得?我又说错何话?为何说真话反而有错?」朱佑虽有抵抗,却是难敌四个壮汉之力,遂接着言道:「敢情非得说这女子貌丑?人见人厌,且……」 「不得无礼!」依兮制止道,语中含怒,其不允许任何人辱及妘洛。而妘洛依然是坦然自若。 却见朱佑一愣,遂笑道:「这位翩翩少年,却是英姿飒爽、风姿绰约,与天仙般女子好是般配。」稍思之,遂又道:「如此呵护这位姑娘,莫非真是你家娘子?」说罢,细细观之。 妘洛、依兮面面相觑,不知何以处之,遂不再言语。 「且放开。」刘秀说罢,遂上前言道:「仲先,改改你多言多语之习性,如今已不是在家,更不是幼年无知之时,日后行军打仗,应当谨言慎行。」 朱佑手腕疼痛,双手互揉之,并诚恳言道:「知道了。」此刻神情与方才却是判若两人。 刘秀不由得一笑:「时而忠厚耿直,时而油腔滑调,却不知你心思究竟是那般?」 「嬉戏于外,宽仁于内。」冯异悠悠道,其半晌未语,出言亦是短短几字。 王霸笑道:「大司马恐怕早有安排。」
刘秀甚是好奇,遂问道:「此话怎讲?」 「言行不一。」王霸说罢,遂收敛笑容,认真言道:「大司马虽是正言厉色,却不曾半点怒气。」 冯异亦道:「王将军所言极是。」 「原来是做戏?你等皆看出,却不点破,唯独瞒得我老实人,害得我平白担心。」祭遵神情冷峻,却是热心肠。 「皆大欢喜,甚好。」臧宫终开口,只见其不温不火。 此刻,铫期却不再言语。 却见刘秀瞥得一眼,朱佑欲说还休,犹如骨鲠在喉,好不难受,众人皆忍俊不禁。 且说此时,刘秀上前,依兮予其一块锦帛,只见上书数行锦绣文,香墨尚未干,乃是方才妘洛手书。 刘秀细观之,一字不差牢记于心,遂转身回至队前,环顾众人,并言道:「我知诸位,或弃官、或离乡、或告别亲人而来此。皆是不辞辛苦、不畏艰险,一路奔波,追赶至此,秀已知诸位之意。」说罢,遂躬身施礼,众人亦是急忙回礼。 但见贾复双手捧得杯酒近前,刘秀俯身拈土,遂端起酒杯,言道:「地下一撮土,田中一粒谷,天上一滴水,诸君忠肝义胆、义薄云天,秀必不负诸君。」言罢,一饮而尽。 「文叔将军但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众人拱手齐声言道。 「河北之土,自古多俊杰,亦多枭雄;河北之地,退可据河水守根本,进可下两都争天下;河北之行,乃是九死一生。倘若河北未能平定,则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若河北尽数而归,或许犹如龙入大海。」刘秀言此而止,扫视诸人,目光如炬,接着道:「为了便于统一号令,亦为了诸君树立威信、将士言行有法,我欲任诸位官职,不知意下如何?」 诸人甚是出乎意料,如今帐下仅有数百之众,且大部乃冯异所部,诸人之间亦多是不相识,何以统兵。 以当前来看,至少得封任十数官职,不知如此多将领何以带领这少许兵卒。 「文叔仅凭我等区区数言,便可任官?」冯异甚觉惊诧,不由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