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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首用计重镇诱敌;再定策辗压推进

    话说蓬莱岛夜景如画,热闹典雅的蓬莱镇睡意正浓,周围村庄连绵,皆有小路相连,麦田偶尔传来虫鸣,花草环绕大树。

    槃凰宫亲兵翼正在换防。妘洛坐在莲花池碧亭抬头望天,满月夜晚即亲切又孤单,不知若君这丫头在外面如何?群雄纷争百姓何辜遭苦厄?

    一颗陨星划过夜空,妘洛自言自语:「走的如此缓慢,无论曾经如何明亮,终归还是陨落,不知此颗星辰经历多久人世变迁,见过几多王朝兴衰。」

    「星落南方。」慈祥的声音传来。

    妘洛遂起身言道:「夜已深,前辈尚未休息?」

    鹤发老人来到石桌旁坐于凳上,妘洛亦坐回碧亭回廊上。

    鹤发老人道:「若君对我言道:满月之时,你常坐于此,她经常陪你,这丫头出岛前叮嘱我满月时过来碧亭看看。」

    妘洛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鹤发老人和蔼笑道:「她说满月之时公子常常心情低落。」

    妘洛淡淡一笑:「这个丫头。」停顿片刻又道:「陨星不甘落地,落于南方何解?莫非真不是他?」

    这时,一颗颜色暗淡的陨星疾速落地。

    见鹤发老人欲起身,妘洛连忙上前去扶,并一起来到回廊前仰望天空,鹤发老人叹道:「惜哉,一主一仆,天不予寿。」

    一老一少稍作谈论,见夜已深,妘洛遂令侍从送鹤发老人回屋歇息,自己亦回到馨寝宫。

    话说刘秀奉王凤军令领本部三千兵马攻阳关。

    行至城外二十里安营扎寨并布置攻城事宜,斥候来报:「廷尉大将军王常派偏将藏宫为我军送粮草,现已到营中。」

    诸将皆惊王常为何会为我军送粮草,而且派一偏将亲自押送。虽有疑,刘秀却不敢怠慢,急令王霸、朱祐等将领随其相迎。

    见藏宫手执金鞭率队列于营外,刘秀迎上前言道:「藏将军远道至此解我缺粮之急,让我等如何敢当?」

    藏宫道:「并非送粮草,王将军闻将军只带本部三千人马攻阳关,恐有失,因此令我领兵五千来相助,至于粮草实则是我半道所夺。」

    说罢让部下带上一人,只见此人雄壮又不失风雅,虽然被束缚,却站立如桩,不露半点胆怯。

    诸将有些莫名,刘秀好似有所明白,遂上前问道:「先生何人?押粮草去何处?」说罢给其松绑。

    此人揉着有些疼痛的手腕,看着刘秀言道:「你莫非刘伯升之弟?」

    刘秀不解其意,遂笑道:「你识得家兄?」

    只见此人打量着刘秀,稍显疑惑:「不识,只是有所耳闻。」迟疑片刻又道:「我家有七十岁老母无人照顾,刘将军可否放我回城膝下尽孝。」

    刘秀道:「不孝之人何谈善待别人,将军请,你的押粮兵卒也与你同归,至于粮草权当我相借,日后必奉还。」

    刘秀遂又抱拳向被俘兵卒道:「今放尔等归去,切记好生孝敬父母。」

    降卒现实迟疑,随后欢呼并伏地而败。

    藏宫大惊:「将军这是何意?」

    「我等起兵皆因王莽苛政,若今日不放这位。」刘秀转身看向此人问道:「敢问先生尊姓?」

    「在下姓冯名异,字公孙,颍川父城人,现为颍川郡郡掾」

    藏宫苦笑:「我问其半天一句话不说,将军只问一句他回四句。」

    冯异抱拳:「失礼」随转向刘秀言道:「我有一言告于将军。」说罢左右看了下。

    「我与先生独入帐中,劳烦诸位在帐外稍等候。」刘秀请冯异到帐中。

    看着两人的身影,藏宫斜嘴一笑:「伯升将军与文叔将军在下可都看不懂。」

    刘秀部下王霸、朱祐笑而不语。

    时间不长,刘秀与冯异并肩出来,并送其上马,看着这队人马远去。刘秀下令全军后撤。

    朱祐以为听错遂转身问道:「将军所言何事?」

    刘秀复言:「退守昆阳,」

    「我军如今距阳关仅二十里,将军何故撤军?」

    王霸亦露出诧异:「如今夺得敌军粮草以供我军所需,趁势攻取阳关,再直奔雒阳,千秋功业就在眼前,如此撤军恐挫士气。」

    刘秀遂令将士造饭休息,自己独进帐中,踱步寻思:我本耕种田间,因大哥威望才有贤才豪杰跟随,大哥可用威严服众,我若强令撤军恐生出事端。

    入夜,刘秀来到军营前高声道:「阳翟城有敌将严尤带兵上万在此,而成国上公令我带三千兵马绕过阳翟城去攻取阳关,可知何意?此乃上公之计也。

    是诱阳翟城守军出城来援阳关,然后五威将军趁机取阳翟城。今日被俘的冯异将军并非敌将,乃是上公用此迷惑敌人,使阳翟城守兵误以为粮草被劫而自乱,我等任务已完成,安然撤退到昆阳城就可领赏。」

    连日征战,将士多有厌战,此次又是孤军攻打阳关,主将突然说退军回城领赏真是大快人心。

    不要说藏宫将军,就是王霸、朱祐等刘秀部将也是一头雾水。

    主将军前下令,若当众反对则军心必乱,况且刘秀一向慎重,想必也是深思熟虑后做此决定。

    刘秀似笑非笑:「我欲再迷惑敌人,今晚入夜休息,二更造饭,三更撤军,营寨不动,旗帜插满,轻装返回。」

    藏宫看了下朱祐,又看向王霸,两位将军也是不解的摇头。

    三更出发后一路不见敌我两军,翌日清晨全队抵达昆阳城外。

    却说,王邑率军进入豫州界内,先派出先头部队三万人抵达阳关,欲以此为诱饵调动更始军进入阳翟城,然后围而歼之。

    中军帐中,王邑坐于帅座,闻斥候报:「颍川境内的小股贼兵星夜撤退,旗帜营寨完好,也未有乱象。」

    一旁的王寻叹息:「引敌深入,迂回包抄,截断退路,围而歼之方略恐日后再难实行,如此撤退必是识破我计。」

    王邑一笑:「贼兵果有良将,如此也好,磨磨蹭蹭的甚是没劲,就与贼兵正面对决,让其死的心服。我料就是姜子牙再世,张子房复生岂能难当我百万铁甲。」

    王邑遂下令大军南下进入颍川境内与严尤、陈茂会合,以阳关先头部队做为先锋。

    全军补给休整,然后采取狂风般推进,巨山般辗压,一战定乾坤方略。

    却说藏宫率部返回向王常复命,刘秀退军至昆阳城外十里扎营。

    斥候急入帐中将王邑最新动态报刘秀。

    王霸、朱祐皆言:「幸好撤退及时,不知将军是如何得知?」

    刘秀取出锦帛给二人,遂打开来看:

    “王邑所部进入豫州后按兵不动,其先头部队趁夜色疾速进入颍川境内,随后去向不明,而郡府阳翟城有严尤重兵据守。

    此城之北的阳关却非常空虚,须谨防阳关有变,更始军屡战屡胜,步步为营直逼雒阳,因此其若取宛城则必然继续北上攻取颍川郡。

    槃凰盘布棋之形势:王邑若以阳翟城严尤部坚守待更始大军围城,再以阳关先头部队迂回至更始军之后阻荆豫援军。

    同时其铁骑迅速南下在阳翟城外形成反包围,待其步兵、铁甲赶到后合围之,更始大军若灭,则余下不降也散。王邑此布局来看,阳关先头部队必然兵多、战力强,须谨慎。”

    两人看完惊诧不已,转头看去,刘秀言道:「冯异确是藏将军所俘,昨日他帐中独见我,言其奉王邑军命督运父城等五县粮草,其中大部调往阳翟城,一部分调往阳关,且五县只留少数守军,以此判断王邑先头部队在阳关无疑,倘若不撤军则我军将休矣。」

    「将军,这是何人所书?」

    刘秀收回锦帛一笑:「乃族兄也。」说罢走出帐外,又打开锦帛陷入沉思:沙场如棋盘,而棋子却不是简单黑白分。

    且说刘玄八万大军围攻宛城数月不下,军中生出浮躁,士气低落。

    又得报王莽所派王邑、王寻所率百万大军已进入阳翟城,即将南下宛城。

    更始军本无根基之地,宛城之战若失利将无处立身,诸路兵马亦将土崩瓦解,如此则莽军就可分而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