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皮下换人
石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得到,在黑气的长鞭啪地打在他身上的同时,他就失去了意识,黑气将他拖到石柱下方,松了手,他又化出箭头,指了指郝晨又指了指倒地的石敬,意思好像在说,你确定这个人给我了么? 鼓老明白他的意思,让郝晨点点头,然后走到影壁后面躲起来,千万不要好奇,往这边看。 郝晨大约知道这团黑气要做什么,更没啥兴趣,于是他老老实实的拎起还蹲在一边的自己的影子,就站到了影壁的另一边。 哗啦啦,墓室里的空气像被卷起一样,在影壁的另一边旋风一样的刮着,郝晨抱着臂,反而有些可能多余了的感慨。 他知道,影壁的另一边,那团黑气正在夺舍。 “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郝晨很好奇毕竟他顶多只能从鼓老简略的回答里,推测出一小部分的内容。 “这师徒,真是孽缘啊……”鼓老就感慨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怎么问都不说了。 身后狂风呼啸一样,而一堵墙后的郝晨这边,却静谧的有些诡异,他看着还蹲在自己身边的影子,拍了拍他肩膀。 影子被张须陀狠狠揍过之后,变得呆呆木木的,安安静静,任拖任拽,尤其是对郝晨,更是有点恐惧的感觉,所以郝晨拍他肩膀的时候,影子那张毫无面部的黒色的脸,转向他,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被我打服了?”其实是被张须陀,郝晨硬拗给自己也没什么错。 “……”影子发抖着看着郝晨。 “被那个刀打服了?”郝晨又换了一种说法。 影子顿时明白了过来,用力的点点头,又立刻乖乖的从蹲着的姿势,挪了挪,双膝跪坐在郝晨面前,慢慢俯下身子,来了个顶礼膜拜。 郝晨被他这动作反而逗得笑了起来,说什么也是自己的影子,有些好笑又无奈,谁让它被石敬生生扒了下来。 听着隔壁的狂风呼啸,提起石敬,就想起石敬,石敬和洛主任,郝晨其实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把这两个人分开,他用着洛主任的身体,做了几十年治人疾病的好医生,可谁能想到,在他的rou身之下,确实另外一个狠辣、贪婪甚至疯狂的灵魂。 他利用行医的方便,在医院内大肆采纳将死病人的阳气,郝晨不知道他采没采到自己身上,但是他确实是石敬,曾经选定的一张崭新的人皮面具。 不寒而栗。 但要不是他的出现,郝晨也不会知道,在那深山之中还有这祭师这样的职业,而更可怕的,是这祭师职业的传承方式,弑师,弑父,想必能订下这么阴损的方式,想必石敬这一脉的开山祖师,也不是什么善人。 但还有谜团未结,那就是“阴秽孽鬼”的真正来历,壁画上被刻意删除的人影,说明至少在这里记载的,石敬的师父,或者身后这个正在进行夺舍的人,是懂得召唤方法的。 而石敬的父亲也是会的,山村偏远地方的小小祭师,和这几朝古都,千年文化历史积淀出来的城市,在这一点诡秘的时间上,居然出现了吻合,那是不是说明,“阴秽孽鬼”的召唤方式,在从前并不是不被人所知晓的,甚至是类似于某种日本漫画里的“式神”?但凡吃这碗饭的人都会? 还是…… 郝晨还沉浸在思绪的繁杂里,身后的狂风却突然停息了下来。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几十年辛苦经营的面皮,如今再次换了主人。 “汝,可以过来了!”影壁后面的声音有些怪异,像是没对接好接口的音响,电流音充沛的让人以为是机器。 郝晨被叫得一愣,汝?这位真是穿越了多少年回来啊。 “你……”郝晨从影壁后面走了出来,可当他看见眼前这个版本的洛医生的时候,还是有点别扭。 不是感觉别扭,而是视觉别扭。 也不知道是郝晨知道这rou身只是一层皮呢,还是这确实是一件被穿着的皮,脸上有些松垮,大小眼,有点歪斜的嘴,配上石敬这身脏兮兮,还带着之前被郝晨用紫炎顶住脖子时的伤口和血迹,眼下怎么看都跟僵尸游戏里的三流打手似的。 “老夫?”他看见郝晨眼睛里闪烁出的怪异光芒,一脸匪夷所思又别扭的神情,上下打量起自己。
看了好一会,他索性打开了青铜盒,从里面拿出一面镜子来,对着照,这才发现问题,随后他一手捏着头,一手捏着下巴,用力的给自己整起了容,咔吧咔吧的声音,应该就是骨骼被扭曲搬动,再复位的感觉,郝晨看得直撇嘴,估计这次睡觉一定会做噩梦了。 “可好?”整完,他双手一摊,扭着头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把几处感觉不太舒服的关节,扭了扭。 “算是……好吧。”郝晨眨巴眨巴眼睛,咽了口吐沫,他这一身确实已经像模像样了,不过,却和之前石敬版的“洛医生”有种奇怪的区别,非要往玄上说,就是必经这皮下的灵魂换了主人,气质,眼神,动作,都完完全全的不一样。 “算是……汝之口气似不确定,可还有哪出不对?” 郝晨真没想到,这个在盒子里被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魂魄,还是个如此较真的人。 “没,已经挺好了!”立马换个说法,郝晨可不想再看他咔吧咔吧的掰那身骨头了,太瘆人。 “那便好,带路,去找吾那孽徒!” 他一抬手,二话不说就往前迈步子,可也许是有年头没使用过双腿走路了,这人居然走出来一顺边的感觉,而且动作极端不协调,还是一副三流僵尸打手的模样,摇摇晃晃的。 “……”郝晨没动,就静静的站在原地看他。 “又有何事?”他停下步子,看了看自己,一脸不解。 “您贵姓?”郝晨想了想还是算了,难倒还要他自己教这个,这位,大爷走路么?不如先问清名字,有个了解,之后也好办事,毕竟自己的影子,还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影壁后面,乖得跟不存在一样。 “免贵,司徒,司徒……闯,汝可叫老夫,司徒大夫,本人曾贵为燕国大夫!” “哦,司徒……啥?你说你姓司徒?”巧合,郝晨觉得这一定是个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