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得失得
随着一片桃花的渐渐落下，苏芷陌突然睁开了眼睛。 扯开粘住的嘴唇，低声问道：“我这是在哪？” “我家。” 待苏芷陌看清来人之后，感叹道：世上竟有如此相貌的男子。 只见祁辰逸将修袖一挽，拿起茶壶，将水倒在茶碗里，抱起芷陌，让她抿几口。 苏芷陌警惕地看着祁辰逸：“这是？” 祁辰逸挠了挠脑袋，有些理直气壮地说：“看你昏迷地这三天滴水未进，有些心疼罢了。” 苏芷陌看着祁辰逸，许久，笑出声来：“你这个神态……” “哦？”祁辰逸有些木讷。 “没事，递过来，我喝。”苏芷陌的语气也随着变得豪迈了一些。 看着苏芷陌一饮而尽，祁辰逸那丰富的神态又沉淀了，挂出了一副似笑似不笑的样子。 “我昏迷了多少天？”苏芷陌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 “三天。” “哦。”啧了啧嘴唇，“多谢照料。” “不用言谢，我就是这样。只是如此而已”依旧是那副表情。 苏芷陌开始，掀背，穿鞋。 微微一笑，对着刚刚因自己掀背而转身的祁辰逸说：“呵呵。不打紧。你转身就好。” “我长得这么好看，怕被你威胁我坏了你的名节，要我娶你。” 苏芷陌看了祁辰逸许久，轻启：“你确实挺好看的。”看着门外那棵桃树：“只是，我还没有沦为你说的那个地步。” 祁辰逸看着苏芷陌，淡淡一笑：“来。”拉起苏芷陌的小手，走出房门。 “你叫什么名字？年芳多大？”祁辰逸坐在琴前。 苏芷陌刚要说出自己的姓氏，转念一想：我还不知这是何地，不能冒险。 “陌儿，叫我陌儿就好。今年八岁。” “陌儿？八岁？呵呵。你可不像八岁的。” “此话怎讲？”苏芷陌不止一次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有些好奇起来。 “你如此……”打量了一下苏芷陌“倒像是……” “是什么？”苏芷陌的上身微微探前，问道。 “耄耋之年的人。”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苏芷陌也缓缓坐好。 无一人说话。 祁辰逸首先打破沉寂：“你会跳舞吗？” 苏芷陌一下子陷入回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你是受苏国指引诱惑我，恐怕也不足为奇吧？ 苏芷陌悲伤的低下头，轻轻发声：“是。” “你来为我跳一支舞吧？” “何曲？”苏芷陌问道。 “我弹一下，你先感受一下其中的韵味。” 精炼的琴音轻轻发出，苏芷陌闭着眼睛感受着。她仿佛看到一幅画面： 十里红妆娶佳人，却有女偷偷揩泪，默然离去。新郎官却喜气洋洋的看着他的娘子，周围全都是欢闹声，只有女子一人，偷偷流泪，消失在深处，却没有一人发觉。 苏芷陌听着，哭了。 祁辰逸停止抚琴：“你能听懂？” “嗯。” “今晚未时，我在这里等你给我一支舞。” 苏芷陌看着祁辰逸离去的身影，落泪：三哥，我们的故事，会不会也是如此？ 未时，桃花落得厉害了。祁辰逸早已开始弹曲，苏芷陌却迟迟不见。 忽然，一阵红衣飘过，祁辰逸嘴角微微一抿。 红衣女子神态伤感，似有不舍之态。仿佛在等待什么。 桃花落在红衣女子的脚下，颜色的对比，更将红衣女子衬托的飘飘欲仙。 随着琴声的起伏，红衣女子翩翩起舞，转圈。 一曲终了，红衣女子揭开面纱，倒地，倏尔落泪。 轻轻叹息道：“在那对新人的洞房花烛之夜，女子身穿一袭红衣，舞着凄美的身姿，低声吟唱，慢慢走向生命的凋零。” 祁辰逸扶起躺着地上，梨花带雨的苏芷陌。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吻去她脸颊上的泪滴，喃喃道：“不怕，你有我呢。” 苏芷陌看着祁辰逸许久，笑出声来：“哈哈，我只是怕，我也会成为那可怜的女子罢了。” 苏芷陌如此说，有些轻描淡写了。 她忘却了，他亲了她。 他忘却了，他…… 祁辰逸似乎记起什么，将苏芷陌抱的更紧了：“陌儿，对不起。” “何事？”苏芷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免有些恐慌。 “我要出去几天，很快就回来。”祁辰逸也有些不舍之情了。 苏芷陌缓缓叹息，脸上的泪珠已干：“我等你回来。” 他们都忘却了，他们相识也不过五日，甚至不到五日。只因对方陪自己度过最困难的时期，所以显得重要了。 “何日启程？”苏芷陌问道。 “今晚，戌时。”祁辰逸将重心依附在苏芷陌的身上：“你身子才好，早些睡吧。” 苏芷陌心不在焉的说：“嗯。你路上小心。” 桃花簌簌的落下，似乎也为之惋惜。 到了戌时，祁辰逸依依不舍的回头回头再回头，无奈，佳人不在。 就在骑上白马，欲要离开之际。 “喂——等等我——” 待祁辰逸看清来人，嘴角上挑。 “睡过时辰了。” “不打紧。” 祁辰逸全神贯注的看着苏芷陌，欲要将她的容颜牢记于心。 苏芷陌有些害羞了。 唯唯诺诺地说：“喏，伸出手来～” 祁辰逸有些好奇，但终究还是将手伸出。 看到苏芷陌的手心微微张开，便感觉有一样东西，落在掌心。 低头一看，是一朵花。一朵雪白的桃花。 这在这满院的桃林是特别难长出来的。 祁辰逸问道：“这是？” 只看祁辰逸的神态，也不难看出祁辰逸内心的喜悦。 “桃花。不喜欢？” “不。”祁辰逸立刻将这朵花放进自己随身携带的香囊里，“我很喜欢，陌儿，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苏芷陌低下头。 祁辰逸又将苏芷陌抱在怀里：“三日，只需三日，我便回来。” 见苏芷陌没有反抗，便以为“郎有情妾有意”，笑意更浓了。 “嗯。我说过的。等你归来。” “我走了。”祁辰逸一跃上白马。 苏芷陌看着祁辰逸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只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祁辰逸身骑白马，潇洒威风。只是，如果再让他选择，他绝不离开苏芷陌，绝不！ 苏芷陌看着祁辰逸离开，回屋休息了，在梦中，她看见自己的儿时，还有自己的三哥。 三哥说：“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 自己对他说：“到那时，我身穿铠甲，为你守护天下。” 三哥对自己说：“那时。我只守护好你一个人。” 苏芷陌刚要溢起笑意，突然，噩梦来了。 她又看见三哥趴在地上，被他的皇额娘拖进一个屋子里，三哥的手指深深的嵌在地下，还是被拖了进去。只见三哥呐喊着：“皇额娘不要啊！啊——” 苏芷陌那时候偷偷的望着门口窗纸的小洞看，拼命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下。 第二天一早，苏芷陌看到三哥时，他的手指上缠满了绷带，胳膊也全是淤青，他的奴才正在给他喂饭。 自己一碰他，他忍住，苦笑着：“疼啊，子苏。” 自己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昨天从树上掉下来了。 后来才知道，皇后无法生育，硬生生的将三哥从他生母手里抢来，而他生母也因失子心切，疯了。 三哥很可怜，自己要保护他。 这就是自己习武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