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jian雄有约
月涌中天，秦骁已喝得醉醺醺的，给这一帮穷酸文人不断地吹捧，当真是感觉飞入云霄，喝一杯就呤一首，什么《静夜思》、《将进酒》、《蜀道难》、《饮中八仙歌》、《相思》、《出塞作》都给他一股脑地背出来。 这可教那些穷酸文人惊骇不已，心想这人便是打娘胎里开始作诗，也不可能有此等水平，每首都叫人拍案叫绝，或奔放、或委婉、或大气，其诗有如神鬼莫测之机也。 秦骁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成了文坛大盗，反正李白、杜甫他们还没出生，按这个时代的节奏发展，说不定李白等人还能别出心裁，另出机杼呢。 老鸨领了一个姑娘喜滋滋的过来，凑到秦骁耳边轻声道：“爷，这姑娘还是个雏呢，今晚刚到，她那死鬼伯父交不起税，把女儿卖给我了，你要不要，只需二百钱，您看——” 秦骁接过穷酸文人递来的面巾擦了擦汗，向老鸨身后的女孩子看了一眼，她不过十六岁左右，长得唇红齿白，相貌甜美，脸上挂着泪痕，头压得低低的，双手捏着自己的衣角，显得很害怕、很紧张。 他喃喃道：“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在，不知心恨谁？” 那女孩没怎么听懂，诧异地看了一眼秦骁。一名文人甲提笔唰唰地就将秦骁背的诗录下，赞叹道：“好诗，又是一首绝句，表现了深闺怨妇之情。” 文人乙道：“秦夫子，这姑娘生的如此好看，也不贵，你买了收入房中，岂不享尽人间之乐？”他年已过七旬，却尊称秦骁为夫子。 秦骁勃然大怒，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被卖掉妓院，这些满腹经纶的文人居然说这种话。他酒劲上来了，猛地将桌子给掀翻了，喝道：“给老子滚，他妈的，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男盗女娼，给老子滚得远远的！” 说着一扯剑鞘，要跟他来个你死我活。 老鸨连忙劝架，一群穷酸文人皆作鸟兽散。秦骁怒气稍平，看那女孩子还缩在角落，大起怜悯之心，和颜悦色道：“坐吧。” “是，奴婢……” 秦骁眉头一皱：“什么奴婢？我比你大几岁而已，我也不需要奴婢，你喊我哥哥就行了，不要拘谨。” 女孩不安道：“大人，您怎么能跟我做兄妹呢？” “是我配不上吗？”秦骁作一副委屈之状。 女孩“扑哧”一声掩嘴轻笑，被他逗乐了，随即又有点手足无措道：“不是，大人您是官爷，我是奴婢，怎能……” “这里没有奴婢，我花钱买了你，不要你当奴婢。”秦骁握住了她的小手，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笑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周芸。”她脆声声地道。 秦骁点了点头：“芸芸，芸芸众生。恩，好名字，你的父母呢？” “前年幽州闹饥荒，饿死了，伯父被黄巾贼抢了粮食和钱财，交不起税，就——就把我卖了。”她说着眼里又呛满了泪。 秦骁心如刀割，这是多么黑暗的一个时代，内乱不止，赋税沉重，富家百姓卖田地，穷家百姓卖儿女，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辗转被卖到洛阳，怪不得鲁迅说旧社会是“吃人”的。 “我是来适应这个时代的，还是来改变这个时代的？”这句话再次从心底里冒上来，秦骁这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是来改变这个时代的，我要将旧世界砸得稀巴烂，再重新建立新的国度。” 秦骁带着周芸离开，迈着步伐走在街上，决心要好好照顾她，反正自己也不差钱，先给她买了好几件新衣服还有鞋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哥哥，你是做什么的呀？”周芸怯生生地问，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秦骁，在她小小的心目中，这位哥哥似乎很厉害。 “我？”秦骁指着自己的鼻子，哑然失笑：“要是从前有人问我，我未必答得上来，可现在么，我是革命者，要给世人带来和平的，你相信我吗？” “相信。”周芸报以甜甜地一笑。她压根不知道“革命者”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着超乎寻常的自信与信心，她想也没想的就回答了。 两人一路说笑，忽然听见大队人马的声音，秦骁也不在意，拽着周芸芸侧到一旁，一队二十余人的官兵瞧见了他们，顿时围了上来，为首一人居然是袁尚武，他大笑道：“臭小子，跑呀你，居然还买了个丫鬟，哼，挺美的呀。” 秦骁面不改色，淡然道：“什么风把袁公子招来了？”右手悄然按在剑柄上，他这几年不断练剑，虽然不能跟三国的武将相提并论，但活捉这个二世祖也是没问题的。 袁尚武哼道：“什么风？我倒要瞧瞧，你出口成诗又怎样？能挡得住老子的刀吗？”手里的马鞭向秦骁直击而来。 秦骁气疯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刚要发射一枚信号弹召集部下，那袁尚武的右手已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捉住，他侧目一看，这人年纪不过三十出头，颏下一部短须，身板矮小，目测七尺尚有不足，也就是一米六而已。他将军装束，顾盼之间，却微微有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 秦骁心中大震：“他是谁？洛阳居然有这等英雄人物？” 只听那人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位夫子呤诗作对，出口成章，吾听之心悦诚服，只道袁公子邀吾前来，是迎接夫子的，却没成想你们有点过节，不如看在吾的面子上算了吧。” 袁尚武收回马鞭，说道：“孟德兄，此人嚣张跋扈之至，他再三羞辱与我，难道不该报仇吗？” “孟德”二字一入秦骁的耳中，他顿时大震，眼前这位就是史书上被称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jian雄，对内消灭袁绍、吕布、刘表、马超等割据势力，对外降服南匈奴、乌桓、鲜卑等，那个奠定了魏国的立国基础，被曹丕追尊为魏武帝的曹cao孟德。 秦骁几乎脱口而出：“你是曹cao？” “汝识得吾？”曹cao奇道。 “久闻西园八大校尉典军校尉曹公之名。”秦骁激动得无以复加，三国时期枭雄辈出，群星璀璨，而曹cao更是枭雄中的枭雄，教人如何不佩服，要不是碍于面子，他一定请曹cao为他签个名。 袁尚武还以为秦骁怕了，所以委曲求全，不屑道：“知道怕了吧？曹兄，为兄弟出口恶气，怎样？” 曹cao微微一笑，说道：“吾与汝堂兄袁本初互为西园校尉，交情不浅，可这是天子脚下，不易动刀，尚武呀，早些回去歇息吧，万一出了大事，吾担待不起。” 袁尚武脸色铁青，愤然道：“曹兄横加阻拦，既然不帮，又何必说这些？”双腿一夹马腹，急驰离去。 曹cao摇了摇头，也不去理会袁尚武，下马向秦骁一拱手，问道：“夫子何处教私塾？” “我不是夫子，诗歌不过是直舒胸臆罢了。”秦骁说道。这话相当合曹cao的胃口，不禁大笑道：“夫子文武双全，乃难得之人才也，不知今在何处高就？” “文武双全那敢当？在下因佩剑出门，受袁公子讥讽，言语失和结下怨恨，这事不提也罢。”秦骁道。 曹cao道：“夫子莫要过谦，若刚才吾不阻拦，只怕夫子手中的三尺剑已从袁公子的咽喉直穿而过。” 秦骁心想不愧是jian雄，一双火眼金睛，笑道：“如此说来，若无曹公之助，在下一时愤慨，杀他则存了不共戴天之仇。袁氏四世三公，门多故吏，乃名门望族也，在下一介布衣，只怕第二天便要横死街头。” 曹cao正色道：“非也，夫子真义士也，吾尝闻布衣之怒，伏尸二人，十步之内，人尽敌国。荆轲刺秦，誓一去不返；专诸刺僚，彗星袭月。” 秦骁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孟德。” 曹cao肃然起敬，说道：“正想请教夫子，在下仰慕其才学，可否共赋诗一曲。” 秦骁见他平易近人，一点花花架子也没有，气度更是广阔如大海，不禁为之动容。在这个年代是最看重出身的，没有背景谁也瞧不起你，曹cao虽然身居西园八校尉，直接为皇帝服务。可他的老爹曹嵩认了宦官曹腾为父，曹cao也就成了所谓的宦官之后，太监的孙子，自然没人看得起他。曹cao年少时好游荡、喜歌舞，家里也没有教什么高格的礼仪，后来更是诗句中写了“既无三徙教，不闻过庭语”，说得便是自己没有良好的家教。这或许便是他没有架子的重要原因吧。 曹cao一生波澜壮阔，三国时代群英荟萃，说到真正的顶峰人物，自非他莫属。虽然打过很多败仗，也打过胜仗，挟天子以令诸侯、实施屯田制、三度发求贤令“唯才是举”。东汉帝国昏庸腐朽，是落后的、退步的，而曹cao则是代表着进步的一派。 说起来，历史上的曹cao复杂多变，被人说成是jian雄，更被三国演义大贬特贬，成了个窃国汉贼，后世也有许多人抨击曹cao。百姓听说书，听刘备打了败仗就很沮丧，听了曹cao打败仗就很开心。在秦骁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天下江山是姓刘的，还是姓曹的都无所谓，百姓安居乐业就好，曹cao曾说“设使无有孤，天下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这绝非一句空话，自立为王的袁术就是被曹cao打败的。至于三国鼎立，那是曹cao去世后的事了，篡位的是曹cao儿子曹丕，终曹cao一生，从未称帝，反而是儿子追封他为魏武帝。 “曹公，小人不过一区区升斗小民，岂敢与您对诗？”秦骁谦虚了一句，足下微微一顿。 曹cao向前走上几步，回过头来，大笑道：“常言道英雄不问出身，夫子文韬武略，乃是有真才实学之人。那些个文人才子，我向来视如蠢蛋、迂腐书呆子，整日不思进取，穷读诗经，没有一点真实才干。” 秦骁望着这位独呤望月的文坛泰斗，浑身上下充满了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神采奕奕的自信，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微笑道：“曹公有约，秦骁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若是作赋不好，可别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