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许诺
“周云，你疾风十三剑练得如何” 周云回答，“弟子觉得以练至大成” “好好”郭百年连声称好，“我记着让向南叫你七月之前到这儿来，你怎地提前了许多” 这个周云早就想好了说词，从容答道:“弟子修习六阳童子功到了瓶颈之处，每日里总是无法静座，总想找人痛快大打一回。” 周云毫不遮掩道：“另外弟子一月前，觉着头痛欲裂，自那之后，脑中不时会疼上一阵，弟子担心……” 郭百岁脸上面无表情，周云也看不出他是何意。郭百岁道：“吞噬神丹的事，你不须多疑，只要你一心忠于为师，到时为师自会给你解药。 六阳童子功的事，为师也知一二，你这练了九年才出现这般瓶颈，以属十分罕见，为师也以想到六阳童子功的解决方法，只是方法不能尽善尽美，只做为最后没法子的手段” “还请师父教我” 郭百岁道：“六阳童子功，至阳至刚。初练此功时，需守住元阳的童子之身，这样功力才会至纯，随着功力加深，纯阳之气逐步积累，练功之时，绮念顿生。 若还在后天境界，破了童子之身，纯阳真气便会毁于一旦，你以步入先天，为师猜想，你若找个双修伴侣，破了童子之身，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 周云装出面色凝重道:“师父您觉得这个应该是有几成把握，假若万一是同后天武者一般，xiele元阳，便是废了纯阳内功，这可太冤！” 郭百岁沉吟道:“为师猜想应该有八九成可能不会出事，正好我枫叶山庄内有个高人在做客，我带你去请教他，破童子之身就当成最后的办法，或许这高人会帮你想出对策也不是没这可能。 为师觉得乔家之人练六阳童子功时，定有其它方法解决这绮念之患，这些方法多半是乔家之人口口相传，不记载在秘籍当中，以防外泄。 唉，千百年来，江湖中多少武功绝学，一代代传下来，多少世家豪门为了武功不外泄，都在关键之处留上一手，以至多少上等武功，最终失传。” 周阳心中更加确定这郭百年的见识就只局限在先天之内，但他还做出一幅急迫问道：“那弟子，何日去见这高人，多熬一日弟子都觉得难受” 郭百岁道:“现在就去！” 周云一怔，心想，郭百岁不见梅儿更好，以免得他看出什么来。 周云座上郭百岁的华贵马车，飞驰在夏州城朱雀大街宽阔道路上 车厢宽敞，郭百岁同周云座在其中，郭百岁有意上周云看看皇都繁华，特吩咐车夫缓行，他不时指着街边两侧商铺豪宅一一讲解。 马车前行方向，是城外南郊的枫叶山庄，虽他早以知道郭百岁是为了静修武功选择的枫叶山庄，但还是装出不解向郭百岁询问，怎么方着这风景地段极好的护龙山庄不住，住到城郊干嘛 不多时马车出了城门，马车上挂着个护龙山庄的令牌，出城时城门守卫见着令牌连忙肃立行李，座在马车上的周云心中还颇感得意，神情微微一笑，这一丝表情落在郭百岁眼中，郭百岁也是意味深长地一笑。 马车一路前行，虽是出城，但毕竟是皇城之地，刚出城门外两侧仍是有不少商铺，客栈，过往行人络绎不绝。 “停下”郭百岁忽指着路旁一茶肆对周云说道:“你看那到几人没。” 周云顺他手指看去，那小茶肆内小桌上正座着四个白须老者，热茶雾水蒸腾，正在谈笑风生。 周云心生疑惑，这四老头十分普通没甚出奇之处，周云耳目过人，隔着老远，听到这四老人正在谈论之事也无甚出奇，就是些市井玩笑，这个说某地举人没见过世面，进京闹了不少笑话，进了夏州城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那个说某地进京个官员，被夏州城门校尉给训斥得不敢言语。 夏州皇城之地天子脚下，普通市民对上外地人都有一份高人一等的心态，言谈举止有居高临下的意思，何况是这四个富家老头，周云有些不明白为何郭百岁要自己注意那四人。 “老王走吧！”，车夫挥鞭，马车缓缓前行，郭百岁平静说道:“三十多年前，那时我刚来夏州，便在这茶肆看到这四人。 当时他们四个正是三十左右，年富力强之时，个个气度不凡，衣着光鲜。 我后来派人一查，果然富贵人家，靠祖上传下的数百亩良田，收着租，悠闲度日，在这市井小民之间，都算个体面人物。 三十年过去了，这四人也从年轻小伙，变成个六旬老头。 还是在这茶肆，还是先前一般，一杯茶，四人胡吹海侃，你说这四人到了老了动弹不了那天，在快死之时躺在床上，回想自己一生，想想都干了些什么，能想起来的，全是茶肆里吹牛。 周云，你说这四老头会不会后悔一生虚度。” 周云面色木然，心道，悔你大爷，你站着说话腰不疼，这日子还不好？ 那得过什么日子！你丫没见过苦的，我老家周家村，在大山里求生存，在地里刨食，四五十岁男人便像枯树皮一样粗糙，能活那六十，便被人尊高寿，这个四老头这样的日子，不是多少人心中的梦想生活。 当然能再有点钱，那多娶几房，像盈盈那般，像许慕燕那般，像梅儿那般，这就更完美啦，啊，不行，不能包括梅儿，梅儿那是个贱人，心肠歹毒。 郭百岁见周云神情木然，当其在深思，郭百岁续道:“人这一生，想法追求总是会变，我早年是前朝御前侍卫，孙桓屠戮皇族时，我恨不得食其rou，剖其皮。 当时我武功不强，一心想练成绝世高手，再去为皇上报仇，为学各种高深武功，我费尽心机，日间久了，武功强了，但对孙桓恨却淡了，我目标也改了，想作武林第一人。 十年前，我以为目标就要实现，如今看来离登上那万仞之巅的希望愈发渺茫。” 周云心知就郭百岁这状态，终其一生都到不了先天境界，但不能说破，连忙道:“师父，您功力通玄，当世应该少有敌手，武林至尊之位定是你老人家的” 郭百岁笑笑道:“少有敌手，那就是还有敌手，远的不说，就近身边，你的内功就在为师之上。” “师父”周云惶恐道。 郭百岁摆摆手，默然良久，吟道:“宿昔青云志，蹉跎白发年，我郭某也老啦！纵横江湖的时间也没多少年。 我膝下无儿，留下的这份诺大家业，只要你好好替为师办事，等为师隐退之时，将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到时让人敬畏的权利，堆积如山的金银和青春漂亮的女人，你都唾手可得，为师如果做不了武林至尊，你定要帮我补上这遗憾。” “师父”周云心中一凛，郭百岁这怀柔的手段也真高明，如果自己没有追求仙道的想法，又没有被他下蛊，那听到这话，还不感激涕零 当下装出一幅心动又不敢的样子，回道:“师父您主持护龙山庄，俨然以是大夏武林之尊，再说还有李师兄，哪能由得小子当家做主” 郭百岁默然，转过脸来盯着周云，周云脸上现出一丝讨好谄媚笑容，两人目光相接，郭百岁也微微一笑，两人其乐融融，但彼此内心在想什么就只他们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