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路过
在洪家村里有一个祠堂,祠堂是每年春节时分最为热闹的场所。 常州著名文史专家、常州祠堂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吴之光说,祠堂有五大功能:一是尊祖敬宗,纪念祖先的场所,发扬祖先的爱国主义,艰苦创业的精神;二是寻根问祖,接待来访,联络宗亲的场所,加强民族团结,发扬民族凝聚力的作用;三是道德教育的基地,通过祠堂文化内涵,匾额、楹联、碑记,以及族规家训,如爱国、孝悌、敬业、诚信、友善,勤劳、俭朴等道德风尚,形成男女平等,尊老爱幼,扶贫济困,礼让宽容等,发扬文明道德、和谐友好新风尚;四是陈列书画,阅读书报,增进知识,联络感情,增进宗亲邻里情谊,喝茶聊天休闲,发扬农村文化活动场所的作用;五是民俗文化、民间收藏的陈列馆,收藏陈列旧宗谱、旧碑记、旧石器、旧家具、旧农具,是新旧历史教育的重要场所。因此修缮祠堂的工作刻不容缓。 对于祠堂,松松有自己的偏好,他喜欢那热闹的场景,喜欢人山人海聚集一堂,那其乐融融的场景是松松的最爱。这天正月初一,松松早早的起床,就和父亲叔叔伯伯们去祠堂祭拜。 族规是宗祠规范的一项重要内容。它既是一种文化现象,更是一种调节手段和机制,用于调整和规范族人的生活和行为。在缺乏法制治理的近代社会,族规在社会中往往起到法律的作用。弥补了国家、社会在教育、救济、赡养和治安等方面的职能缺陷。祠堂这一执法场所一一“民间法庭”也在追求公平公正的决断,对于一族中房派、邻里或众家出现的纠纷,祠堂可以仲裁者的身份,进行调解并作出权威性的裁决,涉及双方都必须执行。邻族之间的纠纷,或者族人侵犯邻族利益或个人间的案件,一般是由两族祠堂来协商解决的。而没有经过祠堂处理,族民个人是不能直接向官府告状的。可见,祠堂通过祠规民约的制定和对族民约束,对社会各种矛盾排解,对社会公共利益的调节,族民利益冲突的调节起着难以想象的作用。 祠堂是婚丧嫁娶的公共场所,也是开展娱乐活动的场所。祠堂一般设有上、中、下厅,上厅为享堂,放置祖宗牌位;中厅为祀堂,用来举行祭祀仪式或喜庆活动;下厅设有“万年台”,为吹鼓奏乐之地,也可以演戏。凡是婚丧寿喜,一般都有在祠堂进行拜祭活动,仪式结束后,就在祠堂大摆宴席,设宴就餐,酒、菜非常丰盛。族人们相聚在宗祠,饮水思源,缅怀祖先业绩,颂扬祖先恩德,思祖之情融于佳酿,崇祖观念进一步地得到强化。逢年过节,有的祠堂装饰一新,族人带着自家做的果子、酒来到祠堂,大家坐在一块,相互问好,大人喝酒、聊天、下棋,小孩嬉闹玩耍,其乐也融融。有的地方祠堂还搭台唱戏庆贺。每次演戏,不会是演一、二天,而是演一段时间,短至三、五天,长至一、两星期甚至更长的时间。添丁上灯之日,鞭炮齐响,醒狮起舞,主人大宴亲友,还会有戏曲表演或醒狮武术表演,令众亲友心情欢庆。 祠堂文化在中华民族大融合中发挥过催化作用。作家二月河先生在长篇历史小说中有过这样的描述,有位满族大臣奏请康熙皇帝,对汉人要实施满族文化统治,并对于汉人把满人称为夷人十分愤懑。康熙皇帝笑而作答,我们有汉人的文化吗?没有,有孔孟之道吗?也没有,我看还是按汉人的一套办法好,要把太庙修起来,叫老百姓把祠堂建起来,把宗谱修修好。至于叫我们夷人也没有什么关系,大舜皇帝不就是东夷人吗?唐明皇唐太宗不就是西夷人吗?为什么我北夷人就不能统治汉人呢! 在民间还有这样的说法,“满人灭了汉人的国,而汉人灭了(同化)满人的种”。当然历史小说和民间传说是不能作为史实依据的,但有一点却是不争的事实:大清末代皇帝溥仪一口京腔,不会满语,不懂满文;另一方面,从清朝时期修的宗谱里就有贝勒开玉碟馆,修王家家谱,各地百姓奉旨修谱的记述。凡修好的宗谱,通常由房长保管,但其中一部须放在祠堂里封存供奉。那时全国上下都要修谱,在祠堂里举办圆谱活动,那是何等的氛围,汉满文化又是何等的融洽。 无独有偶,林语堂先生在《吾国与吾民》一书中,也阐述中国汉民族是由许多少数民族融合而成,汉民族的家族制度和宗族文化,是最具亲和力和包容性的。 翻开人类发展史,那些曾在地球上辉煌过的古希腊、古罗马等民族已不知去向,在美洲尚能见到规模巨大的建筑遗址,却再也找不到建筑物的主人后裔在哪里?很不幸,那些曾经辉煌过的民族永远地从地球上消失了。相比之下,中华民族五千年生生不息,不正是中华文化之伟力吗! 《礼记·王制》:“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而五。大夫三庙,一昭一穆,与太祖之庙而三。士一庙。庶人祭于寝(正屋)。”所谓太祖之庙,即始祖之庙,以周天子来说,即后稷之庙。周天子的七亩是后稷、文王、武王三庙和四亲庙。四亲就是祢(父)、祖、曾祖、高祖四代亲。加起来就是七庙。祧,就是从宗庙中迁去神主。始祖庙永远不迁,叫百世不祧之祖。至于其他远祖的庙,就要根据他们与在位天子血统的远近而依次迁去神主,藏于祧庙。天子的始祖庙叫太庙。春秋周公庙也称太庙。后来各个朝代皇帝的始祖庙都称太庙。 始祖居中,左昭右穆,奇数为昭,偶数为穆,第一代第三代第五代为昭,第二代第四代第六代为穆,区分昭穆有专官负责,官名为小宗伯、小史。此处所谓“庙”者,指神主、神位、木主、神牌、牌位、灵位、灵牌、灵主……
到秦代,仍然是“尊君卑臣,于是天子之外,无敢营宗庙者。”汉代,“汉世公卿贵人多建祠堂于墓所。”(在后代仍有遗风,湖塘卢庄徐祠,明代正德元年(1506)创祠,建在始祖墓左,左祠右墓。)《汉书·文翁传》,“文翁终于蜀,吏民为立祠堂。”文翁是西汉景帝后元年间(前143-141)蜀郡太守,兴学育人,业绩昭然,蜀人感之,于成都立祠纪念。这是见之于文献历史最早的众姓纪念的先贤祠。东汉永兴二年(154)吴郡太宋糜豹将无锡梅里泰伯旧宅改为祠庙,即泰伯庙。同时在苏州阊门外建至德庙。 北宋,司马光《文潞公家庙碑》:“先王之制,自天子至于官师皆有庙”。官即王公大臣贵人,师者“天地君亲师”之师,是儒家之师,学校的老师。过去秀才才能当塾师,书院之师都是著名学者,大多数有功名,有些是告退的官员都是举人进士之类。明嘉靖(1522-1566)以前,“庶人无庙”,也就是百姓平民没有合法的祭祖的礼堂。 明嘉靖十五年(1536),礼部尚书夏言上《令臣民得祭始祖立家庙疏》,称:“臣民不得祭其始祖、先祖,而庙制亦未有定制,天下之为孝子慈孙者,尚有未尽申之情,……乞召天下臣民冬至日得祭始祖,……乞召天下臣工立家庙。”于是下诏“许民间皆得联宗立庙。”可见,江南民间宗祠多建于夏言上疏以后。以前多为先贤名宦之祠,民间多建在墓所的“看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