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血腥味
“你在干什么，魔手！”李志明傻了，他从未想过蔡枫会这么做。他虽然不再是一名警察了，可是他还是有些警察的意识存在于固有观念当中。当他看到蔡枫非但没有制止，还任意开枪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两人在查案受挫之后便改变了策略，先是隐藏起来潜伏行动，以摆脱可能存在的监视。李志明和蔡枫能被袭击，还被他人知道他们在查案，更提前一步拿走照片，这说明有人在暗处观察着。要扭转形势，便要改成我在暗敌在明。 反侦察学的东西蔡枫就不行了，他听从了李志明的安排，他们几经周折终于利用拐角、公共交通工具以及空旷之地，确定了再没有人盯梢。期间他们还着手调查了这几年和谢宝才等人相关的心理医生，结果最后连谢宝才手下员工可能牵扯的关系都查过了，却还是一无所获。他们知道或许这样的调查是有疏漏的，毕竟资料不可能很全面，但他们现如今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查案，无奈之下他们选择盯着谢宝才。既然对方是想对谢宝才下手，而现在潮汕居出了事情，那么必定无法再从潮汕居上做文章了。 蹲守和跟踪是枯燥乏味的，经过疲劳苍白，简直令人抓狂，不过这却是李志明曾经作为警察的生活经历之一，在这一刻他仿佛又找回了一丝以前做警察时的感觉。在谢宝才回家不久后，他们便听到了谢宝才在屋内的惨叫，然而经过红外探测，李志明并没有在建筑物周围发现第二个人的存在。利用研发部提供的检测仪，也未发现屋内屋外摄像头链接非法端口的情况，情急之下李志明和蔡枫准备潜入调查。 密码锁和其他锁对自然研究科学院的研究员来说并不算个事儿，他们有先进的机器可以开锁，李志明打开了门上楼来到卧室，就看到了挣扎的谢宝才。在检查谢宝才除了心率加快异常激动昏迷不醒等症状外，并无明显危及生命的迹象后，蔡枫第一反应就是进行反催眠。结果顺利发现了屋内布置得多重图像催眠，估计谢宝才已经被做了暗示。然后这些放置在屋内，看起来并无奇怪艺术感超强的图案，诱发了谢宝才内心最深处的暗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对方要杀谢宝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此刻谢宝才没有危险，势必会有下文。蔡枫没有破解这种催眠，反而让它顺利发展下去。他叫着李志明退出了房间，两人继续在暗处等待。 果不其然，一大早谢宝才就神色慌张的出了门，蔡枫他们在后面跟着，慌张的谢宝才根本没有发现有人盯梢。实际上组织提供的车辆除了外形不够好以外，内在设施可谓是炫酷吊炸天。比如跟踪系统就是如此，只需锁定对方的车牌号和车型，就能启动附近街道的摄像头进行搜捕，从而有效地盯梢，保持相对距离不让对方发觉。 故此，两人根本不担心跟丢了谢宝才。再后来就是谢宝才去了郊外，这么一大早，驾车几个小时，钻入一个并不在风景区的农家乐中，本就是一件怪事。大约十几分钟后，有一个个子不高看起来有点土气的男人扛着麻袋上了一辆面包车。 李志明和蔡枫在农家乐外左等右等等不到人，李志明放心不下进去查探，结果农家乐里一个人也没有。这下两人慌了，联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不难猜想出或许那个麻袋里装的就是谢宝才。 两人立刻追逐，但毕竟这里已经出了城，人少车也少，按照一条道寻下去应该很快就能追上。这里已经没了各种摄像头辅助，车上的高科技盯梢工具根本用不上，即便瞬间记忆力超强的蔡枫记住了面包车的车牌号。 李志明蔡枫两人寻了很久都没找到，当两人近乎绝望的时候才找到了一丝那辆面包车的踪迹。原来那辆面包车在中途出现了故障，于是拐到别处去修理了。两人这才不紧不慢的跟上了那辆车，缓缓跟踪来到这更为偏僻的小河处，显然对方没有精妙的反跟踪能力，并没发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两人下车徒步藏身草丛中，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按照李志明设定的剧本，蔡枫应该是救下谢宝才，并把他绳之以法。可李志明万万没想到的是，蔡枫的确制止了柳川杀人，却自己开了枪，杀死了谢宝才。 此刻蔡枫正一脸无辜的看着满脸愤怒的李志明摆摆手道：“鬼瞳，淡定点，这么激动干什么，咱们又不是警察。你小心点，你那枪别走了火。” 李志明放下了枪，却依然愤怒的吼道：“我们的确不是警察，但也不是匪徒罪犯。你怎么能随便杀人，他需要法律的审判。” 蔡枫笑了：“你呀，就是太死脑筋了。法律是给穷人准备的吗？警察能为穷人做主吗？如果谢宝才散尽家财保命，柳川能打赢官司吗？”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辩论过了。我说了，之所以这个国家能够维持，人民能够安居乐业平安度日，是因为法律维护了大多数人的权益，保持着基本的公平。而警察保护着大多数人的安全，维持着社会的治安。你不要总把人想得太坏，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想的那么残酷险恶。即便存在特权，也不是谢宝才这样的人可以拥有的。”李志明义正言辞道。 蔡枫耸耸肩：“或许你说得对，我有时候是太固执了。可就算这样，那我们怎么证明谢宝才有罪呢，如果催眠让他去认罪的话，意义很大吗？他很可能会被判定成精神疾病，这根本不会判他死刑。即便我们成功了，可毕竟是我们出手干预了正常程序，这和我们亲自执行又有什么区别呢，还不如这般来的痛快。 还有让他自己认罪，进行指认，并且挖出骸骨作为证据的话，是不是也会扯出柳川来？” “当然。”李志明说完就好像犹豫了：“但.......但我觉得可以酌情处理柳川。” 蔡枫微微摇头笑道：“你自己都说的心虚了，什么酌情处理，柳川根本没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人家报仇雪恨，我没看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如果人人都报私仇，那么社会将会动荡不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谈何公平。无论你是有冤还是有仇，你都可以报，只是要通过合法的手段。”李志明据理力争道。 蔡枫一摊手：“可我已经做了，难道你还要逮捕我啊？鬼瞳，记住，我们不是警察，我们游离在生死线上做着很多危险却正义的事情。或许这并不是我们特权的理由，但有时候我们必须这么做，就好像你之前击毙绑架学生的罪犯一样，你也不是警察，但你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我们的世界里没有规矩，也没有法律，只有这里，对，心中的良知。今天，或许我做的不妥，但我完全没有做错，再说，作为以后的战友，我觉得我有义务帮他一把。” “战友？” “没错，”蔡枫扭头看向已经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柳川伸出了手：“欢迎你加入自然研究科学院，在这里你会找到你想要的东西，让你的才华得以展现，也会填补你内心的空虚。报仇之后，你再无他事可做了，不是吗？” 柳川突然稀里糊涂的掩面痛哭起来，过了很久才站起身来，与一直伸着手的蔡枫握了握，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在做什么的，但我愿意加入这样一个快意恩仇的组织。我会为了你们奉献出自己的力量，同时，我也谢谢你，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这个给你，蔡枫。” 蔡枫接过了一张有些略有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柳川一脸憨厚，如同今日一样像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而那个应该是郑琳的女孩则笑靥如花青春洋溢。在照片上还有一个人，那是安清，她依然是那么美丽，那么安静，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让蔡枫的心中仿佛有一缕清风拂过。蔡枫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把照片放入了口袋当中，生怕损坏一丝一毫。 三人没有管曝尸荒野的谢宝才，既然加入组织，这一切就不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了，如果有人发现尸骨，自然有组织的人去解释去隐瞒，只需把所有事情告知组织即可。而现在，李志明和蔡枫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柳川带回去，交给组织的人处理。 上车前蔡枫突然抖了一下鼻子，然后侧耳倾听一番，随即环顾四周。李志明看到此景，发现了蔡枫脸上细微的变化，于是问道：“魔手，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闻到了隐隐的血腥味，你知道的，我的五感因为自我暗示的关系，要比普通人灵敏一些。”蔡枫眉头微皱道。 李志明也提鼻子闻了一下，随即答道：“能没血腥味儿吗，你刚刚杀了人，血都溅到你衣服上了。” 蔡枫并不说话，沉吟片刻后指着一个方向说道：“血腥味儿是从那里飘来的，味道在逐步增大，鬼瞳，快用你的眼睛看看，那里有什么没有。” 李志明立刻把手放至太阳xue处，鬼瞳望去夜晚和白昼并没有什么差别，并不像是夜视镜一样。在鬼瞳的世界里，只有光线的略微强弱变化，其他的什么也影响不了李志明，他的能力在逐步增强，但他显然并没有意识到。 李志明放眼看向不远处蔡枫所指的地方。若是正常视力下，只能隐隐看到那里是一片小土坡，别的应该什么都看不到。但李志明却看的清清楚楚，甚至连那边的一草一木都尽收眼底，那边并无什么异样的地方。 李志明放下了停留在太阳xue上的右手，回头对蔡枫摇了摇头说道：“什么也没有啊。” “可能是我太疑神疑鬼了，要不.......算了，现在光线条件太差，可视度低，即便有异常咱们也不能过去，还是快走吧，我总觉得那边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还好像是在看着咱们。或许鬼瞳你真的说对了，这个世上的确有鬼魂的存在。”蔡枫打了个寒颤道。 李志明拍了拍蔡枫的肩膀道：“小鬼也怕恶人，你这刚刚杀了人，神鬼避之不及的，小伙子切勿担心啊。” “去你的。” 三人上了车，带着一脸茫然的柳川朝着六科驻扎地而去，并向组织汇报了事情的具体详情。 远处的小坡上，李志明刚刚看到的地方，依然什么也没有，可凭空的却传来了一声低语：“他们走了，那个催眠师好像看到我了，他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