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 黄猿和西蒙以败者之姿逃到了斯莫格的军舰上，掌握了剥离能力的罗对西蒙而言简直可以说是最大的对手，一旦回复果实能力被剥离，那么西蒙等同于失去了双臂。所以他不敢托大，加上黄猿的状态不好，在斯莫格喊话的同时，两人便毫不犹豫的退到了军舰上。 这场战争，海军无疑败得很彻底，哪怕有西蒙的加入也改变不了什么。 “退吧。”两人一踏上甲板之后，面无表情的斯莫格说了一句让他们大吃一惊的话。 西蒙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双眼直视斯莫格，愕然道：“老烟枪，你说什么？” 斯莫格眉头一下锁紧，瞥了一眼萨卡斯基那里的情况，咬牙道：“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人群之中顿时躁动起来，面上泛着冷厉之色的达斯琪忽然向前一步，淡淡道：“斯莫格中将，我要留下来。” 西蒙目光立即投向达斯琪，后者看也没看他，而人群中的躁动却因为达斯琪的话而渐渐平息下来。 变了，眼前的达斯琪不管哪一方面都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使得西蒙不禁觉得达斯琪很陌生，他张了张口，想说的话竟是堵在了喉口之上说不出来。 西蒙想呵退达斯琪，就像以往一样不让她面临危险的境界，但是面对这样的她，以往觉得理所当然的话在此刻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于是，他慢慢的闭上嘴巴，沉默不语。 见达斯琪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斯莫格脸色立马垮下了一半，他狠狠瞪了一眼达斯琪，沉声道：“胡闹，给我退下。” 达斯琪咬了咬唇，一脸倔强的站在原地。 立场鲜明的两人顿时给予了在场的人很多想法，不由得，有些人看向斯莫格的目光都是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说得好听点，此刻逃离战场是战略性的撤退，说得难听点便是怕死而逃，显然目光产生变化的这些人都是想到了这一点。 没有人理解斯莫格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么的艰难，在场的只有黄猿一个人懂了。 海贼一方实在有太多的强者，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这都是目前仅存下来的海军无法比拟的。眼下，船上的海军有许多已经萌生退意，既已萌生退意，便是无战意，没有战意的士兵加入战斗只会增加无意义的死亡。 虽然不惧死亡，但是如果全部陨落在这片海域之中，那么以后还有谁能抵挡得了海贼？ 而斯莫格这是为了给海军留下最后一根可以燃烧的柴！ “斯莫格，你不用留下来。”蓦然间，黄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精光，他叹了口气，默默望向仅存的另一艘军舰，那里站着萨卡斯基，海军最高统帅，还有大海贼时代的战国和卡普。 他和他们，都已经不再属于这个时代，所以他不想斯莫格留下来，该留下来的只能是他们，必须是他们！ 黄猿的话虽说得有点随意，但却包含着一丝无法反驳的坚决。 斯莫格脸色一变，却也顾不了那么多，摇头道：“不，我必须留下来！因为，我也是那个时代的见证者！” 当他的话一出口，原本心里有点小九九的海军们顿时感到一缕羞愧。 “斯莫格，权当留下一丝希望吧，你很优秀，但有很多事情你却不清楚，且听下老夫的话吧。”黄猿默默的走到船头，心里骤然暗道：“希望啊，与绝望只有一丝之隔。” 很多人都死了，很多很多，多到连将一个个人的名字全部念完都很吃力。 在这场战争里，强大并不会是可以生存下来的资本，即便是强大，也有极大的可能性陨落。 因为这里并不缺比你更强大的人，同样在人数上而言也不缺，正因为如此，人命才会显得如此轻贱。 你喝一口水的时间，这里便丢下多少英魂，有的人或许能通过直播让世人留下一个画面，但是有更多的人却默默的死去，生前死前如同浪花一样，在大海之中随处可见，平凡而不起眼。 斯莫格如何会这么轻易退让，正想再说话的时候，肩膀忽然一沉，有人按住了他，回头一看，却是缇娜。 “缇娜觉得黄猿大将的决定很正确。”缇娜认真看着斯莫格。 斯莫格脸色一沉，一手拨开了缇娜的手。 此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天空之上风起云涌，乌云连绵不绝，占据了眼望所及的整片天空，然而却迟迟没有下起大雨，便是那风，也是不大。 伟大航道中的天气变换很诡异，但是乌云布满天空的时候都只会有一个现象，那就是立即狂风大作，之后雷鸣电闪，豆大雨滴倾盆而下，可是今天不知为何却显得不同。 不过此刻却没有人有心思去注意这不同的一幕。 “你们速速走。”像是敲定最后一锤，黄猿声音忽然拔高些许。 所有人不由得沉默，甲板上许多人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并不是因为可以免去一死而感到兴奋，急促的呼吸是因为他们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斯莫格缓缓闭上双眼，捏紧的拳头上，青筋早已经如同多条青蛇狰狞攀爬。 “好。”蓦然，无比沉重的一个字从斯莫格嘴中吐出，面对黄猿的坚持，最终，他也只能妥协。 “西蒙，你也……”黄猿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西蒙，然而话说到一半便是嘎然而止。 西蒙重重的将乌拉若斯的剑身插入甲板，使得黄猿的话说到一半便因为他的举动而止住。 “我不会走的。”西蒙面目冷然。 黄猿轻轻皱了皱眉，沉默片刻之后，直接了当的道：“跟我来。” 海军之中的人，如果让黄猿去劝的话，那么面对谁他都有办法去劝，也有信心去面对，但唯独西蒙，他从来不会在西蒙下定决定的时候去劝。 因为他明白，这时候的西蒙已经完全拉不回来了。 没有再说多余的话语，黄猿跃向半空中，朝着萨卡斯基所在的军舰而去。 西蒙拔出乌拉若斯，先是看了一眼张口欲言的斯莫格，然后便是看向强装面无表情的达斯琪。 此时此刻，他心胸中只有庆幸这一个情绪。 庆幸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地方是西贝岛。 庆幸在离开西贝岛的时候第一个遇到的人是他们。 “我要走了。”西蒙忽然展颜一笑，发乎心，止于心。 斯莫格没有说什么，而是掏出了一根雪茄递给他。 西蒙毫不犹豫的接过了雪茄，笑意登时加深。 很久以前，斯莫格一直诱导他抽烟，但满脑子只有变强和变强的他怎会去碰这种无益的东西，然而此刻，又怎需犹豫，就算最后无法抽这一根烟，至少在心理上曾经终于接受过…… 接过雪茄之后，西蒙转身正欲离开，这时，那一道有时午夜间令他魂萦梦牵的声音骤然在身后响起：“西蒙，你就是一个混蛋！” “我没法否认呢。” 背对着达斯琪的西蒙露出了个无声的笑脸，笑脸上却缠绕着些许的落寞，没有人看到。 我就是一个大混蛋！根本无法否认，同样也无法否认喜欢着你。 腿忽然发力，人便冲向了半空之中。 达斯琪看着西蒙凌空而去的背影，一颗颗豆大的泪水不禁从眼眶流出，滑下脸庞。 “明明决定不再轻易哭出来的……”她望着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着。 多少次亲眼看着他的离开，但是不管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使得她的心整个揪紧。 她真的很想大声的问出，那一天的风雪中，她所说的话他究竟有没有听到。 斯莫格走到她的身旁，大手重重按下她的头。 “相信我，你的心声那个混蛋一定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