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不容易
杨清森看到易解一双十分浓重的黑眼圈,被吓了一跳。 “四少爷,昨晚没睡?其实不用太过担心,既然那些老兄弟答应要回来,肯定就不会出岔子。” 他以为易解是在为今天的事情发愁, 易解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什么,他昨晚上做梦梦到了他大哥易长欢,但诡异的是,他明明知道那根本就是一场梦,却总觉得那样的场景就是真实的,大哥应该就是在某座雪山的山顶上才对。 可是前些天在易居阁,又分明看到过大哥的身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易解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梦境就只是梦境,什么梦境可以映射现实,这应该都是扯淡的,包括从古至今很多人都痴迷的周公解梦,把真正的易经早就读了个透彻的易解都始终嗤之以鼻,不过是一个神棍用来骗人钱财的东西而已。 在这件事情中最委屈的就是周公,这个跟易家一样将自己的毕生精力都用来钻研易经,甚至在研究透了伏羲八卦之后将其细化出后天六十四卦,并且以这六十四卦来推衍周天万物的圣贤,到最后所被人铭记的,竟然是不知道哪个神棍借用他的名气瞎搞出来的周公解梦。 如果圣贤在天有灵,可能早就一道雷把那个神棍劈死了吧。 “对了老杨,赵无棋还是没有回来?”易解有些困虐的捏了捏鼻梁,他从小大从来就没有睡过一个质量这样差的觉,根本就不像是休息过了,反倒像是在女人肚皮上战斗了整整一晚一般。 杨清森摇头说道:“没有见他,不过我觉得他走了也好。” 杨清森对于赵无棋连续两个晚上的诡异行踪依然耿耿于怀,他不管怎么想,都觉得那个道士出现在四少爷身边是不怀好意。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加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所以任何人的所作所为,都必然抱有他们本身的打算。 这个道理易解从小就知道,而他之所以如此关心赵无棋的行踪,无非是因为如果赵无棋在的话,每天还能找到一个人说话,解解闷,仅此而已,如果小糯没有被那个叫笠的人带走的话,他觉得赵无棋这个缺德道士还是离自己越远越好。 在易解的吩咐下,杨清森从摆了一张桌子放在七处门口,而易解就坐在桌子后面,将天真交给他的那一盒北调局的徽章压在手下,等着那些七处老兄弟的回归。 杨清森总觉得自家四少爷这么做有些怪异,实在是这种场景像极了老师在等着前来报名的学生,他嘴唇动了动,看着一脸沉思的易解,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 “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有些二?”杨清森不说,但他怪异的神色终究还是没有逃过易解的眼睛。 被易解忽然发问的话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杨清森挠了挠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易解就自顾自的跟他说道:“老杨啊,你喊我四少爷,所以你可能会觉得我就应该坐在屋子里,等那些兄弟们一个一个的去向我报道,对不对?” 杨清森理所当然的点头说道:“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易解说道:“或许对于我大哥来说,应该是这样,但我毕竟不是我大哥,他不叫易长欢,我叫易解,而我从来都跟他们见过面,他们也从来都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杨清森说道:“可是我在昨天见到他们的时候,都跟他们说过四少了你的。” 人心这种东西很奇怪,易解在心中暗自感叹,他不知道杨清森到底是怎么跟七处的那些老人们说的,但他觉得那些人之所以会回到七处,理由无非有两点,一个是他们对于大哥的旧情,另一个估计也是拗不过作为他们的老兄弟杨清森的这张脸,所以才会答应在今天来回来看一看。 没错,是看一看!易解觉得如果那些人一旦发觉他挑不起某些重任,或者根本就是个绣花枕头的时候,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扭头就走。 离开北调局固然存在着很大风险,但对于已经被北调局除名过一次的人来说,这实在是不怎么值得一提的事情。 这样的场景并不是易解想要的,他清楚的知道,作为一个领头羊,你必须得让这个羊群都知道你有领头的能力才行,不然这个羊群分崩离析是迟早的事情。
不能藏拙了啊!易解苦笑着在心中感叹了一句。 从他到了七处开始,其实他就已经在为重组这个部门做准备了,将原本那几个人撵走就是这个准备的第一步。 而如果不是大哥给他留下了这样一群老兄弟作为后手,易解原本是打算回一趟均州,亲自组织起一批人来的。 易解祖祖辈辈都在经营均州,就算是易家衰落,这块金字招牌在均州还是具有一种不可想象的号召力,那些在易家蒙难之后就迫不及待跳出来展示存在感的玄门家族,毕竟是少数。 “不是你说不说的问题,而是……算了,老杨,从现在开始忘了四少爷这个称呼,我是七处的处长。”易解对杨清森说了句。 杨清森错愕了一瞬间,跟着就想明白了易解的话中的意思,点头说道:“知道了,处长。” 等太阳从东山的山头刚刚爬出来才露了个头的时候,就有人披着阳光出现在了七处的门口。 这是一个浑身黝黑,衣服都遮不住他浑身肌rou的魁梧汉子,但从外表来看,很难让人把他跟从事神鬼之术的人联系到一起,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应该在庄稼地里卖力的人。 “老杨,我来了!”那人在还没有走到的时候就远远的跟杨清森打了个招呼,但却对坐在桌子后面的易解视若无睹,直到走近了,才低头打量了易解一眼,却依然没有跟易解说哪怕一句话。 果然是这样!易解手指在桌上微微敲了敲,今天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杨清森想象的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