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闹剧(三更)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那一身声滋啦响起,无论苏家,还是王凝一道同去的人都反应过来,作为当事者的苏文吉首先回神,这才反应到自己方才是转身逃跑被人抓了个正着。 肩膀上传来的痛苦差点没叫他淌出眼泪来,在他旁边,苏家人已经避开一段距离,两个壮硕的汉子正围着他,当中一人的手还扣在他的肩膀上,像是提着只小鸡。 一身大红喜服的王凝这时候走了过来,苏文吉余光瞥了周边苏家人一眼,竟是没有上前的,并是苏文奎此时也是呆立在原地,没有任何表示。 “你……你可不以这么对我。”苏文吉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起来,“二姐她一向对我很好的,你敢打我,你还娶不娶二姐了?” 这话乍一听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王凝却不甚在意,失落的说到:“你家叔都把我赶出门了,你说我还娶不娶?” 对视片刻,王凝却又换了副脸色,大抵就是那些纨绔子弟强抢民女时候那副嘴脸,贱笑起来:“不过,苏家这个女儿,除了我,怕也没人敢娶了。” 这话说的很是无理取闹,却又极度的真实。 苏家一大清早就吵吵嚷嚷,自然有好事者躲在角落里看,如此一闹,没人会因为苏筱妍还活着感到高兴,他们只会八卦的谈起眼前这所谓娶亲的戏码。 声名这种东西,切实很重要的。 苏文吉焉了,愤懑之余,却也只能讨饶:“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你以后就是我姐夫了,姐夫你大人大量,何必跟我一般见识!” 王凝嘻嘻笑着:“谁说我大人大量了?” 眼看又要被打,苏文吉都快哭了,余光极力的搜寻着苏如宁的身影,只是这位已经不知到了何处。门口这么大动静,也有人回了屋子找人的,撑得起门面的那几位却迟迟没有出面,大抵也是觉得不差这点丢人现眼的事了,干脆一次丢个够吧。 “哥,你是我亲哥,您就放过我吧!” 如此说着,苏文奎大抵有些听不下去,亦或者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苏家的少东家,有必要维护苏家的脸面。 他上前来,道:“公子既然是来提亲的,试问现在这样又哪里有提亲的样子?我这堂兄虽然有错,但也不至于被人如此羞辱。” 顿了顿,他声线微沉:“苏家也是江宁城里有脸面的人家,公子如此作为,就不怕两家结下仇来?” 王凝听到声音看了过去,看着对面苏文奎的样子,笑了笑,抬手让人放开苏文吉。 “嗯,确实不能结下梁子,毕竟以后大家要做一家人的。” 王凝说到这里,一时间却也没有兴趣再折腾下去,细想下来,今儿一早做的这些事姑且是有些过分了吧。 转过身下了台阶,一群人浩浩荡荡而去,见到两边看热闹的人,却也听到王凝说着“过几日可一定要来吃酒”的邀请,苏家人脸色立马黑了下去。 客厅里,苏源揉着额头,脸上堆着满满的心事。 老管家站在旁边,听着外面的吵闹却不曾看上一眼,苏如宁大抵有些担心,却也安稳的坐在椅子上,努力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来。 “筱妍还活着,当然是喜事。”苏源抬起头来,开了口,“现在还不知道她在哪,这消息就不能确定真假,那个人……绿儿说是筱妍请来的护院,单凭这个,我不敢相信。” “另外,筱妍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有些事就不好说。” 看了看屋子里的两人,他起身,踱了几步:“等她回来,按她的意思来吧。” 管家这时候接了话:“但我们不知道小姐何时回来,现在被他一闹,苏家已然成了笑话,小姐这时候回来,或者不是好事!” “嘿,家都快保不住了,些许名声哪里还有气力在乎。”苏源苦笑一声,“真要像那小子说的也好,我刚好趁此机会,找个地方养老,不cao这些心了。” 到得现在,苏源大抵能够猜到一些事情,紧绷的心思这时候得到一些放松。管家猜的也差不去多少,大家只是心照不宣。 苏筱妍既然活着,而且不回家,自然是酝酿着什么,苏家这些时日的事基本上也可以肯定与他有关。
不然也不会顷刻之间,苏家就被颠覆了。 苏筱妍熟悉苏家的运作,在家里也有很高的威信,这也就解释得通那些掌柜怎就弃苏家而去了。 苏源用指甲刮了刮额头,会心的笑了起来,心想还真是做的够绝啊。 他偏过头看了眼门外,心里终究叹了一声,大抵有些后悔自己一直以来太护着这些人了。 不过,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他们不争气,却也没理由再来怪罪他了。 苏如宁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苏源,作为苏家最萌体会苏源用心的人,他心里既难过又觉得外面那些家族成员太过可怜,可怜之余并觉得他们可恨了。 “宁叔不用担心,家里不会舍了他们,只是他们如果不能明白,转不过那个弯来,家里再怎么做都没用。” 苏如宁点了点头,无可反驳。 苏源笑道:“书院的事,宁叔您多cao劳。” 苏源这些年的心思很大一部分其实是寄托在了那座书院上,近来听说的一些事倒也叫他看到了些许希望,因此对于书院他一直都很上心。 苏如宁道:“我省得。”随后确实略带遗憾的说到,“今次恩科在即,书院里几位先生想必是要进京参加会试的,这样一来,书院的学业怕是要耽搁一阵……说的长远些,那几位若是考上了,就此走上仕途,自也不会再回书院。” 苏源沉吟片刻:“宁叔你帮忙封些银子送与他们做盘缠用,算是留几分情分,至于学院的先生,也劳请宁叔您多留意。” 苏如宁道了声“如此也好”,带着心事离开了去,到得前面,苏文吉一脸悲戚的过来。 他看了一眼,叹道:“你若真懂些道理,又怎会如此不知轻重……却是我错了,太过信任你。” 如此说着却是没有任何一个安慰的字,弄得苏文吉茫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