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最后的平静
这是已经快傍晚的时候了，很多的人们都陆陆续续的做好准备工作从家中出发，年轻的少年少女们都在约定好的地点会和，走向已经有些热闹的祭典街道，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们穿上了这个国家传统的服装走在街道上，弥漫出一股浓厚的和风。 这时候，在阪井家，本应没几个人的屋子里却是人气十足，在门口等待着的是作为男性的三个存在，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中没有任何一个算得上是人类，一个是有着银白色长发、俊美容颜的红世魔王，一个是依旧保持着人类时名字的密斯提斯，而倚在另一边墙上的则是历经了沧桑、有着少年外貌的古老火雾战士。 “呵呵~不得不说，人类有很多让人喜欢的方面呢，像是这样的节日、庆典就是其中之一吧！”梅里希姆在从名为“坂井悠二”的少年口中知道了雎鸠节对于年轻男女的意义之后，就很高兴的样子，虽然他很清楚，自己无论怎样的举动都是失败，但是，他对于这昂徒劳的追求却又是乐此不疲。 “嗯，虽然和你的理由并不相同，但是，我还有姬雪也确实是很喜欢这儿节日呢，在很小的时候，爸爸和mama就总是会带着我们去逛雎鸠祭，不仅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也是姬雪难得会露出些许微笑的日子呢！”悠二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缓缓地说道。 “哼！虽然承认千草夫人还有姬君殿下是值得尊敬的人，但是，对于你，坂井悠二，我可是还不是很满意啊！”梅里希姆在看见悠二的样子后，冷哼一声，轻蔑的看着悠二，对于他来说，悠二就是一个想要拐走他可爱的弟子的人啊！ 在梅里希姆的心中，悠二就和“天壤劫火”一样的可恶，但是对于“天壤劫火”，虽然不想承认，但亚拉斯托尔确实是一个有着让他信服能力的强大魔神，而对于这个和其他能入梅里希姆之眼的存在比起来，简直弱得可以，竟然还想要染指自己的弟子，还真是让人不爽。 “我才不是为了让你满意呢！而且，我也不得不说，你想要追求玛蒂尔达小姐简直是不可能的，至少你和亚拉斯托尔还差的很远！”悠二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梅里希姆，对梅里希姆毫不客气的说道，无论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还是两个人本来就很差的相性，悠二和梅里希姆几乎可以说是天生的敌人。 就在梅里希姆刚刚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阪井家的家门被推开了，一众的女性从中一个个走出，而这也让两人暂且停下了口角，看向了换上了华丽装束的众人，不得不说，这就像是多出了一道靓丽风景一般，让人难以移开双目。 站在前方的正是夏娜和吉田两人，吉田的身上是白底搭配稀疏的细竹图样，纯净又朴素的色彩，非常适合她的气质，雅致的腰带花色、素色提包以及白色木屐，均为她那身自然的装扮增添了光彩。 夏娜的浴衣是鲜艳的绯红色搭配留白的图案，可说是十分符合各自喜好的打扮，她的长发系着跟浴衣同样颜色的发带，让整体搭配一致，将整个人的凌厉削减了不少，显出一股可爱甜美，这让跟在身后的玛蒂尔达露出一个微笑，而威尔艾米娜则是眼神柔和的看着夏娜。 而玛蒂尔达则是穿着一身纯白色带着淡色花纹的浴衣，而她那一头惹眼的火红色秀发大部分则是直接捆成一束披在脑后，余下发丝则是夹杂着几条细小的发辫落在身前，在鲜明的对比下，将整个人显得格外漂亮，同时那股豪爽博大的气质也是彻底的散发出来。 而本身想要继续保持一身女仆装的威尔艾米娜则是在之前被玛蒂尔达和千草一同拉进屋内，强制性的换下了那身惯常的装束，现在她则是直接穿着一件相当华美的淡紫色和服，配合上她本身的气质，则显得异常的合适，似乎这样华贵的样式正是为她设计的一样。 而在这时候，千草又直接拉上了姬雪走出门，母女都是一身黑色的打扮，千草是给人一种稳重而温和的感觉，看着她就让人感到一种慈和，而姬雪则就有很大的不同了。 本应该是被束扎起来的头发由于她本人的意愿，被直接自然的披下，唯一的装束则是她自己突发奇想系上的一根白色的绸质发带，纯黑色的浴衣上有的只是并不多，却恰到好处的白色花纹，似乎是某种花的样子，她就那样一只手被千草牵着走了出来。 望了望已经快要沉入地平线的太阳和已经显露出些许外形的月亮，姬雪不由得微微一笑，然后，平和的扫过了面前的众人，这让所有的人都不由得一愣看向了她，也就在此时，他们产生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感觉。 深沉而广博，沉重而包容，这是一种如同黑夜般的寂静，宛如看向了整个宇宙空间，纵然有着星河流转，璀璨萤光，但是真正的主题依旧是那无尽的黑暗，但是深邃中却让人感到一股舒畅，似乎是在纯粹的自然中感受到一股清风一样。 微微的愣神之后，众人也都在千草的招呼中反应过来，这时候，千草已经拉着姬雪走过了门口的悠二和梅里希姆，在她的呼唤下，众人也都跟了上来，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颜色，证明了之前的并非是什么错觉，而是他们共同的感受。 他们很清楚能够做到这一步的话，这个女孩恐怕已经绝对不会再是不久前所说的“有点特别的人类少女”了，至少不可能会是人类了，只是那股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已经带着浓厚的“非人”成分了。 姬雪拉着千草的手，走在已经热闹起来的街道上，两边满是各种各样的摊位，有着各种游戏的摊贩，射击、捞金鱼、套宝……有着各种助兴的食物，章鱼烧、烧烤、棉花糖……，随处可见挂满了面具的架子，还有成群结队游玩的人群。 姬雪在今天起床的时候，就不由得有了一种感觉，那是近乎于预知的一种理解、感悟，在她的心中清楚的知道，距离现在依旧维持的平衡被打破，已经没有多久了，不过，这不是早就有所知道的吗？ 姬雪不会后悔，因为她是依文洁琳，依文洁琳不会后悔，既然是自己做出的决定，那么就不会为之有半分的迟疑，而且，这不仅是她自己所希望的，这也是注定的，从作为阪井姬雪的存在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之时，这个结末就是已经定下来的。 而且，那并不是什么坏事，姬雪能够隐约的感觉到，未来不会是悲伤的，至少她不会允许，在未来，作为阪井姬雪的依文洁琳是不会允许的，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姬雪这样下去的话，那么，这日常真的可以维持下去吗？ 不可能！ 姬雪清楚的知道，没有任何理由的明确这个结论，日常终究会打破，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子，那时候，悠二不会在这里，千草和贯太郎或许会安全，但是，姬雪相信着，那样的在无知无觉中失去了儿女的千草总让她感到很怜惜。 千草绝对可以更加幸福的！ 姬雪一只这样坚信着，依文洁琳也会这样坚信着，因为那是她的又一个母亲，有一个最亲的人，无论是哪样的情况，无论是怎样的她，都必定会将维持这个家庭的幸福作为首要的条件，凡是当在这目的之前的皆为敌者，皆为可杀之人！ …… 不过现在的话，姬雪很清楚的明白，最需要做的还是好好的度过这最后的一段和平时光，而且她也有些实在是想要对千草说的话。 “千草，苹果糖！”带着温和而真挚的微笑，姬雪拉了拉千草的手，然后抬起头对千草说道，她的另一只手，则是指着一边摊贩上的那种甜食，那种在很小的时候，就给她和悠二很多欢乐的食品，那时候的她只有恨淡的感觉，而现在则是让她无比怀恋的记忆。 甜美吗？是的。 温馨吗？是的。 怀恋吗？必然的。 那时候的自己，只有五六岁大小的自己，总是会被千草蹲下身子抱起来，然后温柔的拿着苹果糖，放在自己的面前，让自己被怀抱的很舒服的同时，也能顺利的舔到那些糖丝，然后，千草就会很开心的看着自己小口小口舔舐着苹果糖的吃相。 …… 在很多年前，另一个母亲也是一样，在尚且年幼，身体不方便活动时，无论何时都被金发的母亲抱在怀里，无论什么时候，都耐心的陪伴着自己，为了自己的每一分进步而入睡，为了自己的每一分天真而微笑，时时刻刻的保护着自己。 …… 拉着千草，在某种玄奥自然的轨迹下，离开了人群，无比协调，即使是悠二、亚拉斯托尔他们也并没有察觉，缓缓的走过一家家的店，姬雪和千草一起如同姬雪还小的时候一样一起手把手的玩了很多游戏，从一盏盏的纸灯下走过，来到了祭典很边缘的地方。 “果然，小雪你很喜欢这个位置呢，从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每一次你都喜欢在这里看星星呢。”千草完全没有在意身边已经空旷下来的情况，对着年幼姿态的姬雪温柔的说道，温柔的摸了摸姬雪的头，将她的头发顺着理了理，像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极为温柔的对姬雪说道。 “嗯，晚上这里看着很漂亮呢，尤其是和千草你在一起的时候，一个人很不舒服呢，但是人太多，又很讨厌，有千草陪着就很好了。”姬雪微笑着抬起头对千草说着，千草在听见姬雪的话之后，则是露出很高兴的神情，被可爱的女儿这么依赖，千草是从内心感到快乐的。 “千草，我想问你呢——”姬雪抬起头认真的对千草说道，而千草也耐心的等待着姬雪的后文。 “母亲终究会和儿女分开吗？你最想要的未来的归宿是什么呢？如果可以的话，你会原因永远的陪着我们一起快乐的生活吗？”姬雪对千草认真的说道，在早已经走出了那份执念后，她不知何时就又有了另外的一些想法。 “这个啊……嗯……我的话，如果姬雪无论怎么都这样希望的话，我当然会一直陪着姬雪了，不过永远的话，对我来说还是太久了呢……”千草蹲下身子坐在草地上对着身边的姬雪缓缓的说道。 “这样啊……所以，千草其实你自己并不想这样……而只是因为我的希望吗……为什么不拒绝我的强求呢？”姬雪偏了偏脑袋，靠在千草的怀里，望着千草温柔的表情，缓缓的说道。 “母亲怎么可能拒绝儿女的请求呢？而且还是这种明显没长大，才会提出的要求，这根本就没法让我放心嘛！”千草将姬雪小小的身躯抱入怀里，柔声却带着一些担心的说道。 “之所以不愿意陪着你呢，则是因为，你们终究会长大，我这个母亲可不能一直陪着儿女，我啊，也有着自己的幸福，那个是与对你们不同的情况，那才是我一生的归宿，是约定哦……”千草很认真的对姬雪说道，在温柔的摸着姬雪的头发，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那也要你们都让我放心了，我才能没有顾忌的追逐那幸福呢，贯太郎也是这么想的吧……那还要很久很久……” “而现在，我最大的幸福吗，当然是一家人继续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了……”抱着自己的女儿，千草缓缓的说道，不知是为什么，她会如此认真的对姬雪说出这些。 接下来的，就是一段时间的沉默，未有的只有远处的一些模糊的声音，而划过耳畔的风声。 “……这样啊，请不要后悔的去追逐您最希望的幸福吧，我一直都会支持的哦，mama……” 就在姬雪的声音全部落入千草耳中的瞬间，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刹那，整个世界被染成了鲜红，一切都被静止了下来，而姬雪则是微笑着站起身来然后毫不意外的望向了在远处的天空上开始出现的阴影。 平静在此刻，将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