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借船出海
将大量事务交予谭嗣同办理，刘奇开始雄心勃勃的构建他的工业帝国，既然胶澳已经成为他抹不去的污点，俗话说，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开了口子，刘奇就需要把利益最大化。 哈斯已经常驻泰安，刘奇见他很容易，双方频繁见面，逐渐敲定了一些大事件。 首先是开矿，而且是金矿，这是刘奇的无奈之举，采用齐鲁银元作为流通货币之后，刘奇面临一个难题，中国缺少银矿，和满清的大战阻碍了山东和其他地方的商品流通，一些商贩冒险的生意杯水车薪，加上还没有大额对外贸易，造成刘奇治下最要命的事，缺银子。 理论上来说，岁入以税赋收入最为合理，通过商品的流通，产生附加值，形成财源，可中国此时还是农业国，岁入极为有限，靠这个，刘奇别说发展工业，支撑破虏军的开支都做不到。 他唯有顶着通货膨胀的压力，增加货币，说白了，就是后世开机器印钞票，只是当下他不是印刷钞票，而是想法子增加白银。 增加白银的方式有多种，开矿是最简单的，等于把资源变为货币，可中国本就缺少白银，伴生矿产量极低，靠对外贸易流入白银有没有足够的资源和渠道，留给刘奇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开采金矿，通过德国人，用黄金换白银，这当然是要吃亏的，但除了这个法子，别无它法。 山东本就有满清的莱州府金矿群，招远金矿闻名遐迩，刘奇和哈斯商谈的，便是引入德国的机器和技术，加速莱州府金矿的开采。 代价是哈斯个人占了一成，瑞记洋行占三成，刘奇占六成，兑换比例上，刘奇还要亏一成五，不过机器设备瑞记洋行出，并先期给刘奇二百万两白银，以后拿黄金偿还。 这是和商人谈判的优点，哈斯占便宜，却非常清楚，占多了都不是激怒刘奇的事，而是会整垮刘奇治下的经济，那样其实是得不偿失的，愿意先期提供二百万两白银，就是为了提高刘奇治下的购买力，让货币流通起来。 搞定金矿开采的事情，哈斯梦寐已经的铁路也就成了第二件大事，此事本就在协议里，不过那是和德国的协议，哈斯希望铁路的修建，由瑞记来承担，这其实是哈斯让刘奇提出要求，让瑞记不通过德国国内的竞争，就直接拿到铁路建设权和经营权。 经营权或许有些啰嗦，但建设权是可以的，刘奇答应了，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刘奇顺带着便要哈斯解决曾经说好的一件事，选派二百人前往德国留洋学习，费用刘奇出，瑞记要解决这些人能够在德国进入相应的学校或者工厂学习，事情不难办，哈斯同意了。 剩下的，就是军火采购，这回刘奇可不当冤大头，他只是再订购了五千支委员会步枪和一百挺马克沁，核心是海军几艘战舰用的炮弹，以及火炮和一些修理设备，并将战舰修复的工程包给哈斯，如何修，他不管，当然，眼下是不可能的，一来刘步蟾他们还打着大清旗号，也无法南下青岛，二来德国人在青岛还没有大型修理设备。 订购新军舰这种事，刘奇想想还是算了，目标太大，而且他也没那么多钱。 要想开源，便要攫取能够和洋人交易的商品，山东丝绸有限，茶叶更是上不得台面，刘奇的眼睛盯向了富庶的江南，最终，一场被称为经济战争的南征出人意料的爆发了。 破虏军上下对刘奇弃北而南的战略很是有些不解，要么休养生息，再图中原，要么就趁着满清也是筋疲力尽，咬牙攻直隶，为钱南征，还真不好接受。 “就为了茶叶、丝绸？”孙万林也有些懵了，这个理由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就为这两样。”刘奇很肯定的回答：“寿卿，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从起事以来，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将士也好，百姓也罢，总不能节衣缩食，咬牙撑着吧？士兵不要赏银，我心里不是滋味，他们可是在卖命的，要征战天下，咱们还得征召士兵，我得想法子解决钱的事。” 刘奇的解释，孙万林不好说什么，大王如此想，也是有些道理的，横竖也是打地盘，南征就南征吧！ 从态势上讲，南征也有有利之处，江南清兵围追堵截苏长水，也是费了老力气，此刻打，容易许多。 只是扳扳指头，能南征的只有白虎或玄武，青龙顶在德州，朱雀围着荣成，都走不了，而白虎玄武还得留下一支，随时应对烟台的清兵和日本人。 除此之外，众将还有个放不下的地方，东昌府，大战虽然结束，不过东昌府还未消停，神风围着聊城，折腾得卫汝贵欲仙欲死，若有一军前往攻打，聊城可下！ 刘奇对卫汝贵兴趣不大，这一年下来，他已经看清此人，不是饭桶，但私心极重，心眼极小，军纪也很差，如果清兵没有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卫汝贵是不会轻动的，以其把他灭了，让聊城一线也成为必须驻防之地，倒不如留着他。 南下主力刘奇已经想好了，由白虎和神风联合作战，在战功上，适当的平衡也是必要的，白虎虽说也战功彪炳，可与其他三军相比，还没有独领风sao的一刻。 大王既然决定了，众将也就听令，孙万林趁着新兵前往栖霞，并入玄武，接替白虎之际，制定了南征的拳钳战术，所谓拳，就是白虎军，从宁阳硬闯兖州府，所谓钳，就是神风，走曹州府南下，从归德府清兵空虚之处，直接切入皖北，从而动摇整个清兵阵营，迫使陈彝无法应对，为白虎席卷兖州府，攻打徐州府奠定基础。 配合作战的还有周林山在宁阳的亲兵卫，其任务是尾随占领，第一阶段目标，至少要拿到兖州和沂州两府，曹州府还得看情况，若吴大澄来战，恐还有些拿不下来。 这次作战的特点是块，弊端也有，神火来不及配合，攻城有些困难，不过孙万林决定冒险试一试，若城池难以攻破，他要陈道绕过不管，看清兵是否有决心死守下去。 批准了孙万林的作战计划后，刘奇让何涴婧发文，要山东机器制造公司加紧生产弹药，并将朱锡授召来泰安。 此刻山东机器制造公司已经大变样，比原来庞大一倍的厂房群出现在黄河边，每月都有新机器安装完投入使用，单发的后膛枪生产早已不是问题，产量在以每月多五百的速度递增，半年后，达到月产五千不成问题，邝贤俦、包志青、蔡家富、田克进等人的心思已经转到了德国连发枪和机枪上，废寝忘食的折腾，而朱锡授在长时间的停步不前后，也完成了泰安到济南的有线电报设计，就等德国的关键设备抵达安装。 大王师父召见，朱锡授兴冲冲来到泰安城，只是刘奇并未传授他新东西，也没有询问电报或机器制造公司的进展，而是给了他当头一棒：“锡授，你与泰安府李教授一起挑选二百人，男女不限，不过岁数不要超过十八，也不要比十四小，由你带着，去德国学五年……” 听明白后，朱锡授一脸郁闷：“师父，为何是弟子？是不是弟子做的事情没用？” 刘奇笑了笑：“你做的事怎会没用？我让你去，自然是有缘由的。” “请师父明示。” “咱们这里，留过洋的本就没几个，也只有你、茂祥、景俦三人是小小年纪出去的，个中辛酸，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也知道该如何与洋人打交道，我选二百人，可不想让他们和你们一样，你去帮我管着他们，我才放心。” 朱锡授不语，他听懂了。 “你学电报，其他的也知之不少，这些孩子读书，你也不是没事做，我有几件要紧事，要你去办。” “师父请说。” “这头一遭，便是电报，我估摸着，已经有无线电报的一些东西了，你得想法子弄清楚，哪里有，能学就学，能买就买。” 朱锡授眼睛一亮，这个他喜欢！ “这第二遭，就是我要你在德国报纸上刊登悬赏，若有新机器、新技术，皆重金求*购。” “师父，若是假的该怎么办？” “真假一事，我已有所想，这付钱可分两次，你看到机器、或者实际亲眼看到新技术用的结果，拿到全部东西，支付一半的钱，要想拿到另一半，让他们来山东，全部教会了，自然就有。” “师父，我怕被骗了……” 刘奇笑了起来：“骗了就骗了，这事本就有些风险，你不必太在意。” “要是有人没机器，也看不到实际的东西，只有个想法怎么办？” “一样，只是那一半钱他拿不到，若愿来山东，你替他出路费，来这里弄，我出钱给他弄，弄出来一样有钱拿。” “弟子记住了，师父还有何吩咐？” “还有很多…..”刘奇思索了下，说道：“都叮嘱你也太啰嗦了，这么说吧，锡授，在德国你有全权，只要你觉得有些用处的，你都可以决定是不是弄回来，有合适的洋人，你也可以把他骗来……” 朱锡授笑了起来，“师父，弟子明白了。” “所需用度，我会和哈斯商量，让你可以直接在德国的银行提钱，有空你也去英国、法国走走。” 朱锡授点点头：“弟子一人去么？” “我已从同文馆中挑选了十五人，和你一起去，他们协助你办事。” “好，弟子何时动身？” “我给你一个月挑人，挑好后就动身……，对了，我记得你老家有夫人的，你把地址给我，我让哈斯去办，这次顺带把她也带上，回来时就来山东吧。” “师父……，这不好吧？” “有何不好？你也不小了，再出去五年，岂不误了事？你既然叫我师父，那师父的话，你不听么？” “多谢师父……”朱锡授撩起长衫，便要跪。 “跪下去我就不是你师父了…….”刘奇轻飘飘的一句话飘过来。 朱锡授身子僵硬，半响深鞠一躬，“弟子这一去，万里之遥，望师父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