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云山雾罩

    哈斯不知道，李鸿章管辖下的金陵制造局已经开始研究仿制此枪，而他带给刘奇的这个礼物，也势必成为rou包子打狗，成为仿制的首选。只是刘奇和李鸿章的不同之处在于，对于好的火枪，哪怕自己仿制，早期他也会不惜代价买来。

    果不其然，刘奇看到这两款枪，眼睛如铜铃一般，当下便要步枪五千，机枪二百，并对哈斯一百万的报价没还口，只是提出要哈斯帮忙建子弹生产线，钱照付。

    一百两一支步枪，二千五百两一挺的机枪，当然是贵得离谱了，但刘奇打算的是一锤子买卖，他需要这些枪顶住一段时间，足够的数量也可以让机器制造公司那帮人去研究仿制。

    为何不是齐鲁银元计价？刘奇知道，哈斯还是担心，早期双方交易，他的银元，是不可能成为双方认可的货币的，还得银子。

    为两单军火生意，刘奇一下子便花去了四百万两，如此大的采购量，已经不输给大清朝廷和那些地方督抚，当然，他没那么多钱，除了给哈斯的，其余的等于是德国贷款。

    穆麟德也感受到了刘奇与众不同，他甚至对刘奇并不避讳妻子和他们一同会面、吃饭而感到惊讶，这在北京城是不可想象的，想那曾纪泽的夫人，也不过出现几次，便因压力而放弃。

    而且言谈和思维上，刘奇也有别于大清那些重臣，短短的时间内，穆麟德便有些喜欢和刘奇往来，若不是胶澳之事，他觉得和刘奇交朋友毫无问题。

    被后来人称为泰安条约的这个协定，也算改变了的历史中一个比较引人争执的卖国条约，因为没人相信，刘奇能预见二十年后的世界大战，要说他早就知道泰安条约是废纸，不太让人信服。

    但泰安条约奠定了刘奇争霸天下的基础是不争的事实，否则破虏军不一定能熬过后来的大战。

    还在穆麟德逗留泰安时，中岛雄和荒尾精便已经到了，二人并未入城，那样是逃不过刘奇的耳目的，泰安城入城登记的法子让他们无计可施，除非是刘奇开后门。

    不过二人还是从泰安城的人知道这几天，刘奇府邸有洋人出入，用屁股想都能猜到，是德国人。

    看来还是晚了一步，荒尾精有些懊恼，中岛雄则很郁闷，他也不知道国内为何一天三变，本来借助刘奇势力，进入山东已经是一条坦途，现在好了，让德国人占了先机。

    补救的法子还得看情况，论国力，此刻的日本当然无法和德国相提并论，中岛雄觉得，胶澳一地，绝对可以给刘奇换来日本难以企及的好处。

    穆麟德在泰安的逗留，真让中岛雄度日如年，他不可能此刻入城，去和德国人争什么，只有等他离开。

    那穆麟德又没有什么要事，在签署协定之后，自然也就进入一些协议外的细节中，比如胶澳的移交日期，比如雇佣中国人建设设施，而刘奇也会提出一些协定外的东西，比如聘请德国人到军中教习，索取德国军队训练和武器使用的一些书籍，比如聘请有学识的人来各学堂教习，以及派人去德国学习，这其中甚至包括女洋人到女子书院教书的事情。

    还有就是德国方面提出的传教一事，这些都是要细谈，一一解决。

    等到穆麟德心满意足的和哈斯离开泰安，已经是光绪十五年二月十七，光绪亲政大典都过了两个星期，进入西历三月下旬，春季即将过去，准备了小半年的各方大战前的紧迫时期。

    穆麟德和哈斯前脚出了泰安东门，中岛雄和荒尾精便迫不及待的进了南门，他们还未到兰婧王府，那边刘奇便接到消息，他还是愣了下，随即和何涴婧笑着说，这日本人终于熬不住，露面了。

    按照惯例，中岛雄和荒尾精带来了礼物，一些珠宝，算是堵住何涴婧的嘴，因这次何涴婧知道，难以和日本有协定，也就不折腾荒尾精了，到让他送了口气。

    双方分宾主坐定，中岛雄不等茶过一旬，便直截了当的提出继续双方的合作，以胶澳为日本船停靠地，进行货物交接。

    “这个啊，有些不大方便了…….”刘奇淡淡道。

    中岛雄顿时脸色变了，他的试探证明了所有的消息和猜测，胶澳成德国人的了！更让他感觉头皮发麻的是，刘奇并未提出换地方交接，透露的意思是根本不需要日本当初承诺的五万火枪。

    “兰婧王阁下，那我们双方的合作该如何进行呢？”中岛雄问道。

    “中岛先生，你也知道，上一年，我在东昌府吃了亏，现如今我只有全力防守，短期很难攻打其他地方，你我双方的合作，恐怕得等一等。”刘奇犹豫了下，委婉说道。

    如过不是心乱，中岛雄应该能感觉到刘奇并不是推脱，他还想让日本人上船，和德国人的合作并不代表他不借助日本，找机会阴日本，包括胶澳，哪怕租借给德国，依然可以沟通，让日本商船靠岸的。

    再次色变，中岛雄抛出最后的筹码：“我国也知道兰婧王阁下在东昌府战斗中有损失，因此，我国参谋本部提出一个方案，由陆军从胶澳登陆，与破虏军组成联军，攻打威海卫，我国海军也会配合，一举消灭北洋水师，从而让山东东部成为阁下的地盘，到时候，就可以进行更多的合作。”

    刘奇不由得蹙眉，从胶澳登陆？那德国人绝对会阻止的，德国或许可以耍赖不管他和大清的战争，但绝不会这么明显的帮他，让日本人登陆，那样大清一定和德国完全翻脸，失去的利益可就太大了。

    “我刚才说过了，从胶澳那边不太方便。”

    荒尾精心头不由得愤怒起来，你以为你是谁？别给脸不要脸，他刚想发作，中岛雄却说道：“兰婧王阁下，如果不从胶澳走，您能愿意吗？”

    “这个可以。”刘奇给予了肯定答复，对于刘奇来说，北洋水师是一个让他感觉难办的存在，他既不希望北洋水师如历史般消亡，又不想总有这个海上威胁，让他后院不稳。他也希望日本人此时迫使北洋水师离开威海卫，现在不是甲午，日本海军不见得能讨到便宜，如果两败俱伤，结局比历史要强。

    中岛雄微微出了口气，他知道国内的目标是整个大清，刘奇的价值就在于他可以配合日本达成战略目标，或许山东利益难以如预期，不过其他地方拿回来，也是可接受的。

    “既然如此，我希望能尽快和阁下就山东联合作战达成共识。”中岛雄说道。

    结束并不十分愉快的会谈后，荒尾精恨声连连，中岛雄倒是冷静得多，他要立刻赶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向国内汇报，争取主动，以免再失去更多。

    关于刘奇，他倒是想得开，棋子将会在失去价值后抛弃，他并不认为刘奇有能力抗衡日本。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到了农历三月底，光绪亲政已有一月有余，京城透露出有些怪异的气氛，只因慈禧并未放弃全部权利，一些朝中重臣，仍旧还会听候太后懿旨，尤其是钱的事情，更是如此。

    本想雷厉风行，整饬河南事务，为围剿山东反贼做准备的光绪帝不得不看着一帮重臣拖沓办事，倒是载津面见他时，再一次提出了征战山东的想法，多少给了他一些安慰。

    德国人和山东反贼的暧昧似乎也浮出水面，烟台有传闻，说那些离开的德国人是准备南下胶澳的，光绪授意户部右侍郎曾纪泽前去与德国公使巴兰德会晤，询问关于胶澳之事，不出曾纪泽所料，巴兰德矢口否认，让他无可奈何。

    出于对洋人的了解，曾纪泽和这些公使的关系要好很多，这也让他在朝中遭到排挤，本着尽心的念头，他又两次去找英国公使华尔身，想借此探听消息，并借助英国人来限制德国人的行动。

    第一次，华尔身表露出极大不满，他也听闻有这样的传言，如今曾纪泽来找他，说明大清国也有些确实的消息，山东战事本就影响着各国利益，英国是明确支持李鸿章，支持大清国，以此来确保在华利益，刘奇不是问题，德国人插手，那就麻烦多了。

    要说曾纪泽以夷制夷的想法是成立的，毕竟烟台在那里，如今英国人为烟台之事也是焦头烂额，都在烟台组建了一千多人的雇佣军，看架势怎么都是要帮一帮大清国的。

    可谁知曾纪泽再去，华尔身的态度便有些云山雾罩了，居然说德国哪怕和刘奇有所往来，也只是买卖上的一些举动和意图而已，这不奇怪，如果真有曾纪泽所说的情况，英国不会坐视不理，至于如何理，便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