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变法图强
出兵青州府，刘奇清楚，破虏军的战车已经启动，他眼前的路只有一条，让这战车加速，在满清朝廷调集更多兵力来围剿前，攻破济南，进而占据整个山东，这样才有足够的力量和地域和官兵周旋，尤其是在载津来之前。 正月的冒险获得巨大成功，青龙分兵之后，潘清只用了一天，便击破了淄川，并以此为前进基地，开始挥兵西进，而段一山在围困益都之后，再次分兵南下击破临朐，只要神火的火炮通过青石关快速跟上来，益都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与此同时，陈道率白虎也抵达上港，和杨寿山对峙，玄武则派出一部，在牛栏口一线设置防线，防止孙万林从这一线偷袭泰安，几路大军，在正月里将这山东大地搅得一塌糊涂。 此刻福润其实还是可以赌一把的，既然刘奇分兵，他完全可以集中全部力量，想法子正面击穿牛栏口，或者在上港和陈道一决雌雄，只要任何一处取得突破，局势将会立刻转变，只是他不敢，既然李鸿章要介入山东战事，他也乐得意就此摆脱了困境，他眼下不是想着打败刘奇，而是盼着绥巩军尽快抵达济南。 时间啊，要命的是时间，这个年代，时间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刘奇也知道他最大的优势也就是时间，为此，他对投降的刘德沛很感兴趣，正是博山突然投降了，才给了他更多的主动。 “义父，我想让这刘德沛继任博山县令，你看如何？” 彭起不语，用官府的人，是有些风险的，若是他再次反叛，那将会给破虏军造成非常大的影响，但现实的问题也很突出，包括东平州在内，几个县都没有行政官员，短时间可以，时间长了会失控的。 “大哥，不妨找他来，看看此人如何？”何涴婧是支持刘奇这个想法的，二人就这个问题讨论过，军中可以用些大老粗，但政事不行。 “奇儿，要用也要换个地方才是。”彭起觉得这样把稳些。 看似把稳，不过刘奇也有所考虑，其他人去博山，若是没做好，反而更糟，对于刘德沛来说，或许还有不信任他的意思。 也罢，先见见总是可以的，为避免外界猜疑，刘奇干脆将开城投降的东平知州陈寿清、宁阳县令刘承宽、汶上县令松年和那莱芜代替县令投降的教书先生万宁，一并召来泰安。 在等这几人这几日，好消息传来，齐文燕带领火炮赶到益都，一通狂轰之后，益都城破，青州知府裕彬一众在城防营和留守八旗兵的护送下，仓皇逃出益都，至此，刘奇达成第一个战略目标。而此时，李鸿章才刚刚拿到上谕，准备调兵遣将，筹集粮草。 正月初七，刘德沛几人抵达泰安城，算是见到了如雷贯耳的兰婧王刘奇。初次见面，相互之间少不了打量一番，在刘奇眼中，几人差不多，典型的读书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文人的气息。 刘德沛几人见了刘奇，心中也是称奇，兰婧王太年轻了，但在他年轻的外表下，几人却感受到他那种和年龄不相称的老练和稳重，尤其那眼神，仿佛要把人看穿了一般。 “不知兰婧王召我等而来，有何事情？”几人之中，只有这万宁称呼刘奇显得自然。 “无为先生只身替莱芜百姓陈情，也让这莱芜免了一场兵灾，我早就想见见先生了。” 万宁微微笑了，恐怕不是见见这么简单吧？他抱拳道：“兰婧王过誉了，在下不过一介教书先生，那日出城和方将军讨个情，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刘奇也笑了：“说到这事，我到是有个疑问，无为先生当时不怕方将军杀了你？” “怕还是有些怕的，不过人总要死的，那时在下也想过，若方将军是滥杀之人，在下就算不出去，等方将军破城之后，恐也难幸免，不如替百姓请命，再者，在下在莱芜也听到一些传言，说兰婧王和别个不同，颇多仁义，不瞒兰婧王，若是那苏长水来，在下可不一定敢出去的。” 刘奇哈哈大笑，这舒心的话听了心里是不一样，他看着刘德沛几人，问道：“你们也和无为先生一样？” 这当然不一样！陈寿清、刘德沛和刘承宽感觉有些尴尬，倒是松年却先开了口：“兰婧王，在下倒是没想那么多，横竖打不赢，城破了要么逃，要么降，结果差不多，不如省些事，开城投降了事。” 有些意思，刘奇听闻他一些事情，虽说是蒙古人，却痴迷书画之间，无意仕途，有些自娱自乐。 “听闻小梦先生书画极佳，可否送我一副？” “兰婧王懂得书画？”松年微微有些楞，这屋中字画他来时就注意到了，一般之作，看情形，也是挂了很久的，不像是刘奇收藏的，多半是原来就有的。 “略知一二，不过在小梦先生眼里，恐怕是属于不懂那一类的。” “在下遵命便是。”要个把字画，松年没什么好纠结的。 既然松年也开口了，刘德沛和刘承宽对望一眼，先后淡淡说了当时所想，也就是避免生灵涂炭而已，陈寿清则没说什么，他其实是被吓着了，急冲冲的便投降，根本没想其它的。 很多文人就是这样，在底层时，很在意名声，刘奇感觉除了那松年外，其余四人，还是可以用一用的，只是怕他们不愿意。 “我请诸位先生来，是想请教，如今这百姓，更想要什么？” 几人有些晕，相互看看，谁也不说话。 刘奇微微摇头，想了想道：“既然几位都说为了百姓免于战火，才开城纳降，难道这就完了？若是我管不好，那诸位先生当初之作为，岂不白费？” 这话有些击中要害，万宁想了想道：“在下也不知百姓真的想要什么，这轻赋税应该可算一条吧？” “吃饱穿暖，衣食无忧。”松年敷衍了句。 刘德沛微微摇头，说道：“在下以为，不外乎就是轻摇薄疫、与民休养、政吏清明、长治久安，百姓最怕天灾人祸，尤其是这人祸，上年黄河决堤，看似天灾，实为人祸。” 刘奇点点头：“勉吾先生所言甚是，历朝历代，兴于人，也亡于人，先生所说四条，也都在于人，不知几位先生，可愿做这改天换地，救民于水火之中的人？” 话语非常明了，几位都是读书人，那里有不明白的？一时间屋中沉寂，半响，松年起身抱拳道：“多谢兰婧王抬爱，我本无心仕途，也做不好这为民之事，恳请兰婧王准许我就在这泰安地界，写写画画吧。” 强求无用，刘奇点点头：“那就如小梦先生所愿，泰安地界，先生自便。” 他坐下后，刘德沛缓缓起身，“敢问兰婧王，是真心为民，还是……” 刘奇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瞒勉吾先生，我本无心天下的，只是一些机缘巧合，才起事造反，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也只有试一试，如此，为争天下，我也得真心为民。” 话很实在，要争天下，必先取民心，这个道理刘德沛懂，他继续问道：“那如何做到？” “刚才我已经说了，我需要人，我需要破虏军将士不怕死，奋勇杀敌，更需要为民之人，安定百姓，当然，要有章程。” “听闻兰婧王崇尚西洋火器，是否也要推行西洋之法？”万宁也起身问道。 “先生可看过海国图志？” 万宁愣了下，点点头道：“看过。” “那先生觉得泰西诸国如何？” 万宁犹豫片刻，这问题可不好回答，“在下不知，兰婧王以为如何？” 刘奇笑了笑：“我也不知，不过，我却知道一点，泰西诸国可是把这大清朝压得狼狈不堪，刚才我问诸位先生百姓要什么，现在我再问诸位先生，百姓要的这些，如何给他们？” 几人脸色微变，隐隐知道他想说的答案。 “变法图强！国强，才能轻摇薄疫、与民休养、政吏清明、长治久安！如今咱们中华，已不是可偏安一隅的，那英吉利、法兰西、俄罗斯、甚至是撮耳小国的日本，都虎视眈眈，妄图强占我中华，国没了，家也就没了，百姓想要的，不过是空中楼阁。” “可老祖宗留下的……”刘德沛心里不安起来。 “勉吾先生，老祖宗留下的，也不都是好的，那泰西诸国弄的，也不都是坏的，先生可知那朝廷办洋务，为何不伦不类么？” “在下不知。” “还是人，那些朝廷重臣，想的可不是要国家强盛，百姓安康，而是他们自己有多少权利，多少好处，我意图变法图强，也不一味只学那泰西诸国，好的，咱们用，不好的，弃之不用便是，这都是可以商量的。” 刘德沛再次色变，抱拳道：“在下懂了，兰婧王雄才大略，在下佩服！” “那先生是否愿意在我这里做事？” “愿意！”刘德沛抱拳深施一礼：“属下参见兰婧王。” “无为先生、在野先生、长清先生呢？” “属下参见兰婧王！”三人均抱拳施礼。 刘奇露出满意笑容，能在早起，就形成不同势力的合作，对他来说是最把稳的，光用自己人那样也会出问题。由此，他也可形成一种模式，不要让最早跟着他的人因权力未能扩大而失落。 “那就请勉吾先生任博山县令，无为先生任莱芜县令，在野先生任汶上县令，长清先生任东平县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