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未来
半个月来，石涛都没有去见霍得华，因为他正忙于应付王国庆落案后的余波，作为专案组的一员，作为市公安局其他领导都不知道的专案组成员，各种审查纷沓而至，原公安局长王国庆已经被正式定罪了，石涛这帮人也在没洗清嫌疑以前别说办案了，就是连能不能再做警察都要打个问号，真是糟心透顶。 作为霍得华来说，半个月都没接到新任务是件奇怪的事，想当初卧底任务刚开始时石涛几乎天天与他对话，现在警方这边不出声了，店铺这边也不营业了，夹在中间的他完全搞不清状况，整天想着如何在这里鬼群里生存下去的他也不知道王国庆被抓了，只是现在公司由上至下都在查内鬼，这段时间又不敢太明显的去搜查情报，小心翼翼的又不见成效，霍得华感觉陷入了一条死胡同，渐渐的迷茫起来。 于霍得华的再三要求下，石涛终于答应见面，他们趁黑约在了一处贯城河边，这里幽暗寂静，仅有的路灯却照不亮河边坐落的那些木凳，因为密集的杨柳树枝遮挡了所有的光线，是一个非常适合年轻情侣相聚的地方。 霍得华一见到石涛就疑惑的问：“咋和你见个面这么难呢？你最近都干嘛去了？” 石涛刻意挤出让人安心的笑脸来：“刚端了北区，整天忙到晚，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呢。” 霍得华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有苦衷，难看的脸色也渐渐正常起来，说道：“我给你发的信息你看了吗？” 石涛猛然的点点头：“看了，你觉得这帮人在怀疑你是吧？” 霍得华马上反驳道：“什么叫在怀疑我？是根本都把我叫去审过了。” 石涛道：“好好好，已经把你审过了，新任务是这样的，接下来你先不要打探情报了，尽量打消这些人的怀疑吧，无论你做什么，我们只要你安全。” 虽说这是为霍得华好，可这不符合警方破案的时间表啊，前段时间急得像条疯狗似的，这段时间又慢得跟条死猪一样，霍得华沉下脸说：“你们是不是有其它情报来源了？” 石涛背后的逻辑是整个专案组都垮了，根本没有人来领导这一切，说白了霍得华这个卧底现在的东家已经不在了，但是他不能这么对霍得华说，于是编了上述的理由，可这样又引出了霍得华多余的想法，石涛皱起眉头连忙解释：“本来这话我不该和你说，但我们是兄弟，我可以超出原则告诉你真相，我们没有其它情报来源，你的情报是我们破获这个案子唯一的线索，我们只想你安全，因为你出事了我们前面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霍得华听完后低下头去，眼里露出一丝忧郁来，淡淡说到：“其实我不是怕你们有其它情报来源而忽略了我，而是我也感到累了，整天到晚都绷着神经的日子不好受，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挺伤人的，所以如果我能退出……” 霍得华还没说完石涛就果断的打断了他：“不能，不可以，不接受。” 霍得华没想到石涛反应会这么大，疑惑不解的望着他，石涛也知道自己过于激动了，叹气道：“对不起。”而后接着说：“我们确实没有其它的情报来源，你是我们仅有且唯一的机会，合同在那摆着，卧底轻举妄动公安局一般都会推翻之前的约定，到时候你两头都不是人，我是过于担心你了才这么激动的。” 霍得华露出理解的神态，并不怪罪石涛，说道：“没事的，我理解，我也可能只是压力太大了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来，你也别往心里去。”霍得华露着笑脸望着石涛，石涛轻轻推了霍得华的胸膛一把两个人又默契的笑出来。 霍得华道：“我今天找你出来是有一个特别重要的情报要告诉你，你可站稳了。” 石涛收起笑脸，几乎是秉住呼吸的望着霍得华。 霍得华道：“这个团伙真正的幕后老大尽然是金氏集团的主席金占山。” 霍得华的这个情报与专案组前期的怀疑方向不谋而合，这就跑不了了，石涛瞪大眼睛问霍得华：“你确定？” 霍得华笑着说：“就是他老人亲自审的我呢。这还有假吗？” 石涛沉思着，也许这个情报就是让专案组重启的王牌，拿下这样的大老虎对于警察来说该是多么重要的成就啊，那些公安局的领导不会不知道，一想到这里他仿佛又看到了活起来的希望，眼里有神多了，一把抓住霍得华的手紧紧的握着说：“兄弟，你这个情报太有用了，多的就不说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隔天一大早，石涛就来到副局长梁国栋的办公室把这个情报告诉了他，梁国栋摘下眼睛眉头紧锁的问石涛：“你们专案组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石涛以为副局长会很感兴趣，没想到他是这副模样，也皱起了眉头说：“当时我忙着回答审查组其它问题去了，不是有意隐瞒的。” 梁国栋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你们专案组还在被审查期间，办案的事先靠后吧，努力证明你们的清白和无辜才是当务之急。” 梁国栋口里的‘清白’是指同王国庆利用公职开的监控器材公司没有瓜葛，‘无辜’是指专案组成立之所以没有汇报上级是王国庆一个人的决定，同他们这些属下无关，说白了，梁国栋打心里不认为专案组的人有问题，反倒觉得他们几个都是好警察，这是在指点他们。 石涛听懂了只说：“专案组的成立有没有汇报给上级我们确实不知道，但是局长成立专案组的时候确实征求过我们的意见，大伙都是想着打击罪犯才跟着他干的，除此之外别无他心。” 梁国栋点点头说：“下午审查组找你们了解情况的时候你们如实说就行了，先把身份问题解决再想破案的事，我说清楚了吗？” 石涛点点头，而后退出了副局长的办公室，他才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喘口气桌上的电话就响了，石涛拿起来听，电话那头却是门卫打过来的，说是有一个大婶找他，石涛困惑了，他并不认识什么莫名其妙的大婶啊？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石涛来到门岗的小屋里，一个五十多岁微胖打扮非常朴素的中年妇女坐在那，门岗朝那个女人说道：“这位就是石警官了。” 那女人马上盯着石涛说：“石警官，您原来是王局长的下属吧？我是他老婆。” 石涛这才有些眉目，不过还是很困惑这个女人找他做什么，客气问道：“阿姨，您好，王局长还好吧？” 那女人一想起王国庆就面露忧色，而后说道：“就那样吧，他有话让我告诉你，咱们出去说？” 石涛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保安，原来这女人是有忌讳，又同这女人走出小屋站在空阔的大楼前，石涛问道：“阿姨，王局长要说什么？” 那女人小心翼翼的说道：“他要你们不要告诉别人卧底的事，尤其不能泄露身份，说是警察里有那些人的眼线。” 石涛皱起眉头问：“这真是王局长的意思？” 那女人回道：“这不是他的意思难道是我编的？我一个大妈那愿意裹脚你们这些事？他要是会做人那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石涛连忙道歉，那女人却不计较，嘴里念叨着不争气的王国庆就走了。 石涛即刻联系了老油条、周艳、还有李求是，并把王国庆最后的嘱咐转交给了他们，最后的意思是不管他们愿不愿意这么做，反正他是一定会照办的，毕竟这可能关系到人命。 省公安厅审查组当天下午就对石涛、老油条、周艳还有李求是进行了事实调查，他们所有人都交代了专案组从如何成立到调查的全过程，却没有一个人讲出了卧底的这件事来，最油滑的老油条也只说自己一直负责外围的监视跟踪，里面的具体事情不清楚，审查完成后，这四个人将会等待高层领导最后的定夺，最好的结果是官复原职，最坏的结果是再也当不了警察了。 一周后，金占山花重金聘请黑客攻击警方电脑取出卧底的资料的事情有了结果，此时的他正坐在自己那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透过落地窗眺望北方，秘书李云松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夹，一直走到金占山的旁边长舒了一口气说：“BOSS，资料都在这里了。” 金占山从李云松手里接过文件来，犹如捧着潘多拉魔盒一样的盯着它，最后怀着沉重的心情翻开了面前的第一页，那张纸上的右上角有一张穿着警服的照片，照片上是个女警察，纸上全是这个女警察的资料以及这个女警察卧底的地方，而后金占山又翻开了后面几页，粗略的扫了几眼，每一页右上角都有一张这个卧底穿着警服的照片，他们有男有女，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足足几十个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金占山那老迈的背上，他的影子给这些白色的卧底资料照上了一层黑影，金占山的眼眸里闪闪发光，犹如望眼欲穿，极其动容的窥视这这些人的警察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