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不动
天海和尚道：“这是寺里最古老的建筑，据说火之寺未有之先，这里便有了这九层铁塔。塔铃有醒神清心的妙用。” 明宇颇感惊讶，火之寺远在战国时代就已经存在于世了，比木叶的建村时间可要早得多，这九层铁塔居然比本寺的时间还要久远，真是奇了怪了。 他没有多问，凝视着湖中铁塔，心中似乎抓住了某条线索，可有说不出到底什么。 仿佛雾里看花隐隐约约，似是看清了但又不确切，明宇站在原地呆立半晌，喃喃道：“动……不动……动……不动……” 地陆低声道：“师父，他魔怔了？” 天海和尚不答，反而开声诵道：“诸法空相，五蕴皆空，住深禅定，真如不动！” 声如洪钟大吕，明宇只觉拨云见日，豁然开朗，茅塞顿开，惊讶回头，便看见了天海和尚慈和的笑脸。 他弯腰鞠躬，诚恳道：“谢谢大师点化！” 他知道天海和尚这句话对他的重大作用，可谓是仙人指路、破迷开悟。 机不可失，当下也顾不得失礼，便盘腿趺坐而下，闭上眼睛，竟是要在这里修炼起来。 地陆迷惑道：“师父，他这是……” 天海和尚对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叫他走到一边，这才道：“他处在修炼的紧要关头，咱们万万不得打扰，知道吗？” 地陆到底不笨，一点就透，点头答应了。 师徒二人就在不远处的尼拘树坐下，算是为他护法。 明宇坐于湖畔，闭目凝神，心系于一，再次试着把自己融入大自然中。 这一次，他相信自己会成功的。 之前他坐在那里，只是身子不动，心里却是心猿意马，收束不住。直到刚才，看到风吹塔铃，古塔寂然不动，风吹湖面，湖底却澹然湛澈，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这才察觉到其中的奥秘。 直到天海和尚从旁指点，他才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才彻底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天海和尚的话，和前世他见过的一句话意思相近：“不是风动，不是幡动，而是心动。” 真正的不动，绝不是身体不动，而是心神寂然凝一，系于一线，不起波澜，但又不是全然枯寂，而是保持着活泼的生机。 用一句诗来形容，就是“牢锁心猿归定静，莫叫意马任西东。” 他当然达不到传说中的“究竟涅槃，真如不动”的至高境界，但要做到收束心神还是可以的。 渐渐心神沉寂，归宁于一，眼似开似闭，鼻息似断似续。 物我的界线也在若有若无间淡化、模糊，直至最终消失不见，物我不分，圆融如一。 当心灵契入自然的那一刻，明宇又“活”了过来，他感受到周围活泼泼的，好似有无数个小精灵围绕在他的四周。 “这是……自然能量！”喜色从明宇脸上一闪而过，“我感受到了！” 明宇缓缓平复心情，他要迈开修炼的第一步了！ 按照役之行者所传授的那样，自身的查克拉化为燃料，涌入封印在体内的那枚符箓之中。 仿佛烈火中的铁块慢慢被熔炼一般，黑色符箓的外表出现了丝丝的裂痕，细微的白光从中散发出来。 白光一出，仿佛打开了某个宝库，身体周围的自然能量被一丝丝地吸进其中。 如果是仙人模式，那就是自身的查克拉和自然能量进行沟通达成一致，然后再吸纳进去，土蜘蛛一族的方式省却了这一步骤。 明宇睁开眼睛，喜上眉梢。 现在汲取查克拉的速度还十分缓慢，可是符箓的裂缝越来越大，汲取的自然能量就会越来越多，直到符箓完全破碎，被吸进去的自身的查克拉和自然能量就会融合为一，凝成实质。 那块精华，便是“天引之石”，一旦凝成天引之石，就意味着修炼成功了！ 只是……明宇想起役之行者临走前说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汲取自然查克拉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仙人模式无数人才有一人成功，土蜘蛛一族的汲取方式虽然成功率颇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危险。 否则，遁兵卫也就不会没有天引之石，后来役之行者也就不会直接把自己的天引之石封入土蜘蛛萤的身上了。 凝结“天引之石”之日，便是考验来临的时刻。 天海的声音打断了明宇的沉思：“小友可还好？” 明宇赶紧站起来，笑逐颜开，由衷地感激道：“真是谢谢大师的指点，解开了一个困扰弟子几日的难题。” “出家人常开善门，与人方便，只是一句话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话虽如此，明宇却知道，这一句话弥足珍贵，不易于佛祖灌顶的醍醐智水。古人有一字之师的说法，对明宇来说，现在天海也成了他的一字之师。 役之行者说的没错，懂得感恩是明宇最大的优点。对他有恩的人，哪怕一点一滴，他都会铭记于心永远感怀。 他在火之寺再盘桓了半个小时，不过这半个小时他的态度稍有改变，对天海和尚执弟子之师，恭敬对待，连对地陆的态度都截然不同了。 天海为了磨砺自己弟子的性子真是不遗余力，最后明宇要走的时候，他没有送出山门，却派了地陆送他出山门。 红色大门外，明宇站在台阶上，笑容可掬道：“师兄，我走了，日后再来。” 前不久还是一流氓无赖，挑衅滋事，害自己吃了狗啃屎；下一秒就摇身变为知书达理有礼有节的贵族公子，笑脸如靥，恭敬有加，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居然还厚着脸皮叫自己师兄？地陆暗骂一声恬不知耻。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过这些只能在心里腹诽，他知道自己说不过明宇，只好摆出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干巴巴道：“这里不欢迎你，你不要再来了！” 明宇视若无睹置若罔闻，依旧笑眯眯道：“此行师弟收获颇多，受益匪浅，日后自然要多多聆听大师教诲。看来我佛缘不浅，只怕师兄一番心愿不能实现了，实在可惜。小弟告辞了！” 他转身离开，地陆呆在原地脸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追上去破口大骂一番。但口舌不如人，自取其辱而已。 他希望这个小鬼不要再来，每看他一秒，地陆就觉得自己的修行减损了一分。 难道他是佛祖派来考验我的恶魔？地陆开始思考人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