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山东之事

    紫禁城午门之外，陆炳缓缓的走了出来，脸色显得有些怪异，似乎有所担忧，又是似乎还有一些害怕，却是又带着一丝愤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他刚刚上的一道折子，那是关于自己的儿子陆炜希望他可以帮着将山东锦衣卫暂借他用的事情。

    此次陆炜东南之行，便是得到了这锦衣卫的指挥权力，所以这对于他之后可以得到那么大的战果也是有着几位重要的作用，但是这回到了山东却是不同了，他并没有得到山东的锦衣卫指挥权，虽然说，这全国锦衣卫都是归陆炳管着，但是陆炳也是不敢擅自给权力，尤其是自己的儿子，这锦衣卫终究是在根上还是皇帝的卫队，不是她陆炳私人的，所以在得到这封信的时候，陆炳却是真有些心惊。

    这其实就是在向着皇帝要权，若是文臣，便是还好，但是陆炜是武将，现在又是获得了军权，在山东平叛，如今又是要这锦衣卫的指挥权，这对于一个武将来说，确实是有些过了，但是陆炜在信中却是已经是说明，这山东平叛，必然是牵扯吏治，要从根上解决这个歌问题，就是必须从吏治上开始，今日山东之乱，足以说明这山东的水并不浅，他陆炜要想在这里面做好，就是必须要有自己的力量。

    而在这山东，唯有锦衣卫东厂这些特务是相对独立的，他们或许会和这些地方豪杰勾结，但是真的要和他们穿一条裤子，却是很难，毕竟他们直接受到京城的辖制，所以陆炜便是看中这一点，而陆炳在官场多年，也是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玄机在哪里。

    山东的事情实在是太复杂，这回还隐隐牵扯到了衍圣公，他虽然是武进士出身，但是这孔圣人却是还是要敬的，这些圣人之后，虽然是没有什么权力，但是架不住在读书人心中地位高啊，这要是一个处理不好，他们讲读书人煽动起来，自己的儿子乃至整个陆家都是要受到牵连的。

    思虑再三，他最后还是将这件事奏明了嘉靖皇帝，而嘉靖皇帝却是很是痛快的准了，这倒是令陆炳多少心里面有些自得，他自小和嘉靖皇帝长大，对于这位皇帝发小的脾气还是十分了解的，嘉靖皇帝不是不能容人的人，他知道取舍，这天下人都是他的棋子，但是他却是不能容忍有人敢骗他，这样的人在他眼中就是不忠，既然是不忠了，管你是谁，最后都是难逃那一刀。

    “小子，老子只能是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就看自己的了！”陆炳轻叹了一声，便是迈步远去。

    而在他的身后的紫禁城里的事情，却是并未结束，西苑之中，嘉靖皇帝握着那陆炜刚刚送来的的奏折，许久不语，吕芳在一旁恭敬的站着，却是一句话也没说，片刻后，嘉靖皇帝缓缓的张开了嘴，“吕芳，立即让东厂的人去山东，秘密进行，不要让陈洪知道，明面上告诉陈洪，让他帮着陆炜就行了！”嘉靖皇帝道。

    “遵主子旨意，那么东厂的具体职责是什么，这山东之事实在是乱，吏治、叛乱、匪患、洪灾纠结在一起，眼下救灾和平叛算是最为重要的的，还是希望主子可以明示，使得奴婢们做事可以有个度！”吕芳恭敬的回应道。

    “吕芳，今天你似乎小心了许多，以往你都是不会问这么多的！”嘉靖皇帝此时目光缓缓的落在了吕芳身上。

    “回主子，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重大，眼下东南战局才是稍稍好转，山东便是又是乱了，大将军刚刚伤愈便是前去平叛，我是怕下面的这些奴才真的到了山东，看着这么乱的局势，失了分寸，要是影响到了大将军平叛，那么可就是大罪了！”吕芳从容的应答道，在皇帝身边多年的他，已经是看过了多少风雨，陆炳一上这道奏折，他便是明白其中的风险。

    陆炳深得皇帝信任，自小和皇帝一起长大，这个和他这一个主子和奴才之间的情义可是不同的，还有现在陆炳又是执掌锦衣卫权势本就是不小，栽赃陷害，污蔑他人，他也不是不会做，他的儿子已然是有着成为大明柱国基石的气象，现在事情牵扯到他们，他不得不小心。

    他这司礼监首领太监看着虽然是风光无限，但是事实上却是危机四伏，外廷那些朝臣们，从大明有了这司礼监开始便是和他们争斗不休，其中互有胜负，如当年的洪熙朝三杨，稳稳的压制内廷，近的便是那正德年间，刘瑾等把八势力当时可谓是盛极一时，但是在外廷，李东阳和杨廷和等人依旧是在死死抵挡，最后刘瑾因为张狂，树敌太多，结果使得八虎内部不和，张永率先反对他，结果刘瑾被活剐了。

    这些事情都是之后的首领太监张永告诉他的，他也是从那时候起，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就现在，其实也是外廷的李阳在压制内廷，因为嘉靖皇帝总结了当初正德朝廷的乱像之后，便是对于太监权力看管极为严密，他其实还是愿意相信外廷，因为毕竟大明朝还是在靠着他们运作。

    所以此时的他，当真不得不小心，免得自己无意间卷入这权力的漩涡。

    “山东，是很乱啊，陆炜很聪明，那个裕王府的张居正也很聪明，这一切的根源，看着是天灾，实际上就是人祸！”嘉靖皇帝笑了笑道，仿佛在说一件很是普通的事情。

    “主子睿智！”吕芳恭敬的说道。

    “好了，朕就不难为你了，既然是平叛和赈灾是最大的事情，你们就好好的盯着赈灾的事宜，平叛有大将军，你们就帮着看看吏治吧，不过你们只能是在暗中，先看着就好，这件事，你必须亲自抓！”嘉靖皇帝在最后特意加重了语气。

    “奴婢遵旨！”吕芳此时急急跪下接旨，暗中却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山东曲阜，衍圣公府邸，只见此时的衍圣公府邸门前，孔家之人尽数都是站在门口，此时衍圣公正一脸欢喜的将陆炜往自己的府中引领，“衍圣公，您这是不是有些过了，您是公爵，我只是侯爵啊？”陆炜此时看着那衍圣公府邸门前的人群，一时间表情显得很是不自然。

    “哪里哪里，大将军虽然是侯爵，但是却是我大明支柱，再说大将军可是少有的英才，想当初先祖都是主张德才，有德有才便需敬之，我的是夫子之后，自当是遵循！”衍圣公孔弘德连连道。

    随即孔弘德立即高声道：“奏乐！”顿时这周围便是响起阵阵声乐，曲调优雅古朴，而此时从大门之中却是走出六列队伍，每队也是六人，他们都是身穿儒生常服，手中都是恭敬的握着长长的翎羽，表情庄重，只见他们在乐曲之中缓缓起舞。

    而这舞步一起，在陆炜身边的张居正却是不由得神情一边，而这一边，在另一边的陈洪却是看在了眼里，“张大人，这莫非出是看出了什么门道？”陈洪笑道。

    “哦，陈公公！”张居正急急向着陈洪行了一礼，他毕竟不是陆炜，陆炜现在声名显赫，位高权重，对于陈洪或许可以随意一点，但是他可是不行，“陈公公，或许不知，这舞确实是有出处，此乃是先秦之舞，名为八佾之舞，这人数和队列都是有着严格的划分，天子为八人八纵，诸侯为六，大夫四，士二，大将军是侯爵又是太子少保，当属诸侯，所以是六人六纵！此乃是大礼了！”张居正解释道。

    “张大人果然是博学，这确实是八佾之舞！”衍圣公孔弘德此时急急附和道。

    而陆炜此时虽然是不知道什么是八佾之舞，但是听着这张居正一解释，多少也是明白这礼仪是很重的，心中却是不经有些犯嘀咕，但是却是也没说什么。

    而是陈洪心中却是也有些不舒服了，他是堂堂司礼监秉笔太监之一，权力也是不小，地位也是不差，但是听着刚才张居正的话，这很明显，他是无论如何也是得不到这个礼遇的，因为在大明，他是不可能当上侯爵公爵的，纵然是他权力再大，他只是一个太监，是不会得到和他人一样的礼遇的。

    “大将军，里面请，里面请！”孔弘德此时显得热情，将众人往自己的府里面引，陆炜等人便是随之进了大门，结果刚进大门便是将他们吓了一跳，却是看见院子里都是女眷，那些女眷一见一个穿着盔甲陌生男子进来了，当即便是行礼。

    “这是怎么回事？”陆炜惊道。

    在大明朝，此时的妇女地位确实是得到有些提高，这还得感谢当年朱见深和朱佑樘这皇帝父子两，这两位都是一辈子只喜欢一个女人，其中朱佑樘，也就是弘治皇帝，他可是历史唯一一个铁打实遵循了一夫一妻制的皇帝，加上大明朝历代的贤德皇后颇多，所以女子的地位也是渐渐开始提升，但是在这样的正式场合，女眷确实是不大合适出来。

    这使得在一旁的张居正的；脸色却是也是有些不好看了。

    而此时在那些女眷的后面，有一道目光却是看向了孔弘德，“算你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