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痛快
沈暮雪淡然一笑，“巫族不容于天地，不入轮回，你还跟我提什么投胎转世。更何况神仙末劫之中，六道轮回早已崩毁，你这威胁真是毫无意义。算了，还是告诉你吧，三百年前，在欧洲发生了一件事，虽然当时看来并没有什么，但在历史上却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那就是织布工詹姆士·哈格里夫斯发明了珍妮纺织机。” “纺织机跟神仙末劫有什么关系？”独眼疑惑的问。 赵毅一边调理体内的小五行循环，一边在沈暮雪的启发下接着她的话往下说，“珍妮纺织机比旧式纺车的纺纱能力提高了8倍，虽然仍然需要用人力，但却使大规模织布厂的建立有了可能。历史界一般认为，珍妮纺织机的发明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开端。珍妮纺织机是哈格里夫斯不下心踢翻了家里的旧式纺车，得到灵感才发明出来的。所以有人说，影响世界历史进程的英国工业革命，是被这个男人一脚踢出来，然后才开始的。” 赵毅越说越溜，这一刻他历史老师附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不过看到独眼神色不豫，赵毅也没有卖关子，接着往下说，“工业革命开始之后，人道的力量席卷天下，本就已经开始衰败的仙道彻底断绝了传承。这是大道所定，非人力所能更改。自古神通不敌业力，就算是九劫散仙，在天命之前又如何能有还手之力。直到现在，大劫即将开始，黄泉出，人道改，天地法则有所松动，仙道才在我的手中得以重现。”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为什么锦衣卫和安全部获得的仙道传承没人能修炼，而你的传承却可以修炼。”独眼将信将疑。 赵毅甩了个眼色给沈暮雪，意思是你接着往下编，我得调理一下体内的元力。 沈暮雪接着道，“天地浩劫的本质还是阴阳失衡，阴阳失衡导致天地法则不显。举凡世间仙道传承，入门的第一关都是感悟天地，领会法则。连仙道的第一步感悟天地都无法做到，如何入门？ 更何况仙道对五行元气要求甚高。五行不齐之地自古以来就被仙道视为修行绝地。天地浩劫之下，五行元气虽然无比充沛，但其中相生相克，失衡甚多，对练气士来说，这也是致命的。” 赵毅跟着感叹一声，“我虽然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仙道传承，并且成功入门，但五行元气的波动，实在让我苦不堪言。尤其是最近，随着天地浩劫的临近，天地之间元气潮汐毫无规律，我这一两个月境界不但没有丝毫提升，反而有不稳的征兆。怪不得仙道之中早有传言，末劫之后，再无神仙。” “临出京前，先生与我面授机宜，提出务必要拉拢赵毅入安全部，开出的条件之一就是，许诺赵毅入天巫池，给他一次巫体灌顶的机会。”沈暮雪跟赵毅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向赵毅，“我巫族修行血脉之力，不拜天地，不敬鬼神，大道之下禹禹独行，正适合这末世浩劫。给赵毅一个修行巫法的机会，难保他不动心，毕竟在这末法时代，他的道已经尽了。” 看着独眼一副深信不疑的表情，赵毅简直都有点佩服沈暮雪的忽悠功力了。五行元气波动对赵毅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上清大洞真经在所有仙道传承中独占鳌头不是没有原因的，哪怕在五行绝地，赵毅都能修炼到破空飞升的层次。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西汉大儒京房注解曰：凡五十其一不用者，天之生气将欲以虚求实，故用四十有九焉。 赵毅，就是这末世之中遁去的一，应劫而生的仙道唯一传承者，茅山上清派掌教天师！ 赵毅接着沈暮雪的话道，“巫族之所以能够在末法时代重新出现，正是这个原因。当初商汤鼎革天命，尽诛夏巫，以仙道代巫道。后来工业革命开始，人道崛起，取代仙道。再而今天地失衡，浩劫降世，又到了巫道重新统领天下的时候了，这就是天命啊。末世之中阴气尸气掺杂，这种极端的情况定会刺激不少人血脉返祖，巫族大兴指日可待。” 说完他用眼神示意沈暮雪把话接下去，他体内小五行循环对重黎火焰之力的吸收炼化到了最后一步，只差一点功夫，就能将所有重黎火焰之力纳入自身小五行循环。到时候不仅体内伤势尽复，而且修为还可以更上一层楼。 “所谓阴阳失衡，经过先生多年的推算，其本质应该是人道影响天地阴阳。”沈暮雪明白了赵毅的示意，接着道，“须知人道之中也是阴阳兼备，自古圣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以神道设教，天下服矣。工业革命之后，人道崛起，有力却失智，山河破碎、礼乐崩坏。自此人道怨秽累积，经三百年终成大害。” 随后沈暮雪说的什么，赵毅就完全感觉不到了，他入定之后心神沉入识海，运转小五行循环炼化最后掉一丝重黎火焰之力。重黎火焰之力被异种星辰元力全部转化为离火元力，离火生坤土，坤土生乾金，乾金生坎水，坎水生震木，五行元力循环不息，赵毅修为更上一层楼。 按上清大洞真经的说法，夜游境界也分十个层次，一至九层逐级递增，每三层算是一个小境界，九层之后便是夜游境大圆满，再往上就是日游境界。赵毅原本处于夜游境第四层，这次得以炼化重黎火焰之力，一下子突破两层，达到夜游境第六层。 境界有所突破带来的效果不小，除了元力更加充沛外，更能够炼制甲马神行符、普降甘霖符等诸多符箓。以赵毅的估计，自己现在可以每天炼制五十张符箓。更重要的是，赵毅还拥有了吐气成符的能力，吐气成符比掐诀念咒可快多了，不过相应的，消耗也要大的多。赵毅简单换算了一下，吐气成符所消耗的元力，足足是炼制符箓的三倍，掐诀念咒的六倍有余。 进入夜游第六层之后，赵毅还可以驱使法器，当然赵毅现在手头一件法器都没有。炼制法器也得是达到日游境之后才能做的，现在末法时代，他又没有个师父师兄传授法器，只能干眼馋。 赵毅从入定中醒来时，就看见独眼对沈暮雪道，“既然你没什么可说的了，那我就送你上路吧。黄泉路远，记得给刑天镇占个位子。” “等等，她知道的秘密那么多，就这么杀了岂不可惜，她会的巫族秘法可不是只有一个两个。”赵毅见状赶紧制止。 独眼狐疑的看着赵毅，“她是老东西的死忠，想问出巫族秘法来是不可能的。怎么，你想救她，还是说你有办法让她开口？” “让她开口我肯定做不到，不过我有更好的办法，把她的魂魄拘出来，还不是问什么有什么。”赵毅拿出一个血红色布满裂纹的玉符，“这是我以前炼制的拘魂符，只要杀她的时候把拘魂符放在她百会xue，就可以将她的魂魄囚在其中。” 沈暮雪看到玉符瞳孔猛然一缩，她虽然巫力尽失，却仍然能够感受到玉符上熟悉的力量，那是黎巫禁魂咒的力量。 独眼谨慎的看着赵毅，“你把它扔过来，慢慢扔，不要乱动。” 赵毅把玉符扔在独眼脚下，独眼见赵毅没有什么异动，放下心来，捡起玉符。 在拿起玉符的瞬间，独眼感觉到了不对劲，赵毅被自己搜过身，连山神印都搜走了，这玉符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这时赵毅大喝一声，“禁！” 包裹玉符的五行元力陡然散去，黎巫禁魂咒的红光笼罩独眼。 赵毅猛地暴起，口中连喝，“甲、庚、丙！” 随着喝声，赵毅吐气成符，甲木符、庚金符、丙火符！独眼脚边的一丛灌木仿佛变成绳索一样，生生缠绕住独眼的双足，独眼巫力被禁，急切之间竟然挣不开灌木丛的束缚。 随后，庚金符和丙火符接踵而至，独眼用力一偏身子让过心脏部位，庚金剑气穿透他的右肩。身体失衡之下，丙火符他再也躲不开，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伴随一声惨叫，独眼前胸焦黑一片，肋骨塌陷，显然身负重伤。 趁你病、要你命！赵毅合身扑上，躲过独眼胡乱挥舞的刀锋，一记记饱含五行元力的拳头击打在独眼身上。 有道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赵毅这套王八拳，胜在元力充沛，没有了巫力保护，只靠战巫之体硬抗五行拳，独眼的亏算是吃大了。 赵毅把被追杀这么多天来的愤懑，全部发泄在独眼身上。让你布局阴我，让你全国通缉，让你杀父杀母，让你心狠手辣！赵毅从没想过揍人原来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一记记拳头砸下去，简直都能听到骨头和内脏碎裂的声音。 等赵毅发泄完之后，独眼倒在地上，明显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