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连环命案
花了将近两个钟头的时间终于走出了无边无际的芦苇荡，前面就是波澜不惊的死水河，河面宽逾数十米，从凤凰山脚下蜿蜒东去，肃杀、死寂。 河岸两边是一片茵茵草地，疯老头那低矮的窝棚就在草地中间，斑驳破旧的小渡船就停在窝棚边的河沿里，一根长长的竹篙横在船头，船尾的缆绳拴在窝棚的立柱上，唯独不见那疯老头的踪影。 领路的老头一点也不怯生，直接带着他俩就钻进了窝棚里，里头锅灶都是冰冷的，一张小小的折叠床上也没有疯老头的人影。 “这可奇怪了！除了睡觉喝酒渡船，他几乎都不出门啊？”老头望着冰冷的灶台一脸诧异：“看样子出门还不是一两天了。” 老牛笑着说：“您不是说他前些日子挣了大钱么？该不会是搬家买大房子了吧。” 老头皱着眉，使劲摇摇头说：“说是接了大活儿，这么一艘小船能接多大的活儿？兴许是人家老板好心多给了几个钱，一夜暴富我看没那个可能。” “这样好了。”吕乐转了转一双大眼睛说道，“我们等他一会儿，要是确定出门去了，我来撑船过河，回头下山来渡船和船钱一样不会少给他。” 老头十分为难：“倒不是说我不相信你，这艘破船也值不了多少钱。关键是你不知道这死水河的厉害，不是谁都能撑船的。” “这个你放心！”老牛把胸脯拍得山响，“我大哥撑船是好手，和阴人打交道更是行家！” 老头始终都有些犹豫，毕竟这两个年轻的后生仔，涉世未深的样子，可不能害人家丢了性命。 窝棚里空间太小，挤了三个人都有些憋气，吕乐首先出了窝棚，对老牛说：“我到河边去透透气。”老牛赶紧跟了上来：“我也去！” 河沿的小船确实小得可怜，船头船尾各坐一个，再加上撑船的船夫，根本容不下其他人，拥挤到这个程度还要带阴人过河，没有个好把式不翻船才怪呢！ 这看起来平静的死水河到底有什么玄机呢？竟被人们传得那样神乎其神？ 两人怔怔地望着河面，心里想得都是同一个问题。 这时，河心一串一串的气泡从水底窜了上来，每个气泡都有碗口大小，不像是鱼类，也不是泥巴泡。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吕乐不由自主地把手按在腰里的金蛟索上，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河心。 老牛也凑了过来，弯腰捡起一块大石头就要丢过去，吕乐赶紧拦下他：“不急，现在是敌是友还不分明，咋能说干就干呢？” 气泡越聚越多，河心像被投进了生石灰般沸腾起来，“咕噜噜”的声音惊得两岸的水鸟扑簌簌地四散而逃。 河水翻腾了一会儿才逐渐平息，一个四肢极度伸展成“大”字形的男尸缓缓浮了上来！ 尸体沉在河底看样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皮肤泡成了白乎乎的颜色，脑袋、眼珠到整个身子都泡涨了，圆鼓鼓得根本分辨不出死者本来的面目。 已经涨成气球般滚圆的肚皮上，还用锈迹斑斑的铁丝绑着一块大青石！ 吕乐心里一颤，用肩膀撞了撞老牛轻声说：“我盯着它，你快去叫大爷出来！” 老头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咋好使，站在河沿伸着脑袋用力瞅了半天，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兄弟啊……” 这声哭嚎一出，那具浮尸立马就沉了下去，河面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吕乐伸手使劲搓了搓脑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问抽泣不止的老头说：“大爷，您确定那就是撑船的疯老头么？” 老头哭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是他，没、没错！他一共就这么两身破衣裳，我咋能认错了……” 见他哭得都快要背过气去，吕乐和老牛赶紧把他搀回窝棚里休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打乱了所有的计划，他俩都沉着脸默不作声，老头一人仍是抽泣个不停。 接到一单大活儿，然后悄然失踪，最后被人沉尸河底，图财还是灭口？ 趁着这个间隙，吕乐在心里开始把这一路上的一桩接一桩的怪事，一个接一个的线索仔细梳理起来。 首先是意外得知凤凰山上太清道观出了大事；然后是酒店遇鬼，死者自称“贫道程万里”，被最信任的人利用、杀死，并用硫酸毁尸灭迹；现在死水河上唯一的船家，在接了一单大活儿之后被人沉尸河底。 这看似毫无瓜葛的桩桩件件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巧合、甚至联系，吕乐心里突然涌上了一个大胆的设定：这一切的一切，会不会和盗画人扒心扒肺要进入宝库有关系？ 想到这儿，他拍了拍老牛说：“走！咱俩撑船过河去！” 老头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他俩竟然还执意要过河，赶紧拽住他俩的手臂说：“孩子，不能去啊！” 吕乐心头一热，拍拍他的手背说：“大爷，没事的。没有万全的把握我们也不敢胡来，您就放心吧！您一会儿自己回县城去吧，路上小心！” 说着从兜里掏出钱来塞给大爷，人家却死活都不肯收下。 …… 解开缆绳，两人跳上小船，吕乐竹篙用力一撑，船就离开了岸边。 船虽小，坐两个人的话空间还是有些富余，老牛直接在船尾躺了下来，懒洋洋地说道：“哥，你到底会不会撑船啊？我刚才那可都是胡编乱造糊弄那老大爷的。” “当然会了！你想咱门前就是大堰河，除了航母军舰啥船没有？没吃过猪rou还没见过猪跑啊！” “你可悠着点，我老牛可是在用生命配合你。” 吕乐没有理他，这些连环命案像块石头压在心里，哪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 河水不急，逆流而上也不太费力，只是小船刚在河心里行进了一会儿就原地打起了旋儿，整个船身像钟表的指针一样在河面上旋转起来。 旋转的速度虽然不快，却也吓得老牛哇哇大叫起来：“哥你到底行不行啊？你快稳住行么？我老牛可是只旱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