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信了

    笑遥生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阿羽，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断言说蛮族今晚一定会偷袭我们，而且还是从营地的西边杀进来——这些，难道全部是你自己猜想的？”

    墨羽摘下面罩，露出那张温润如玉的脸，老实地承认：“全部是我想象的。”

    “阿羽！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这么谎报军情，如果让谭飞他们白忙活一夜，等天一亮，那些百族的士兵们空等一夜，以为我们是在故意作弄他们——”

    李乐伸了个懒腰：“根本就是！”

    笑遥生：“那些士兵们又累又气，他们会一脚把我们踢得飞过天山的！”

    墨羽笑着看看李乐：“不会的，我是他们的上司，而且，他们打不过阿乐。”

    “阿羽！”笑遥生皱着眉头：“问题是现在没人承认你是上司啊？你都看到了，那个百族人谭飞本来就不信任你，你再这么乱搞的话。。。”

    李乐在一旁微笑，突然，笑遥生不说话了。

    周围在刹那间安静得出奇：不知什么时候，刚才集合时候外面那大片的嘈杂已经停息下来了。门帘响动，谭飞那粗壮的身躯已经出现在帐篷的门口：“公子殿下，队伍已经集结完毕了，做好了战斗准备！”

    “哐啷”一下子，笑遥生手中的杯子一下子跌在地上，摔个粉碎。

    她真的不明白，一向沉稳的墨羽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那个面具？

    按照墨羽的意见，百族人的队伍全部从宿营地里撤了出来，里面只留下少数的兵力来迷惑敌人。而团队的主力将埋伏在营地四周的林子里，特别是在营地西侧的道路——那里是墨羽预计的敌人进攻方向，百族人将保存最完好的四个大队埋伏在那里，准备一举将蛮族的主力击溃。

    而于攻击的时机，谭飞主张等敌人的主力一到，趁他们立足未稳马上发起冲击；而秦川则主张说，敌人刚到时候锐气正盛，不如等敌人进入营地后发现上当了，乘着地方慌乱的时候进攻才是最好的时机。

    两人起了点小小的争议，最后还是秦川说服了谭飞，将攻击的时间押后了。

    柴火在空气中劈啪作响，银白面具下的“魔公子”一言不发，眼睛在面具下面骨碌骨碌打着转。

    没有人知道这位神秘莫测的公子在想着什么，大家望向他的目光里全是敬畏。

    埋伏的队伍此时伏在林子中的草丛中，不知为什么的，除了笑遥生外，几乎所有人都对墨羽的预言深信不疑。

    百族人士兵懒洋洋地四散各处，或坐或卧，有的已经发出了轻轻的鼾声。有人用沉重的低音哼起了小调：“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毡房都会不住~留恋的张~望~”

    笑遥生安静的看着一切的布局，一年多的相处他知道墨羽不是一个浮夸的人，只是，这种近乎“预言”的命令是在太过令人惊讶，使她不敢相信。

    墨羽也在看着这一切，他轻笑一声，看着正偷望笑遥生的李乐，这个小子，早就该发现笑遥生不是汉子了吧，真是个——风sao的家伙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兮兮梭梭的草丛声响起，一个大步跑来的百族人斥候兵出现在草丛外面，他径直地跑到团队长谭飞的身边报告：“他们来了！”——声量并不高，却象一道掠过天际的闪电似的，瞬间传遍所有人的耳朵。

    士兵们都紧张起来，一个个赶紧伏低身子趴下，睡着的士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清醒了过来，两只的发亮的眼睛在草丛中眨巴眨巴着。

    “他们来了！”笑遥生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一下子站了起来。后面一个很高的百族人兵压低了声量但却很凶地地对他们嚷道：“干什么？干什么！蹲下隐蔽，快！”

    笑遥生马上又伏了下来，趴在软绵绵的草丛中，尖利而柔软的草尖隔着衣服刺了进来，浑身发痒。

    李乐懒洋洋的躺在草丛中，转过脸对笑着笑遥生说：“他们来了？”

    “他们来了……”笑遥生不明所以地把话重复了一遍，忽然问：“谁来了？”

    “嗤！”伏在旁边的一个百族人士兵笑出声来了：“当然是蛮族来了！”

    “蛮族真的来了！”笑遥生心中震撼：这怎么可能？

    墨羽竟然有了未仆先知的本领？或者只是完全的凑巧罢了？他怎么能这么有把握，简直就是指挥着蛮族行动似的？

    她好歹是有着统帅之才的人，对于战场的敏感度极高，但此时就是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渐渐的，大概四百米外，道路的转弯处，出现了第一个蛮族轻骑兵。

    黑暗中，他的身影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完全听不到马蹄声响，只看到他模糊的身影在越来越接近，可以看清楚了，他并不高大，戴着尖顶的头盔，披一块深色的不知什么质地的大披风，裹住了身上的盔甲，应该是害怕盔甲的金属反光会让人察觉吧，腰间挂着一把没有出鞘的马刀，身子在伏低在马背上，一摇一晃的。

    从他后面，影影绰绰地出现了好些模糊的身影。三三两两的蛮族轻骑兵从黑暗中现身，汇成一队。这显然只是一个侦察的前哨队伍。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前面林子中亮着膏火的百族人营地，对路边黑黝黝的林子没有任何兴趣，就这样从埋伏的百族人身边奔了过去。

    侦察的前哨过去以后，大概过了六、七来分钟，从前哨部队出现的那个方位，大队的骑兵人马跟着出现了。蛮族轻骑兵偷偷摸摸地接近，刀子叼在嘴上，挎着长长的刺枪，一队过完又来了一队，长长地看不到头，足足走了十几分钟才走完。这就是蛮族骑兵的主力了。

    令谭飞吃惊的是，面前这队骑兵前进时候，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们的马蹄已经用软布包了起来。整个队伍简直就象没有实体的幽灵在前进，只有战马在摇颠马嚼，发出轻微的铁质的声响。

    谭飞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如果不是那个白袍的神秘公子提醒，在熟睡中遭到敌人优势兵力突袭，今晚自己的队伍非全军覆没不可。

    蛮族骑兵的前锋在距离营地大概三百米的一块开阔地上停止了前进，后面的部队跟着最前面的骑兵看齐，面对着百族人营地的方向扎下了阵。这时候，百族人大营处留守的部队也发现了蛮族军的到来，有人惊恐地嚷着什么，声音在寂静的深夜远远地传开了。营地处的光亮处，影影绰绰的无数人影在来回奔跑着，叫嚷着，象是惊慌失措地在准备防御。于是蛮族更加相信百族人一方对自己的到来是完全没有准备的。

    指挥官尖锐的嗓门刺破夜空：“浪，嘞毕凯撒！”

    蛮族骑兵高呼着：“浪，嘞毕凯撒！”巨大的声浪将黝黑的林子震得梭梭作响，无数被惊醒的夜鸟从林中“呀呀”怪叫着扑哧扑哧飞上天去。

    蛮族骑兵催刺战马，跃马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