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我一身的戎装（两章合一）
西方，起着狼烟。 在万仞关战事未被关注的时候，大商却有一颗将星冉冉升起。 他收拢着各地的青年人，喊着口号，要制裁那个不仁不义的大夏。 年轻人跟着他，在山林间用匪寇的首级伸张着自己的正义。那些拥有少年们，在他的指引下，战无不胜！ “我们将制裁那些恃强凌弱的人！”他带着青铜的面具，身后是热血沸腾的青年，他们运起轻功，自山崖上跃下，斩杀匪寇的骑兵。他们各个视死如归，这样的胆魄成为他们战无不胜的法宝。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很多人不知道万仞关了；不知道百族百万众，披甲皆兵。但还会有很多年轻人记得这个青铜面具的少年——林涵。 这个略微有点女性化的名字，在他之后，成为了正义在某种意义上的代名词。 浩如烟海的历史卷轴之中，关于林涵的故事被传的神乎其神，或是贬的一文不值。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有人厌恶他，有人崇拜他，有人追随他，有人驳斥他，但是，没有人会忘记他。 “男儿生当如是！”后世的历史学家刘书昌评价道。 涉及到如何建立闻名天下林家军，刘书昌给出这样的评价——传奇！话本小说主角一般的传奇。 ************************************************************ 林涵初到军中，接手的是一只在同大夏对战之中几乎无损的队伍——这不是什么光荣或者好事。 原因其实很简单：一开始愿意追随这位年轻将军的年轻人可不是什么热血少年——这样的少年早就闯荡江湖去了。这支队伍之中，都是从小混在军营里的小流氓。 林涵以文武双全之资携带巨大名望请求议会给他军队的时候，军部是很不乐意的，于是乎，这支全是兵痞的队伍就被交到这位年轻人手中。 在林涵接手之前，他们根本就没打过一场实打实的硬仗。有时清剿大夏的残馀部队靠的是利诱和招降——成功率几乎为零；更多的时候靠的则是出其不意和放火偷袭；至于正面战场，每次大夏的军队一上来，还不是林家军军人的痞子们就赶紧躲到了防线的后面，一边卖力地大叫：“加油！加油！”，一边讨论晚上吃什么。 也因为这个原因，林涵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看出这支队伍其实最大的弱点就是单兵作战能力的薄弱，他们怕死，但谁都怕死，他们只是厌倦像猪狗一样被屠杀——他们面对敌军连最基本的信心都没有。 这样的乌合之众，吓唬盗贼山匪为他建立威望还可以，如果真的实打实遭遇了的精锐团队，恐怕顶不到五分钟，就会一下子就灰飞湮灭了。 也好，他本是江湖中人，而且另有底牌，最不怕的，就是解决这种问题。 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他跑到最疲懒的一座军营里宣布：“等下我们来娱乐一下，举行比武大赛，谁都可以参加，大家快来报名！” 他的士兵们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没有人理会他。 这里特别著名，在史书的记载中，林涵接受这支部队在大商的2559年，即是大夏的2563年，而且，是盛夏。 大热天的，对这些兵痞而言，有这闲功夫，不如抓紧时间睡个午觉。 “冠军奖赏白银十两”还是没人理他，利诱？他们见多了，对上级的承诺他们早就没有什么指望了。 “外加端芳的贴身内衣一件！”他把声量压得低低的：“刚换下的！” 端芳，议会丢给他的副将，是个人都能想到军部干嘛给他派这个副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听到林涵的后半句话，林家军炸开锅了。这里可是边境啊！还是军营，不是军事重地，也正因为此，周围连个村子都没有——自然几乎没有女人。早就憋得发慌了的士兵们，一听到这个，鼻血都流出来了。“哗啦”一下子，几百士兵激动地一涌而上，大家齐齐嚷着：“我参加！” “给我报名！” 林涵悠然地找了个桌子来登记这帮兵痞的名字，一个人忙不过来，他又把另外的两个副将都给叫了过来帮忙——等这两个家伙明白是什么回事后，马上就举起了手：“我也要参加！” 对此，林涵只是笑笑，随即把“部队精神文明建设”的事项提上了日程。 这么热闹的喧嚣吸引了附近几座军营的人，一看到这么热闹的情形，一大堆人拥挤在那里不知干什么，他们不问三七二十一就冲进人群里：“给我报个名！管他做什么呢，反正这么多人参加的，准是好事！” 消息越传越开，整个林家人的士兵都知道了，而且不知不觉的，消息在传递的过程中变成了：“比武大赛的冠军奖赏一千个金币，而且还可以与端芳共度良宵！” （事后端芳展露了惊人的轻功——她追着林涵砍了四十公里。） 几乎全体林家军都报了名了。 在比武的那天真是盛况空前，人山人海，彩旗招展。因为参赛人数太多了，林涵不得不分了几十个赛场进行小组赛和选拔赛，原本计划好的循环赛被迫取消，林家军的各路豪杰江湖少年都各自施展拳脚，大打出手，只见一片拳风脚影，刀光剑影，端的是精彩无比，赛场外的观众席响起了如雷喝彩。 这一天艳阳高照，刚吃了午饭裁判林涵在台上困得打起了瞌睡，吩咐说：“打完以后，活着的那个来叫醒我就是了。” 也是，不到二三品的武者较量，如何入得了林涵的眼？ 最有希望的种子选手张加奇艰难地闯过了五关，却因为体力不支在第六回合就给累得趴在了地上，他最后的遗言是一声大喝：“究竟是谁编排的赛程表？怎么我的对手全部是那种身高超过一百八的大汉？” 在树阴下，大打呼噜的林涵睡得正香，忽然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我？”他翻了个身，用面具遮挡住阳光，继续睡。 刘瑞的运气也没比他好多少。他碰上的第一个对手善於使大力金刚指，虽然不过四品境界，却拼着，命敲断了他的两根肋骨——谁让他平常主管伙食？第二个据说是鹰爪门的高手，爪力不俗，在他屁股上抓了个洞；第三个更是了得，善使无敌鸳鸯腿，踢断了他一根腿骨，第四个一看就知道是铁砂掌的高手了，手上的茧子厚得足足有半寸。 刘瑞明白过来了，一脸悲愤怒气冲冲地跑下去质问林涵——整个林家军没几个四品三品的武者，怎么他全碰上了？ 林涵安慰他说：“你的下个对手是个伪娘，手上功夫软得很，不用怕。” 当刘瑞兴奋地回到擂台上时，林涵才好像忘了什么一般懒洋洋地说：“她练的是撩阴腿。” “你怎么不早说！啊……”一声长长的惨叫之后，轻敌的刘瑞同志也被人抬了下来了。 激烈的比赛一直进行到深夜。最后，一个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的小个子士兵惨胜决赛对手，奇迹般的获得了胜利。林涵如约把银币和奖品发给了奄奄一息的他，顺便将他提升为中队长，并向大家宣布：“以后会常有这种比赛！这里的每一位都会机会的！” 这次比武大赛给林家军的安定和和谐留下了无数后患。林家军的士兵原来大多是那些桀骛不驯的地痞流氓，他们最讲究的就是个“面子”。而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给人打得落花流水，实在是终生的耻辱，他们想方设法地想讨还这个场子——他们可不讲什么江湖道义的——偷袭、暗器、围攻、在饭菜里下点特殊的东西、布置个陷阱什么的……什么卑鄙下流的招数全部给使了出来。 连续几天的晚上，各个营地不断地传出惨叫，那些江湖经验充足的“老兵”就叹息说：“又一位好汉归了天。” 因为比武大赛是层层选拔的，张三输给了李四，李四又给王五打败了，最后王五给陈六一脚揣下了擂台。几乎每个人都打赢过一、两个对手，又每个人都是别人的手下败将——林涵觉得要理清这些错综复杂的恩怨关系得一个师团的会计过来才行。 人人都想报复别人，却忘记了自己也是别人报复的对象。失败者努力复仇，胜利者也不敢松懈，步步为营，时时提防，生怕什么时候让人给黑了。一时间，整个大营里人人自危——为了自保，军中练武之风大盛。 林涵如此道——吾心甚慰！ 恰在这个时候，大量的藏宝图莫名其妙地出现散落在军中各处：营地的cao场上、厨房的空隙里、睡觉的枕头底下、餐台下、兵器库里，甚至上厕所用的草纸堆里都发现了——谁都不知道这些图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些藏宝图往往只有那么几句话：“绝世武功藏於山上某某山洞里的大石头下！”（后面简略地画有地图） “绝世武功藏在某某林子里第五棵松树的顶端！” “绝世武功埋在村子里大路的距离门口二十米处下面！” 开始谁也没把这些藏宝图当回事，大家都以为这不过是个恶作剧罢了。直到有一个闲得无聊的士兵抱着反正也没有损失，姑且一试的心理，按照地图的指引，他爬上了后山找到山洞，真的在里面找到了一本《飞龙枪谱》，里面记载的武功厉害无比，练习不到三天，他就把比赛时赢了他的对手——一位据说练了残缺版十三太保横练的彪形大汉，全军之中出名的勇士——打得七孔流血满地找牙，得意洋洋地走了。 消息传开了，整个大营沸腾了。前天还被人们当厕纸用的藏宝图，现在一张张变得价值连城。按照藏宝图的指引，在那些高山之颠、深渊之底、密林深处、大厨白菜腌酸菜的地窖、猪圈的食槽下面、水潭里千年乌龟的背上……大家挖地三尺，找到了一大堆什么：《九阴真经初级教材》、《九阳神功普及版》、《小学义务教学二年级丛书：九阴白骨爪的七种炼法》、《降龙十八掌入门讲座》、《中学生健身指南：螳螂拳》、《如来神掌九八版》、《婚前卫生知识教育读本：玉女神功阴阳双修》……这些藏宝图和武功秘笈层出不穷，取之不竭，不但满足了人手一册的需要，有的人甚至有了几册，同时修炼几种武功。 大家简直乐不可支，想到在第二次比武大赛上自己扬眉吐气的情景，一个个疯了似的没日没夜地苦苦练习各种秘笈，进步日新月异，一日千里。整个秀字营简直成了古往今来各种奇门绝技的集合大演示了：被派去开荒种田的农垦兵不用牛不用犁，立桩站马一声大喝：“降龙十八掌！”“砰！”的一声巨响，只见尘土飞扬、飞沙走石，半亩地一下就开出来了；派去传递消息的通讯兵施展“凌波微步”和“八步追蝉”的轻功，一个个飞墙走壁、踏雪无痕地从房顶、树梢等半空飞过，林涵负手看着他们，点点头，在日记写下“我很满意”的字样。 厨子炒菜时候运铲如飞，手法中暗含独孤九剑之精髓，奥妙又神奇，炒出的菜没一根能吃的，不是焦了就是生的，偶尔还有剑气激射而出；某天晚上，几个下流坯子前去偷窥端芳大人出浴，结果全部给抓获。 白端芳怒气冲冲地提着他们过来找林涵说：“大人，把那本《葵花宝典》给他们练练！”刚才还宁死不屈的几条好汉当即就变成了软虫，连连磕头求饶…… 大家武功越练越熟练，越练越上瘾，报复滋事的事件却少了，因为大家都知道，现在人人都有武艺，如果自己本领没到家就过去滋事的话，说不定对手比自己的武艺还要高强，那自己过去就是自取其辱了。 一个漆黑的夜晚，在牛栏旁，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埋着什么。 “大人，您何必做得这么麻烦呢？您把那武功秘笈发他们每人一册好了，何必这么麻烦，每天晚上都要出来鬼鬼祟祟做贼似的埋东西呢？” “把位置记下了，等下回去画藏宝图——端芳啊，如果我直接发给他们，那他们得来得就太容易了，他们是不会珍惜的，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用心修炼的。一定要让他们费一点力气，他们才懂得珍惜！——我这里还算好的了，你不看那些武侠小说，为了争夺一份武功秘笈，足足死了四、五万人了，结果发现是假的！” “大人，您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怎么懂……” “没事，我把时空给混淆了，忘了现在是大商了——走吧，去下一个藏宝点。嗯，其他的地方都藏过了，不如把这本《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藏在村里的茅房里怎么样？” 端芳看着这个戎装的少年，竟无语凝咽。 半年后，一支被大夏打散的队伍找到了林家军。这时的他们如同梦游般。 他们眼前的道路两旁是新搭建的木房子，街上非常热闹，道路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商人在路边卖力地叫卖著，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商品十分丰富。 是的，林涵的经营，不止在训练。 队伍从城镇繁荣的街道上通过，引起了路边小贩们一片卖力的叫卖。队伍没有在城镇中停留，直接地进入了军营。军营就建在城镇的边上，几百间外墙粉刷成浅绿色的木房子排列整齐，一行接著一行。房子盖得跟城镇中的建筑一样的规格，只是比起城镇建筑的杂乱无章，军营的设计就显得比较整齐，一批批士兵在列队出cao，有的在进行空手格斗训练，喊“杀”之声轰鸣天际；有的在跑步；有的在空地上进行马术训练。校场上，整齐的队列一行接著一行，看也看不到尽头。 他们发现，他在这里所见到的无论军官或者士兵，都有一身不弱的武功。有些人步履沉稳，行走路来片尘不起，眼中神光含而不露，这分明是已经到了三品的高手境界了，但看他身上的标志，却不过是小队长的军衔。 这支队伍的长官暗暗心惊：这里的一个普通士兵，放到任何一支部队里，起码都可以担任军官了。 路上，他看到了一个洗马的士兵举起水缸就往马身上淋水，马匹受凉水一浇，惊得要跳起来，另外一个士兵马上一手按住马身，硬是把一匹高大的军马压得动弹不得，一个劲的长嘶不已，蹄子胡乱地踢打著地面，浮土飞扬。 他们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看那装得满满的缸子，怕不有个百十来斤吧？还有另外一个能力强压惊马，这是多可怕的力量？可是看他们那举重若轻的轻松样子，就像是捻著根稻草似的，一边干活还一边哼著小调。 首领一个劲地拉著带路的端芳的袖子！“长官，长官，快看，快看哪！” 。她转过头去，漫不经心地望了下，又转过头来：“洗马有什么好看的，我们每天都洗的。” “啊，洗马？啊，长官，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而端芳已经走得远了。 某个房顶，林涵看着话本小说。 他一身的戎装，独自北望。 他知道，那里是万仞关，那里，即将出现这一时间段最天才的人物。 “期待与你见面。”他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