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攻破汉军水寨
“咚咚咚”响彻天地的战鼓声又是接连响起。 才不过眯起眼睛睡了一会儿的汉卒们听到响鼓顿时都跳了起来,但这没有喊杀之声朱卒还没有攻上来,只不过一瞬间他们紧绷的神经就反应过来,待拿稳了手中的武器向着城下望去。 这时见着朱军战船在湖面上黑点点的如潮水般涌来,张定边知道他自己无路再退了,除了身后那江海鳖的巨舰能给他带来一时的安全感之外,就是那厚实的大地都并不能让他完全相信。因为他知道朱军的步卒才是最厉害的,现在这个时候朱军步卒都没有露出一点痕迹,想必也就是在某一处在等着他撤退吧! 张定边知道寨墙上的汉卒神经现在已经崩到了极致,一旦那根线崩断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溃败。可是现下兵力不足以两轮防守寨墙,而城下的朱卒已经源源不断的赶来,所以也是不能够放他们下去休息。张定边深吸一口气准备放箭抗击,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守不住西寨那便是坐上巨舰肆机冲出重围,只要能带着皇子到了汉地,到时是联合其他人反朱,还是有了资本投降朱元璋也是可以再做打算。 朱军在吸取了汉军剩余没有烧毁的战船之后,船只大增之下,一众船只便是把西寨给围的水泄不通,而最让寨上汉卒们吃惊的是在那其中不但有着在一众小船只衬托下有些鹤立鸡群的惊破天号大舰,就是连着那塞断江和得天下号的两艘巨舰也已开列到了其中。 汉卒们只要见着那得天下号帅舰上原本高高飘扬的陈汉字大旗给换成了朱吴旌旗,这标志着他们最高的统帅汉帝已经败了,原本陈友谅如同战神一般存在的高大身影轰然倒塌,这不禁让他们有些无法适从。 张定边见着汉军之中军心已乱,心中虽然着急可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暗自叹了口气让亲卫把皇子抱到巨舰上去,是希望着上天保佑大汉,能够在那三艘超级大舰围剿的手中逃脱掉吧。 朱军的战鼓声极有律动的一下下擂动响起,待城寨上“咔咔”的弩机之声不断响起之时,咚的一下最后一计重鼓声响罢所有的战船船只都是止步停了下来,至始至终朱军之中都没有喊杀过一句。 就在于城寨上的汉卒们暗自惊奇之时,忽然那得天下号巨舰桅杆之上的旗帜中升起了一面陈字大旗,而那些前头的战船纷纷让道,巨舰没有动用什么武器缓缓的向前驶来。 张定边挥手按耐住有些sao动的汉卒,眼睛直盯着驶来的巨舰虽然它没有动用什么武器,可是他总是认为其中有什么古怪之处。 巨舰缓缓靠近,这座有着三层的巨舰最上一层就是比着这高大的寨墙还是要高出不少来,以至于所有的汉卒要微微扬起头才是能够勉强看清在那船头站立着的两个人来。 而这两个人便是一身戎装细束柳腰透露着有些狂野的张紫与着一袭白袍脸上有些萧瑟的陈友谅。至于在这个时候朱元璋肯定是不能来的,不然张定边只要射死了这吴王他们便是解困了。至于这汉帝身死之后的事情,只要那汉国朝中有着文武贤臣能够把国家平稳的延续下去,那谁当皇帝还不是一样? 所以张定边在见着其中没有朱元璋本人时,那紧握着的拳头也是松懈了下来。至于望向那英姿煞爽的张紫加上陈友谅的一脸落魄,以他的性子要是突然被朱元璋抓到没有死战而死才是怪事。见着一旁婷婷玉立的张紫,而张定边又是极聪明的人,这种情况一看便知道所经临的过程,而且在朝夕相处之中张紫的古怪之处他的心里也是有数的。 此时的张紫心中也是很复杂,这张定边平日里对她无微不至真的是当亲妹子一般的疼爱,虽然冷漠冷血,但她的心也不是铁做的,这么些天下来多少也有些感情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身后的朱军,朱元璋在金陵吴地时的所作所为这天下也是经不起抗战了,只有结束战乱才能够让百姓们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而她的父母也是在战乱之中死去的。想着吴地百姓们脸上那些洋溢着的满足笑容,就以这民生而言朱元璋确实在这乱世之中是一个真正的明主。 “大兄,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为了身后的汉卒性命与你自己还有城中嫂子侄子的将来你还是降了吧!” 听着张紫那略带哭腔的喊声,张定边朝着她笑了笑,一句话未说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陈友谅,这汉国的皇帝是他,要降不降也是由着她说了算的,只要他说一声降,自己的坚守那还有什么意义? 闭着眼睛,吹着这已经刮了一夜的东北风,也就是因为这一场风自己落得如此大败。而且就算自己逃回了汉地又怎么样,五十万大军已经没有了,朱元璋也绝对不会再给休养生息的机会。在这一层面上陈友谅比着谁都清楚,一场大火败了自己,也败了汉国。 “定边,降了吧!” 虽然这声音很轻,脱出口便是被风吹走了,可是所有汉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依据着陈友谅的神色与着那几句话说来的口型,所有人都是知道了这所说的意思。这时他们把着头都转向了军中的实际统帅——张定边。 虽然有心,可是军心已失再没有了回天之力。张定边把着手中的大刀一扬,刀尖指着那遥远的惊破天号,手臂越举越高最后无力的松开手掌,那铁质的大刀“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顿时在这汉军城寨之上所有的汉卒都是把着手中的兵刃丢弃一堆,一众人聚集在了一处墙角等待着朱军的上寨。 就在这明媚的早晨,晨雾还未消散,在雾间这西寨之上树立起朱字大旗之时,预示着汉国终于是被消灭了。朱元璋也在这称帝的道路上跨越了一个大步,这最后的王座也已然就垂在了屁股下面,想坐也就是坐了。 朱元璋此时的心境可谓是绝美的,毕竟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消灭了前半生第一大敌人,谁人会不高兴,不兴奋?虽然高兴,兴奋,恨不得原地飞奔一圈精疲力尽之后,再是喝个伶仃大醉,可是经过前次那刻骨铭心的教训之后朱元璋真的是不敢再喝酒了。 只是这脑袋一清醒,胡思乱想一阵,身后的麻烦事也是随之而来了。这洪都还是瘟疫的重灾区面对着民愤最好的办法便是把罪魁祸首给交出去,可是这汉地还是要依靠他来兵不厌血的收复,所以这陈友谅绝对是不能杀的。那么麻烦事便是来了,这洪都百姓可是如何去管、怎么去安抚?此时的洪都城如同一个火药桶一般如果不慎可能一碰就炸。 洪都在经过了这一次的汉军围城之后,阳光撒下在那城墙驳影之间倒是更显底蕴。 世间事物有好的总也会有坏的,但战争对于城池中的百姓来说都是苦难的,那所带来的创伤永远埋藏在他们的心中,直至那生命的消散。 城内白色的缟素一片,时常有着兵士巡逻的脚步声走过,这仿佛就是能够给那些百姓所能带来唯一的一丝安全感。 这是朱元璋自攻破洪都以来,第二次踏入城中,原本那些站立两道上夹鼓欢迎百姓的身影现在还仿佛是历历在目一般,但现下也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晨间才下过雨,所以在街道砖石还有一些湿泞感,虽然经此大难但是在这街道上整体来说还是非常整洁的,想来也是这生活之中的垃圾与随处的粪便污染了水源,才是那疫病根本上的根源,药物又是不足下,要想要防疫只能够在这卫生上着手。 听着街道两旁那寻常百姓家中不断传来的嘤泣与着那随风招展的白布,一向高傲仰头朝天走路的陈友谅此时却也有些不一样了起来。见着他低头走路的样子,在朱元璋的眼中确认至少他还是有些良知的,在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之时至少还有着愧疚之情。 “陛下,步入这洪都城中,可是有什么感想?”朱元璋仰头左右观望萧条街市看似无意的问道。 陈友谅抬起头来牵强起笑意道:“吴王既然胜了,这陛下的称呼自然是不敢当了。这城中都是友凉头昏时所犯下的罪孽,自然是心中有愧的。” 行走之中脚步突然一顿,见着陈友谅的脚步也随之自己而慢了下来,朱元璋转过头那张永远和熙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目光炯炯的盯着陈友谅道:“既然是战争哪里会不死人的,那时只有敌我双方从无第三方势利之说,所以陈兄的所作所为无可厚非。但是现在战争已经停息,我们也是应该补偿那些苦难老百姓一些的时候了,所以为了他们现在和将来的安全,陈兄你我是不是要做些让步?” 其实朱元璋这一次带陈友谅到这洪都之中,除了是要看城内疫情到底严重到了什么程度之外,还有一个目的便是想让这汉帝产生愧疚,在此情此景之下,便是希望他能够帮忙劝降驻守各地的汉将,毕竟遥远的北方敌人还有许多,朱元璋不希望把着宝贵的兵士生命浪费在这不必要的城池攻夺战之中。 果然,此时的陈友谅早就已经心灰意冷,自从他看见五十万的汉卒没有抵抗过一夜就争相投降之后,见着他们在亡国之后没有露出哪怕一丝怀旧的神色,陈友谅就是知道他已经没有了东山再起之力。要说他想再积蓄势利没有个三五年难以成功,而以着吴国朱元璋的能力有这么几年的时间早就把着这此地方经营的固若金汤了,哪里会再给他一丝的机会。 “吴王想说的话,友凉已经知晓,只是希望在汉地各守将投降之后,而我没有了用处之时,请朱兄能够给一个太平翁的身份让友凉带着妻儿安稳生活下去。” “这是自然,别的我朱元璋没有可说的,可是要说信义二字可是最为注重的,别说是太平翁了,就是一个王爷也是可封得的。”说罢,两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既然利益已经扯开,两人又是多年亦敌亦友的老朋友这话题自然是多了起来。一路走一路闲聊,待到了将军府们处众人都是停了下来。 朱元璋望着这处破旧的府门牌匾,还有着刀砍火烧的痕迹,想来在汉军攻入城中之时一定攻入到了此处。想着那城中朱卒半月来节节抵抗,所有的目的只是为了消磨汉军的士气,望着这处透露着荒凉的府门,朱元璋心中莫名的多了一分惆怅。他所有的功业都是这些普通的兵士用着性命血rou一点一点的建立起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莫不过如此了。 不用人去敲门,朱元璋用手隔开护卫亲自上前握住那已经有些生锈的铜环,轻轻敲了敲,等待一会儿里头却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在这所有朱军将领们的注视之下,朱元璋也是不恼再次加重力道敲了敲铜环,这时里头终于是传出来了唤人的声音。 听着门卫抵住门前询问的声音,朱元璋只是淡淡说了句:“东离乡朱家老八。”顿时里头也不再言语咯吱一声那府门便是打了开来。 见着门卫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听着那濠州话所说出来的熟悉口音的问候之声,朱元璋笑着应了一声,便是在各处丫鬟仆役的大呼小叫之中步入了门去。 步入了将军府门中这里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在一月之前离开时还只是栽种的那一盆盆的盆栽,现下也已经是开出了鲜艳的花朵来。待步入了那大堂之中,只见着朱文正本人早已在堂前等候着了。 转眼所见虽然消瘦但是精悍了许多,只是在于他身边还有一靓丽的妇人,看着他们紧攥着的双手与着那妇人羞红的脸颊,朱元璋笑了笑道:“得了场大病也不知道收敛些,身形倒是消瘦了许多,这寻花问柳从来也不知分个时候。”
朱文正挠着脑袋笑了笑,在回头面相那妇人时却是满脸的温柔。见着他左右都不放手,还没脸没皮的盯着自己看,那妇人强自挣开手掌暗瞪朱文正一眼,才是微微蹲了一福道:“民妇孙氏见过吴王。” 听着居然早已是了妇人,朱元璋眼睛向上漂了朱文正一眼正在暗想着她是不是身后还带着一个小拖油瓶时,只听着孙氏继续说着她的身世遭遇,从花云府起至最后时两人染病的不离不弃,到了最后与着朱文正甜蜜一笑才是说完。 此时的朱元璋却是没有闲工夫听他们俩的恩爱故事,一见花云居然还有着子嗣在于人间,连忙便是叫孙氏把他抱来。就在朱将之中华云龙与着顾时那瞪着的大眼睛之中,一个白白净净扎辫的男童便是被着孙氏给抱了出来。 见着这白白胖胖的男孩,朱元璋就是想起在金陵之中那还未见过面的孩儿,哪里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不管是有再多的势利掺杂在其中,可是该给的爱一分不少的还是会付出去的。 朱元璋抱他在膝上,逗弄一会儿花炜直至他的小嘴之中吐露起了泡泡,用手给他擦拭了一下才是笑颜逐开的道:“花将军殉身报国,一门忠义所以老天保佑他的孤儿。不过也亏得孙氏不畏艰难险阻救出了这孩子,使花将军不至于绝嗣。封花纬承袭花云的爵位,十六岁时再正是录用,而孙氏护主有功封为贤德夫人吧!” 对于花云的为人和本领朱军将领们还是比较信服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免让人唏嘘,顿时一种人躬身恭贺,而那陈友谅混杂在一众将军之中,脸上也是有些难堪,毕竟这花云便是被他命人处斩的。 朱元璋把着一切都看在眼中,笑着招了招手,那顾时猴急的匆忙赶来,在小心抱过花炜之后,眉宇间的忧愁此时仿佛全都消散了一样。 闲谈几句,这话题又是被扯到众人最是关心的天下局势上来了,因为他们知道这汉国打完了,也是该到了收拾北方诸国的时候了。 几张桌子顿时拼成一张大桌,刘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地图来,细心铺开,只见着上方红的蓝的箭头上到处标满了南方各处的势利分布与着详细的地图形势。 此时朱军内部将领之间的议事,余着一位汉国皇帝,这不禁让着陈友谅很是尴尬,万一听了什么绝密事情去唯恐不会被他们给灭口哇,可是又没有朱元璋的亲自允许退下不得。 朱元璋见着陈友谅为难的脸色,心中想着倒是要让他知道一些朱军的实力以防他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便是笑着开口道:“朱兄既然闲来无事,那便是听听吧,看看我吴地将领议事时与你汉国的将领有什么不同。” 陈友谅隐晦的擦了把额头流露的汗水,点了点头便是安然坐下。 此时的刘基正讲的兴起,对于多不多一个人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影响,再说朱元璋已然开口自然是会有他的考虑,所以话语停也不停继续道:“……现下这天下中原,剩下与着可堪与我吴军大战一场的势利便是亳州的韩林儿刘福通、姑苏张士诚、庆元的方国珍与着延平的陈友定了。 就是随便他们来一处反叛,吴军两面作战之下也是浑然不惧,因为我们有着充足的粮草与军备。据着李司农所报备来的奏章之中,吴地十五府七十二县一年所种的粮食足有七百万石,加上桑基田鱼以来连年的丰收,足够我大军再是大战一场了。” 才不过只有十几个大小府而已,朱军又是在接连不断的大战之中,辖地百姓居然还能种植出如此之多的粮食,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与着自己的汉地比起来……陈友谅虽然马上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可是眼中的诧异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 而此时还没有完,刘基在见着众人面露沉思都快要把他先前的话语都给消化完之后,又是抛出了一计重磅炸弹:“而这些粮食也只是小头而已,在吴地之中免除着战火加上有着很好的生活环境,在宽松的律法之下,全国上下许多的商人来金陵之中经商,而我们桑基鱼塘之中所持最重的蚕丝也是卖出了几年的好价钱,在赋税的收缴之下几千万贯的财物堆积在国库之中,所以国库充足,在作战之时断然不会有财帛之忧。 而且所有百姓在吃饱穿暖之下,更是支持我们吴王的统治,而且这几年不断有着退伍兵士在闲农之时,不断cao练着乡农,这也是藏兵于民了。虽然吴地只有着十三座州府,可是在各行各业之中就有着近千万的百姓,只要吴王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聚集起两百余万的可战之士!” 就是时刻守在吴地的朱军将领们也是没有想到会有着如此多的兵士财帛,在一片吸气声之中,听到这里,陈友谅再也动容不住一下子站起身来。有着充足钱帛粮草的支持之下,能够聚集起两百万经过cao练的精兵,这可不是与着他左拼右凑起来的五十万完全没有配合过的乌合之众可以比拟的,也怪不得自己会输得如此干脆利落。 陈友谅马上就知道了自己的失态,忙的低下头对着众人道歉之后才是继续坐在了座椅之上。在于陈友谅抽搐的嘴角上,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高傲,但此时是在他的心中早已波涛汹涌已不复方才的平静了。 这一场议事商议到了傍晚时分,就在于这将军府中大开宴席,虽然没有美酒凑景,但是众人拿着一杯茶水一杯杯灌入腹中吃的开心无比。他们都在期盼着明天,只要能够回师金陵那便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了,当兵时分的抛头颅洒热血不就是为了此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