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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志千里

    远远望去,不知山周围一片浓雾,连一丝阳光都撒不进去,让人感到窒息。

    本该是绿意重重的大山被人换成了一片枫树林,还未到秋末,枫叶还未被霜露染成红色,看似错综复杂的枫树林中,内藏玄机。

    宗既明险险地躲过前方射来的箭雨,箭头显深蓝色,蓝的发亮,显然是淬了剧毒的,若是被擦破一点皮rou,怕是要过那鬼门关了。

    此时的宗既明才刚走到不知山的半山腰,从山外面看过去,阳光十分炽热且刺眼,但宗既明明显感觉到了自身周围的温度又降了许多,夏日里穿的本就不多,现在气温突降,让常年习武的宗既明也略感不适。

    宗既明在这山周围已经打探了半个多月了,周围的村民都说这山上阵法颇多,平常人一上去还没出口气就死了,那些村民说的不错,宗既明转过头去看了看身后的深坑、毒箭、毒镖、凶兽等等一系列的毒物,也不知道住在不知山山顶的那位心性是有多残暴。

    不知山本只是东晋定归城中的一座不高不低的山峰,周围更是有绵延万里的山峰,放眼望去,并不起眼,不知山与周围的山峰常年轻雾缭绕,树木常青,不仅是许多文人墨客常出入的地方,猎户也经常在山上打猎,每年的秋日里,定归城更是举办了秋猎大赛,吸引了许多外来的旅人。

    只是后来不知怎的,城主大人突然对着外界宣告不知山有主了,还给山命名为不知山,今后不管是文人吟诗作对,或是猎者的秋猎大赛,统统不许上那不知山。

    众人哗然,不知不知山主人姓甚名谁,不知是男是女,不知性子如何,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不知山的名字取得很是贴切。

    别人的东西总是最好的,这是人的特性,自从不知山易主后,人们就开始对这不知山开始有兴趣起来,时不时地就会凑对去那不知山周围走上一圈,谈论着最近在这发生的事。

    为什么不上山,且不说不知山山上的树木一夜之间就统统被换成了枫树,显得有些诡异,在刚得知山被易主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好奇然后上山去打探,可人是一个个进去了,却没见过他们再出来,不知山周围的烟雾也开始变得比以前更加浓郁,后来连阳光都不再照射它,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宗既明此行是为了寻一名神医,东晋以医术占据了四晋中一块不大不小的国土,有医自然有毒,东晋的周神医是四晋中有名的医毒双全之人,只是这人脾气古怪,都说狡兔三窟,这周神医比狡兔还要狡黠,老窝都不知道有几处。

    '咔',宗既明僵着脸看着自己脚下,连片树叶都是机关,还要不要人活了,不远处的石头突然炸开,从石头内飞出了几百上千根毒针,宗既明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要是被扎到了,那全身不得变成马蜂窝?

    宗既明使出轻功躲到一边,幸亏这地够空旷。

    周神医这人狡猾的狠,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他哪儿会这么容易就放弃,看着被毒针扎到的枫树统统枯死,宗既明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这狠手也未免太狠了一点。

    忍了一路的宗既明终于憋不住这口气,朝山顶指去,破口大骂,“死老头,有种你放爷进去,别给爷整这些阴的,告儿你,别等爷自己上去,要等爷上去了,看爷怎么整你!”刚骂完还没喘过气来,宗既明就听到身后一阵阴风飘过,随即就听到了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如若你自己上去了,你要怎么整老夫?”声音带着老者特有的沧桑。

    “先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宗既明比划了几个打人的手势,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老者似乎很不满意。

    意识到有人在对自己说话,快速地转过头,发现一名头发花白,身着一身带着补丁的旧衣的老者。

    “周神医?周铁山?哎哟,您总算出来了,刚才那是晚辈和您开玩笑呢,您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宗既明蹲下身拍拍周神医的胸口,笑的一脸谄媚。

    看着蹲下身替他顺心的宗既明,周铁山一脸不屑,他自小就得了矮小症,要比正常人矮半截,可那又怎么样?自己还不是能让他们跪下求他。

    “你是怎么知道老夫的名讳的?”他成名半载,认识他的人多数已经去了,至今还知道他名讳的,也是寥寥无几。

    “这……这些都不重要,周神医,小辈此番前来是想问问周神医几个问题,哎哎哎,先别走啊神医,你看这是什么?”

    化魂丹?这可是个好东西,周铁山眯着眼睛,想着要怎么把丹药从这傻子身上骗过来。

    “周神医,这可是小辈跑了好多险地才得来的,若你答出小辈的疑惑,不仅有这化魂丹,还魂丹小辈也双手奉上。”宗既明将手中的瓷瓶丢在空中抛着玩,周铁山看的却是心惊rou跳的,这两样丹药有市无价,连他都没有这么容易寻到,如今这rou就吊在他眼前,哪有不吃的道理。

    周铁山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宗既明招招手,示意他跟上。

    宗既明怕是除了周铁山外第一个登上这不知山的活人,不知山山顶种满了药草,各种味道混杂在山顶,却并不显得突兀,反而是一阵馨香,带走了人体内的郁结之气。

    走进一间竹屋内,周铁山就不再管他,径自坐到了一旁,为自己斟茶,看着宗既明厚着脸坐到自己身边,周铁山放下手中的茶杯,问他,“你有什么疑问?需要万般打听我的住处,明知不知山险境重重,还要硬闯。”

    收起嬉笑的表情,严肃地看着周铁山,“是这样的,前辈,晚辈听闻前辈的医术毒术十分了得,不但如此,前辈还对心里的攻克术十分了解,晚辈这次前来,是想请前辈出山,为晚辈的未婚妻出诊一次。”

    “就这样?”周铁山捧起茶杯继续喝茶,一脸气定神闲。

    “是,就这样。”

    “那我不去。”

    “为何?是晚辈给的酬金还不够吗?”宗既明本放松下来的神情又再次紧张了起来,搞不懂是哪里出错了。

    “非也,你给的东西……嘶,这样吧,再加五株还魂草。”周铁山狮子大开口,本来想拒绝的心突然拐了个弯。

    还魂草是上古才有的药草,如今早已绝迹不说,若是真的还存在,也定是生长在那些穷凶极恶之地。

    宗既明咬牙,忍住已经捏紧的拳头,还魂草这东西他在奇闻异志中看到过,哪有这么容易找的,但想到一一近两年来越来越嗜睡,记性也越来越差,宗既明点点头,答应了周铁山无理的要求。

    “那我们走吧。”

    “我们才刚坐下,不用准备些什么吗?”宗既明站起身晃了两下,长时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突然放松下来,感觉头有些发晕。

    “不是你急吗?再说了,心里战与rou体受伤可不一样,该带的东西我自然会带,要你瞎cao什么心。”周铁山对着低头看他的宗既明翻了个白眼,独自往山下走去。

    ……

    关一一躺在客栈的客房里,她等宗既明等了好久,内心也十分担心,可困意袭来怎么抗也抗不住,刚一闭上眼就昏睡过去了。

    等宗既明二人到达客栈的房间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十三岁的少女一手抱着枕头一手虚握成一个小拳头放在自己耳边,好不可爱。

    “你去把她叫醒。”周铁山不顾关一一还睡着,在房内粗着嗓子对宗既明吼了一声。

    “前辈,不知前辈能否稍微等一会儿,一一有些起床气,没睡醒就爱哭。”

    “起床气?还爱哭?这倒是新鲜,那我便等着吧,你去楼下买几只烧鸡回来,老夫都已经好些日子没吃rou了,想rou想的紧。”

    宗既明连连答应,一溜烟就没影了。

    看着宗既明已经跑远,周铁山来到关一一的床前站定,嘴里念念有词,伸出的两指上随着嘴里念出的词发出丝丝白光。

    周铁山看着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将手中的白光射入关一一的额心。

    此时的周铁山正处于关一一的神识中,睁开双眼,入目的是满目疮痍,各种他没见过得房屋和四个轮子的东西在他见所未见过的平坦大道飞驰,速度很快。

    四周都是灰黑色的,周漂浮在半空中,周铁山看到一名二十多岁的女人站在一栋高楼边缘,开口问她,“你在做什么?寻死吗?”

    关童抬起头,眼里无光,声音似乎是从外界飘来的,“你是谁?是他们派来劝我的吗?可是活着有什么意思呢?这世界又有什么意思?”

    “这世界哪里没有意思?你醒来看看,外面那个叫宗既明傻小子为你做了这么多事,如果你就这样去寻死了?那他怎么办?”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你们能不能不要把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还有,宗既明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他,他为我做过什么?我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又关我什么事?你们能不能放过我?”郑童使劲地摇头,泪水夺眶而出。

    “你可真够自私的,醒醒吧,看看你的周围,这都是什么东西?你还年轻,有大把的时光去寻找让你觉得有意义的东西,别就死在这儿了,你要是继续这样,可就白费了宗既明那傻小子的一片苦心了。”周铁山摇摇头,撤出自己的神识,关一一把自己封的太深,要走出这片困境还需看她自己,而他只能提点提点她,不让她走太多的弯路。

    “前辈,烧鸡我买回来了,您趁热吃。”时间掐的刚刚好,周铁山心想虽然没有帮到太大的忙,但医药费还是要取的,而且必须分文不少,至于能不能治好关一一,他不能肯定,既然这样,他就只能给点补偿了。

    ……

    周铁山最后没有等到关一一醒来,只是给了宗既明两个小瓷瓶,里面装满了药丸,药丸丁点儿大,通颗漆黑,闻上去就有定心定神的感觉,定是好药,周铁山告诉他,若是关一一再嗜睡健忘,就喂她吃一颗,说的话也与其他大夫一样,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是这系铃人还是她自己,能不能走出来,只能靠他。

    他?是指一一还是他?

    ……

    “神医呢?”关一一一觉睡醒,看到的是宗既明满嘴油光地坐在桌前,正与几只烧鸡做斗争。

    “走了。”嘴里含着鸡rou,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这么快?我还没见他呢,怎么就走了,该不会是你骗我的吧!”只是心里突然有种放松下来的感觉,让关一一觉得不再像以往那么压抑。

    “真的,你看,这是他为你留下的药,你要记得吃。”

    “你怎么把衣服换了?”明明早上还闹着要与她穿那套一样的长袍,怎么她刚睡一觉就把衣服换了?

    “哦,那件不小心被我弄脏了,就将它收起来了。”

    “哦。”

    宗既明不敢说其实那件衣服已经被毁的不能再穿了,衣服不仅被毒针毒镖上的毒性侵蚀了几个大洞,还被凶兽撕掉了下摆,实在有些惨不忍睹,亏得当初他收了多匹这样的布料,还能回家再做一件。

    ……

    ——周铁山,你想要当什么?

    ——我要做天上飞的那只鹰。

    ——鹰?你确定?你长得那么矮那么小,飞的起吗?(周围一片笑声。)

    ——不信咱们走着瞧。

    ……

    ——周神医是个怎样的人?

    ——他啊,你别看他长得和别人不一样,性子傲着呢!跟我家后院儿里陪大黄玩儿的那只野猫一样,头抬得比天还高,一个人独来独往,孤野成性,你别看他人小,脾气可不小,医毒双全,所有人都怕他。

    ——你说的怎么和草原上飞的苍鹰一样。

    ——一一你真聪明,他就像那苍鹰,只是有些瘦小罢了,不过蚊子再小还有rou呢,来,再吃一颗糖葫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