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天生身有香
金夕仰天大笑。 他才是真正宁剑派的第一人,两千多年后却被最后的宁剑派传人收回宁剑派。 “嗯?”金夕抬手在鼻下闻嗅一番,盯着文真说道,“你的脸为什么存有香气?难道男子也要擦涂粉黛吗?” 这一语立即将文真羞得低头,赶忙答道:“没有,阿娘说我是天生身有香呢。” “香?”金夕顿现鄙夷,“说话娘子声音,再有着这般香气,哪像个男郎!” 文真不再说话,暗暗嘟哝一句:人家本就是女儿家嘛! 金夕不愿与文真再计较,而是低下头来看着寸步不离的怀义,眼下已经成为英姿勃发的少年郎,眉宇之间透着刚毅的正气,眼神清明,毫无杂染,再加上寸丝不再的头顶,更是显得干净利落,抬手拍拍他的肩头说道: “怀义,一定要好生随着主持修行学艺。” 怀义面露不舍,可是知道金夕绝不会带着他西行甘州,只好清声应道:“师父放心,入得佛门,定当以佛为生,怀义自不会贪费一丝光阴。” 金夕听起来便头疼。 眼见寺内的经书一本本被他读透,静怀无奈便赶往其他寺庙借来书籍供怀义领悟,可是他却像有填不满的心念,日夜不停博览群书,逐渐地供不应求,金夕只是看他读书的样子就难以忍受。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没有那份淡泊。 “好!好!”金夕只能以此嘉奖。 他刚刚走出几步,又想起怀义在自己和静怀指点下,修为日渐高深,完全可以称得上一代英豪,若是昔年杀父辱母的场景再度出现,他一掌就可以击杀逆贼,不禁停下来再次发问: “怀义,佛不杀生,可是如果遇见一种景况,其恶不可救赎,放纵则会引来更多杀戮,对于此恶,你当如何处置?” 怀义一怔,思忖片刻还是暴露出年少的迷茫,在金夕面前不禁抬手挠挠毫无发丝的脑袋,只好以经义而答,“因果真虚,倘若怀义相遇,自是前世孽缘,自当忍之而教化,教化不得甘坠地狱……” 金夕暗叹,看来自己与佛禅绝对无缘,当年召巳打了段小二一记耳光,最后便把他给杀了,谅天音骂了一句畜生,便把她给打了;若说无缘,却与神尼智仙有过交往,几番落入感业寺,看来佛家还有更深邃的解读,便摇摇头问道: “若是恶人不只加害与你,而是从恶天下,荼毒百姓,根本无法教化,或者来不及度化,又当如何?” “这……” 怀义却是答不上来。 金夕很是满意,由此可以看得出怀义的确受到佛禅感化,心中存着无尽善念,只是年方十五,停留在经书之层,尚未深化而髓。 “哈哈!” 他不禁大笑。 文真瞧着金夕洋洋得意的样子,很是不高兴,因为她最为喜爱怀义,以为金夕在讥笑怀义,立即高声质问: “那你说,应当怎么办?” 金夕的笑容戛然而止,冷冷答道:“不知道!” “你!” 文真嗔怒。 “师伯,”怀义对文真露出愧色,他当然知道这位小师伯始终袒护于自己,“师伯莫急,怀义定当领悟此禅,日后再答师父和师伯不迟!” 临别,金夕严正嘱咐怀义,顺势也在提醒文真:“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绝不可向他人提及我的名字,只有你们两人知晓就是,记住了吗?” 两人虽然纳闷,却是统统点头,谁也没去问,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哼!”文真看着金夕已经离去的背影轻嗤出声,再次转过头安慰怀义,“你小小年纪便悟禅通佛,师伯欣赏得很,不要责怪师父,他为人就是如此,不冷不热。” 怀义连忙点头,眼神却是直直盯着金夕的身影,依依不舍,终又转头看着文真,“师伯,宝物乃身外之赘,千万不要因为贪得引来变故,怀义便在寺内等着师父和师伯安然归来。” 文真笑了,诡秘答道: “无妨,有你师父呢,什么事也出不了!” 说罢,他急忙与怀义告别,匆匆追赶金夕。 静怀寺内,怀义刚要抬手去擦眼睛,还是扬头瞪眼,将隐约的泪水镇压回去。 金夕宛如带着武媚和贞儿探查太乙山秘境一般,时光流转之下,再次带着贞儿的转世来到甘州远地,开始地下探险。 两人很容易便依照静怀大师的讲述寻到震后的裂口。 一处高山地脚。 横布着数丈长的裂痕,中间纵宽四五尺,足够容纳两人并行而入。 里面漆黑一片,立在大地便感觉到阵阵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害怕吗?”金夕问。 文真摇摇头,口里却答道:“怕!” “没出息!” 金夕讥笑一声,随后抬腿迈入地洞。 沿着破裂边缘走下去,两人方才发现,脚下仍然有着先人凿出的台阶,虽然不很规则,但是可以举步而下,越来越深,越来越黑,象征着裂道直入地下。 走着走着,文真不禁将手伸入金夕手里,怕是在黑暗中丢掉。 金夕没说什么,便拉着文真一步步探下去,直到再也瞧不见任何东西,方才抖出包裹中的火把点燃,发现上方已经瞧不见来处,四处尽是黑色。 大约深入六七里路,虽然方向依旧冲下,不过峭壁微微缓和起来,两人开始向前方迈进。 毫无动静,只感觉到阵阵阴风射来。 “你倒是说句话啊!” 文真实在压抑不得,仗着胆子喝出一句。 金夕正在小心翼翼前行,突然听到人声,也是吓出一抖,厉眼瞪向文真,“闭嘴!” “哈哈,”文真终于发现金夕也在胆怯,胜利一般笑出声,“你也害怕啊?” 金夕嘀咕一句,“哼!我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 “当真?” 文真认真起来。 金夕丝毫不再理会,继续凝目探视前方,防止出现坍塌和震荡。 “那就是了!”文真偷偷笑着,身子不由得向金夕靠了靠。 又行二三里,里面的阴气消失。 “啊!” 文真发出一声惊叫。 金夕本能地揽起她向一侧闪去,举动火把照向文真方才脚踏之地,文真也是抬手指着那处。 双双呆住! 地面上,横七竖八散落着人的骨架,足有十数具,方才文真踩到了边缘的一颗头骨。 这些尸骨,当然是静怀口中的昔年探客,可见两人已经深入地下十里,前方一定有着什么玄机,不允许人们进入。 金夕只好停下来,仔细观察那些骨架,看上去各个极尽扭曲,看似并非立即丧命,而是生前遭受着无尽痛苦折磨,逃离不得,最终死去。 “师弟,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再登仙界了!” 文真瞧着令人悚然的堆堆尸骨,口中发出乞求之词。 金夕举头看向来途,严肃说道:“即使回去,也要探清这些人的死因,万一里面存留着巨大祸患,必须清除,免得多少年过去,从这里窜出去危害人间。” “咦?”文真侧脸细细看着金夕,“你还有如此大的善心?” 金夕冷笑一声答道:“我非佛!” 文真像是被感动,“可是我们是宁剑派弟子!” “说的好!” 金夕的精神也振奋起来,瞧着文真慷慨的样子,抬起手摸摸她的脸以示表彰。 文真似乎已经习惯,没有去躲,只是低声嘟哝一句:“不准再闻!” 两人开始谨慎地向前行进。
金夕将文真拨向身后,用身体遮挡着她,同时严密注视着周围动静和脚下踩踏的土地,刚刚走出几步,便瞧见前方是一处低矮的洞口,唯有弯腰才能进去。 “小心!” 金夕低声嘱咐。 他立即纳气防护,将火把伸入洞口试探,没有什么动静,便牵着文真钻入洞内;两人观瞧四周,仍是黑暗的四壁,便一步步向前挪动。 突然! 两人跌落! 他们没有发现足下已是断壁,一脚踏上去双双失足,身体沿着一段斜坡侧滑下去。 文真惊呼! “不要动!” 金夕大吼一声,猛地控住文真身体,刚要御气止身,两人已经停止再落。 瞬间,两人无法再睁开眼睛! 身外四处红染骤亮无比,与方才阴暗形成巨大反差,不得不闭上双目适应。 簇簇! 道道风声袭来。 金夕急忙挎住文真的身体,凭借着对戾风的感觉拔地而起,闪避开随着刺耳的啸叫声袭来的气道。 身体刚刚蹿出,一道黄光射在方才的落处。 未及停下,耳边啸声又来! 金夕丝毫不惧,立即再折身子射出,依靠无比疾速的动作避过道道刺物,贴着岩石边壁穿行。 因为方才的刹那,他仿佛瞧见中央是深渊,不敢向那段地带冲飞。 不刻觉得眼睛能够适应,便缓缓睁开。 霍! 此处是一处阔大的空场,两人停留在最高一层的山壁顶端,虽然没有道路,不过处处突起的岩层成为一条环绕在顶空的狭窄屏障,仿佛成为路。 中间果然是深渊,瞧不见底部,不过极处仿佛是岩浆池塘,白红浸染,不断高射出火苗和岩浆;四周的山壁也不断燃烧的烈火,不时有火石和岩浆在四面八方喷射乱飞,稍有不慎就会被击中。 他瞧准一块巨大的岩石,躲闪着飞火冲到岩下,避开流连不断的穿石荡火。 看来曾经探密的人皆是死于此处,刚刚折落下来,不及睁眼便被火液击中,顿时体无完肤,能够逃出去的不久便死于洞口,而留下来的早已被不断穿飞的火浆焚化。 文真发觉身体停下,方才睁开眼睛。 “真美!” 她第一句话。 的确很美,下方火光红染,中间远方的岩浆汩汩沸腾,四周点缀着零散火苗,上空不断飘飞着崩裂的火束。 仿佛人间不夜天。 金夕与她截然相反,因为他瞧见了死亡。 这里四面岩火,喻示着深渊底部的岩浆始终在爆发,不知多少年以后,一旦迸发炸裂,甘州一带必将生灵不存。 “试试!” 金夕令道。 “什么?”文真问道。 金夕低手在地面上捏起一丝岩土,示意文真试探是否属于土心。 “好!” 文真立即取出白布,此处不用取火,稍稍向外放置一下就能够取来热量。可是问题随之而来,此处四面烈火,根本不可能有水。 金夕灵机一动,猛地看向文真胯下。 “啊?” 文真突然发现金夕要做什么,拼命摆手,只是这里火热,早已将她的脸颊烤红,否则定会暴露那种可怕的羞涩。 她一个女儿家! “可笑!”金夕愤愤一句,“哪像个儿郎!” 说着,他微微挺身,就要解开下衣,水没有,当然可以用尿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