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见少妃韩琦受辱
如意想了想,说,“韩琦原来是个死囚,不知道怎么被王妃看中了,留在府里当女兵,那几年府里有几百个女兵,她枪法最好,还会舞剑,小王爷经常去看她舞剑,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好上了。少妃还记得前几年来这里的时候,小王爷在建元寺失踪的事吗?就是被韩琦的哥哥骗走了,后来她哥哥被发配到魏州去了,韩琦那次受伤不轻,差点没命,小王爷可怜她,留在身边,惯成现在这样。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跟着小王爷出门玩,花钱大手大脚,买一堆没用的东西,堆了一屋子了,偏偏小王爷拿她当宝贝。我看她是脑子有毛病,最能糟蹋东西,拿着整匹的绫罗绸缎做手帕荷包,这要是别人这么做,小王爷早骂人了。韩琦还经常数落小王爷,小王爷以前调皮,做点错事,她说了,小王爷听了便罢,不听就去告诉王妃,弄得小王爷又怕她,又恨她,就是不舍得打她。如今有了身孕,还不知道怀的是男是女,住在郡主那边,比当年郡主没出嫁的时候还娇贵,前些日子,郡主也怀孕了,回来住了几天,和她吃住在一起呢。我看她怀孕以后倒老实多了。或许怕少妃嫁过来教训她。” 婉儿不理睬这些,问道,“韩琦是死囚,你知道她当年犯得什么罪吗?” 如意摇头不知,婉儿心想,婆婆胆子真大,居然让一个死囚在儿子身边呆着,这个韩琦还真是有些来历,我要摸摸她的底细,吩咐奶娘,找府里年长的女官,慢慢打听,奶娘说,“你们都说那个韩姑娘长得好,我看她就呆头呆脑的,看见花就跟花说话,看到鸟和鸟说话,见到人倒闷声不响,还没有如意机灵,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婉儿笑道,“奶娘错了,如意是小聪明,韩琦才是大智慧,说她大智若愚也不为过。” 奶娘打听很久,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婉儿更加好奇,想来王爷身边的女官宋若仙应该知道,她是三品女尚书,位高权重,不敢去问她,紫云也应该知道,她是王妃心腹,不一定会说。婉儿想来想去,闲着没事,派人把韩琦叫来,当面问问。 功夫不大,韩琦来到,跪在地上拜见少妃,婉儿背对着她,似乎没有听到。韩琦大着肚子,跪在没铺垫子的雕花玉石地面上,咯的十分难受,南珠看不过去,提醒婉儿,韩姑娘来了。 婉儿才转过身来,叫南珠扶起韩琦,仔细看她,头戴花冠,身穿罗裙,耳中明月珠,脚上金羽鞋,肌肤如雪,貌美如花。虽然二十出头,看上去举止娴静,神态娇憨,只像十八九岁,婉儿看她穿戴不俗,大着肚子都这么好看,看着就来气,可惜你就是天仙下凡,也要在我手下听使唤。 婉儿叫她坐下,问道,“你是几岁来到这里服侍小王爷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韩琦答道,“来的时候十三岁,家里只有母亲和哥哥。” 婉儿又问,“我听说,你来的时候,是戴着枷锁的犯人,是王妃特赦你无罪,留在府里当女兵,你那时候是犯了什么罪?” 韩琦暗自思忖苏婉儿的意思,避重就轻答道,“是我小时候会些剑法,和一个邻居比试着玩,误伤了他,所以才被关押。” 婉儿含笑说道,“你喜欢舞枪弄棒,怪不得母妃喜欢你,等会儿舞给我看看。你哥哥为什么也犯了事,被发配到魏州去了?原来你家人都坐过牢,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呢” 韩琦忍辱低头说,“父亲去世的时候,我还不记事。” 婉儿说声可怜,轻轻摇着团扇,问她有没有读过书等等一些闲话,天色已晚,也不提叫她回去的话。 李询从外面吃酒回来,见过母亲,先去看韩琦,得知韩琦被苏婉儿叫走,急忙赶回芙蓉园,婉儿和韩琦已经吃过饭,仍然坐着闲聊,见他回来,一起站起来。 放在以前,李询进门,韩琦先侍候他洗脸换衣裳,未免伴着有些小暧昧或小动作。现在有了苏婉儿在旁边看着,不敢动手,南珠和如意上前服侍他换了衣裳,李询和婉儿坐下,韩琦站在地下听使唤,端过茶水捧给少主少妃。 李询眉头一皱,说韩琦,“你没事跑这里来做什么,天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婉儿软绵绵的说,“天才刚黑,哪里晚了,她在这里侍候不应该吗" 李询听苏婉儿话里带刺,心里不痛快,说道,“这里那么多人侍候你还嫌不够,非要去叫她来使唤,你是什么意思?” 婉儿看看他,又看看韩琦,说,“没什么意思啊,我不过叫她来说几句话,能有什么意思?母妃吩咐我,让我要善待韩琦,与她和睦相处,我整天见不到她,怎么和她相处知道的,是她眼里没我这个少妃,不知道的,倒像是我这里容不下她似的。” 李询听婉儿把母亲搬出来压他,看着韩琦低头站在那里拘谨不安,不知道她在这里呆了多久,累不累,饿不饿,苏婉儿有没有欺负她,各种担心和心疼,说道,“以后相处的日子少不了,现在先叫她回去。” 婉儿刚要说什么,蓉儿和那边女官提着灯笼来接韩琦,说,“jiejie出来那么久,也不叫我们一声,快回去休息吧。” 李询训斥蓉儿说,“你还知道来找她?再叫我看见你不跟着侍候,小心我拿鞭子抽你。” 婉儿看他急了,也不再说话,蓉儿也不敢吭声,和那女官一起扶着韩琦回去。 李询吩咐如意,给我收拾行李,我明天去均州。婉儿奶娘说,“新婚还不到一个月,小王爷最好不要出门。” 婉儿便问,你去那里做什么
李询说,“我去看看魏王,他去年帮过我的忙,现在被贬成郡王,流放均州,我去看看他,给他送些我们剑南的美酒。” 婉儿笑道,“他帮你什么忙了?” 李询不理她,嘟囔一句,明知故问,拿本书在案边坐下看书。婉儿也挨他坐下说,“我跟你一起去。” 李询翻着书说,“你在家呆着,不要跟着我。” 婉儿看他无动于衷,说,“我父亲也在那里陪着魏王呢,你小时候,他还教过你读书,你做女婿的不看他老人家,我做女儿的不能不去看看。” 李询这才想起来,略带歉意说道,“我替你去问候一声就是了。” 婉儿叹道,“成王败寇,说的一点也不假,如今晋王入主东宫,成了太子,谁还会想起他们来,想当年,魏王在延康坊编撰《括地志》的时候,多少王孙公子去依附,如今也只有你才会想起来去看看他们。” 李询看她有些伤感,说道,“自古多有锦上添花者,能雪中送炭的却没几个,我没别的好处,就是重感情,讲义气,受人滴水之恩,总想着要涌泉相报。” 婉儿说,“我出嫁的时候,父亲特意从均州赶回来,我看他都有不少白头发了,他这么多年在魏王身上花了多少心血,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还有你,” 李询笑道,“关我什么事?” 婉儿恨道,“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知道,韩琦怀孕的事,都没敢告诉他老人家,他若是知道了,非得气的大病一场。” 李询不以为然,说道,“为什么要气病?姑父气性太大了,我又没做什么坏事,我若是对韩琦始乱终弃,难道你们就高兴了?” 婉儿哑口无言,她素闻李询善辨,这会儿领教到了,明明就是强词夺理,他辜负了我一片芳心,他倒振振有词,十分有理,倒显得我心胸狭隘,果然淑女和无赖相争,是要吃亏的。算了,我不信他能爱韩琦一生一世。 所谓妻不如妾,是不是我太矜持了?他虽然和我互敬互爱,总觉得夫妻之间缺少一点激情,他和韩琦在一起的时候肯定不是这个样子,婉儿想着想着自己红了脸,我也不要做淑女了,我要把他从韩琦身边抢回来,转身看南珠铺好被子,问李询说,“你明天要出门,还不早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