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龙云的心思

    收到云南省政府代表龙云回复的电报，卓飞随即在谢坤延的陪同下，只是带了包括卓岩在内的四名护卫，分乘两辆美式吉普车赶往昆明。起先安吉拉并不同意卓飞只带了四个人就去昆明会见龙云，在她看来，不管是修建铁路还是在瑞丽修筑水电站，从中获取最大好处的都是云南省政府，按照常理，也应该是昆明方面派人来瑞丽才是。

    “安吉拉，知道现在什么对我们保护伞公司最重要吗？”世界格局的大变即将来到，保护伞公司如果想要壮大起来，二战爆发之前的这段混乱时间便是一个最好的机会。“时间，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日本人步步紧*，德国那边也是一触即发，一旦德国人动手，咱们辛苦搭建的很多渠道便再也派不上用场。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时间，咱们要在德国动手之前，竭尽全力囤积各种物资，所以，运输物资的通道是极其重要的。”

    卓飞解释的已经很是清楚，可安吉拉的思维中却还存在着误区，“可是咱们现在已经有了瑞丽，按照咱们和国民政府之间的协议，瑞丽周边方圆几十里地都是咱们的势力范围。这么大的地方，别说囤积物资，就是再容留十几万犹太人也是可以的，为什么还要花费大量油料，把咱们从欧洲弄来的物资送去昆明储备？”

    安吉拉的反问令卓飞一时语塞，他也根本没有办法现在就告诉安吉拉，说欧战一旦爆发，等待离开德军势力范围之内的犹太人将会是上百人规模的，而且根据他和希特勒之间的密约，德军在欧战中缴获的军火战利品，保护伞公司将会有优先购买权。迎战过百万侵略中国的日军，只靠突击步枪是不行的，卓飞还要为自己的军队装备更好更强的武器和重装备才行。

    相较德军或者美军，或许很多欧洲国家的军事装备都不堪一提，但如果卓飞能把这些不被德军看重的战利品弄来中国，相信一定能令日军头疼不已。在保护伞公司还没有拥有营造重装备能力的当下，从德军手中购买战利品似乎就成为了保护伞公司提升战斗力的捷径，如非是这样，卓飞也不用接连把豹式坦克和铁拳反坦克武器的设计图纸交给德国人。

    希特勒已经和卓飞有过密约，卓飞也就必须早早做好从欧洲战场上接收大量战利品的准备，可如果没有一条通畅的运输通道，卓飞辛苦弄来的那些重装备就有可能一直待在中缅边境而毫无建树。因为这是卓飞和希特勒之间的密约，所以这一切，卓飞都不能现在就告诉给安吉拉，面对安吉拉的疑惑，卓飞也只能要对方按照自己的命令行事就好。

    跟随者一队运送物资的车队，卓飞几人匆匆上路赶往昆明，这也使得卓飞有了实地体验滇缅公路的机会。还好卓飞从欧洲弄来不少筑路机械，任劳任怨的犹太工人也算尽责，只几个月时间，便已经把原本危险重重的滇缅公路进行了加宽和加固的工作。可即便是这样，一路上遇到的数次险情也还是令卓飞紧张满满。

    龙云号称云南王，这当然不会是他自己没事找事给自己弄来的头衔，这个云南王的头衔却是从国民党内部流传出来的。别看龙云是委员长蒋介石的铁杆支持者，本人更是身居国民党高位，只可惜土生土长的云南崽龙云一心只想发展云南。龙云位高权重乃国民政府一方大员，而保护伞公司只是崭露头角，所以即便有谢坤延的陪同，卓飞还是没能在到达昆明之后的第一时间见到龙云。

    把卓飞一行人安排在饭店入住，风尘仆仆的谢坤延便心急火燎的赶去龙云的官邸，他是龙云的心腹，自然晓得省政府那些人说龙云出巡的事情做不得真。“义父，卓飞已经来了昆明，义父您为什么不与那卓飞会面？”果然，谢坤延在官邸里见到了本该出巡的龙云，而且在谢坤延见到龙云的时候，后者正跟家里的几个幕僚在打麻将。

    谢坤延是龙云的义子，这在龙家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在场的几个幕僚也都知道此事，可要是被卓飞知晓谢坤延和龙云之间的这层关系，指定会颇为头疼，因为他可没少当着谢坤延的面批判龙云的一些短板。谢坤延是龙云众多义子中唯一一个留过洋的，而且谢坤延的父亲是当年在战场上为了掩护龙云才丢的性命，所以龙云对谢坤延有种说不出的看重和青睐，否则也不会派了他去瑞丽监视安吉拉他们。

    “长青，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校长做事岂能没有章法，那个卓飞不过是个黄口小儿，先凉他几日再说。先磨磨他的性子，这件事，校长自有章程。”回答谢坤延的并不是龙云，而是龙云担任云南陆军讲武堂校长时的下属之一，不过看龙云此刻的表情，显然也是赞同自己幕僚的回答。

    谢坤延也不是傻蛋，既然龙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也就没再追问此事，而是找了把椅子，安心坐在龙云身侧默言观战。牌局一直持续到了晚饭时分，在这期间，不管是龙云还是谢坤延都没有提起卓飞已经来到昆明的事情，只等着龙云手下的那些幕僚离开官邸，表情明显凝重几分的龙云这才招呼谢坤延去了自己的书房。

    “说说吧，我知道你速来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帮着那个卓飞说话，还专程陪着那小子回昆明？我上次要你回昆明来相亲，你小子可是一直说走不开，现在又怎么有时间回来了？”在熟悉的藤椅里坐定，龙云开始询问谢坤延这次返回昆明的真正目的。对于卓飞和所谓保护伞公司，龙云一直抱着提防加审视的态度，如果不是看在保护伞公司弄来的那些军火，说不定龙云当初还不能答应让那些犹太人进入瑞丽。

    谢坤延是龙云的义子，自然对自己这个义父很是了解，见龙云此刻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来，谢坤延也就没敢藏着掖着，只是把卓飞那天跟自己所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的转述给了龙云。“你确定，他真是这么说的？”听完谢坤延的转述，一向不喜形于色的龙云有些坐不住了，虽说云南地处西南边陲，可龙云依然有办法了解到外面的世界，尤其是对目前的世界格局，龙云也一直有所了解和关注。

    突然听到谢坤延转述的这些内容，龙云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消化，但在他仔细看过自己书房里悬挂的那张大幅世界地图之后，内心的惶恐早已经弥漫到了全身。龙云是军人出身，又担任过云南陆军讲武堂的校长，一定的军事素养自然是不缺的。按照谢坤延转述的那些内容，龙云仔细在世界地图上推演一遍，发现自己推演出的结果和卓飞所说的几乎一致。

    仰光和防城两地是国民政府目前唯一的出海口，大量抗战所需的物资也只能从这两个港口进入工作，只是防城港的规模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仰光港。按照卓飞的说法，日本人之所以现在还任由国民政府保留这两处港口，只是因为日本人目前还不能和英法两国贸然翻脸。可如果德国人真的要在欧洲挑起战争，已经和德国结盟的日本势必会无视英法两国的威胁和压力，到那个时候，防城和仰光都将会落入日军之手。

    “铁路的事情，那个卓飞是如何说的？”修建一条连同腊戌和昆明之间的铁路，这件事情早就在龙云的盘算之中。早在修建滇缅公路之前，龙云就已经和手下的一众幕僚们讨论过是修铁路还是修公路，当时只是受限于物资无法保证供应和工程量等种种原因，龙云才会侧重于修建一条公路。

    “卓飞说，保护伞公司现在就可以展开对路线的勘察工作，从欧洲购买设备和铁轨的工作也可以同时展开。只要您这边能够同意和支持，保护伞公司愿意一力承担修建这条铁力所需的工程费用，而且保护伞公司不需要占有这条铁路的任何权益。卓飞只是要求，在同样的条件下，您能保证这条铁路会优先运输属于保护伞公司的战略物资。”

    谢坤延再次转述的话令龙云不由笑了起来，还战略物资，只要这些东西进了云南，可就不归所谓的保护伞公司和他卓飞说了算了。这里是云南，自己就是云南王，龙云可没有心思跟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保护伞公司玩什么公平公共的游戏，只要物资进入昆明，而自己又看得上眼，直接拿走就是。

    许是看出了龙云的心中所想，谢坤延借着说道，“义父，我看那卓飞不是个等闲之辈，一个才20岁的年轻后生，不但在德国混的风生水起，还能从德国人手里弄来十几万犹太人，这样的人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我看卓飞手下的那些护卫也都不是良善之徒，何况这件事是国民政府分派下来的，真要是和他们闹翻了脸，国民政府那边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