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找上门来
林家后山的清潭之前，少年面无表情地闭目而立。某一时刻，少年猛然睁开眼来，他双腿迈动，一团银光包裹着脚掌，随即便是一脚踩在了水面之上，沿途所过之处，圈圈涟漪顿时荡漾开来，水中游走的鱼儿由于突然受到惊吓，而接二连三地跃上水面.... 踩着水面行进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林嵩双脚一抬，随即轻轻地落在了岸边。 瞧得自己这如此给力的步伐，林嵩不禁嘿嘿一笑，现在的疾风步，较之两月之前，确实进步了太多太多。 一旁的程贤，在瞧得林嵩那微微得瑟的表情后，不由胡须一抖，对着后者打趣道：“连小成之境都尚未达到，你就得意成这幅模样，若是日后练至圆满，你还不得把尾巴翘天上去！” 听得这略微有点打击人的话，林嵩小嘴一撇，“老师，这样都还不算达到小成之境？” “看看你的脚下！”闻言，程贤也不回答，径直指了指林嵩的双脚。 低头望去，只见林嵩双脚的周围，此刻已经湿了一片，而裤腿之上，依旧有着水滴，时不时的滴落下去。 “真正的小成之境，虽说无法做到踏水无痕，但像你这样晃荡一圈便弄湿了整个裤腿，也着实寒碜了一些，你看看你，这满潭的鱼儿都被你吓得乱窜，你还小成之境呢！”程贤白眼一翻，道。 “嘿嘿，但较之两月之前却是进步了不少，那天在庚城里，在墨鸿那一干小杂种的围追堵截下，我还带着霖儿成功摆脱他们了呢！”嘿嘿一笑，林嵩依旧满脸的得意。 “哼，要不是老夫暗中助你，你能逃得掉？那天你一口气奔了十几里地，却没感觉到累，这你没察觉到？”闻言，程贤轻哼出声。 “鬼才相信！”听得程贤所说，林嵩不由在内心里嘀咕道。虽然锁缘笛中留有老师的一缕元神，但凭借着那缕元神就想帮助自己逃过那么多人的堵截，做梦呢吧。而至于自己一口气跑了十几里地，林嵩却是理所当然地将其归结为逃生的本能。 微微摇了摇头，程贤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跟林嵩争个高下，当下刚欲督促林嵩前去修炼，一道若隐若现的熟悉空灵嗓音，突然有些急切地从远处传来。 “林嵩哥，你在哪呢” “霖儿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听得这呼唤声中的一丝急切意味，林嵩眉头微皱，疑惑地道。 “这地方如此隐蔽，想必她不会轻易找到这里。你快去找她，尽量不要让她发现这处地方。”一旁的程贤，捋了捋胡须，也是面色凝重的道。 闻言，林嵩微微点头，辨别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便是快速地迎了过去。而立于原地的程贤，在略微思量后，便是腾空而起，一句交代之语，也是在林嵩心中响起：“今日就先练到这吧。” 心中轻嗯了一声，林嵩也不废话，疾风步瞬间施展而出，顿时，其身形便如同一只出笼的猛虎一般，眨眼间便是出现在十几丈开外。 而在这般速度下，不到两分钟，那刚才还若隐若现的急切喊声便是清晰起来。见状，林嵩脚下一顿，那包裹双脚的光团也是在此刻尽数消去，其速度，也是逐渐减缓下来。 看得前方不远处那道正焦急呼唤自己的清纯身影，林嵩内心一软，大声回应道，“霖儿!” 听得林嵩的回应，那原本还在焦急呼喊的林霖顿时轻松一口气，不过下一瞬，便是再次被nongnong的焦急之色所取代。 “林嵩哥，你快...你快躲起来！” “躲起来？为什么？”林嵩眉头一皱。 “听父亲说，墨家长老墨百来找族长商谈庚城中相关的商铺事宜，不过在谈话间那墨百说是想要见见你。” “墨百？这老头不是墨鸿的爷爷么？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和墨鸿出现矛盾之后来，这不是摆明了想要公报私仇么。”闻言，林嵩小脸一寒，道。 “嗯，我也是有着这种考虑，林嵩哥，你快躲起来...”，微微顿了顿，林霖美目之内闪过一丝犹豫，不过最终还是一咬银牙道：“虽然我知道你一直挺尊敬和信任族长，但我还是怕他为了不让林墨两家闹得太僵，而让你去当顶罪羊。” 微微点了点头，林嵩内心微暖，霖儿此举，明显是想保护自己。 不过，相比较霖儿的担心，林嵩此刻最关注的，倒不是他自身安危问题，而是这个与父亲林堂为八拜之交的族长，会不会真像霖儿所说的那样，为了家族的利益，而委屈自己去充当替罪羊。此刻墨百就在族中，他执意要见自己，若是林议将之拒绝，那么可以证明，父亲林堂的这位八拜之交，确实对情义看得极重。反之，虽然不能说明他是虚情假意之辈，但也绝非那种在关键时刻可以完全信任之人，他当初的那句“有我在，便没人敢欺负于你”也仅是一句空话。 轻轻揉了揉霖儿的脑袋，林嵩微微一笑，却是告知后者他要前往族中议事堂，初始霖儿死活不肯，不过在他执意要求下，霖儿才一脸担忧，万般不愿地同意了下来。 ...... 林家议事堂。 大堂之中，林家众人坐于其中，在大堂的最上方，族长林议与一名面色阴翳的老者正对桌而坐。在其下方，则是林家众多的长老，而长老身旁，则围站了不少家族年轻一辈的优秀者。 在林议的对面，那名面色阴翳的老者此刻正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上的茶杯，目光偶尔在林家年轻一辈的身上扫过时，不着痕迹地展露出一丝凶狠。 静坐片刻，那名老者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林议拱手道:“林族长，老夫今日前来，主要是来商谈城中商铺之事。按照以往惯例，城里的商铺数量，贵族与习，冯两族各占两份，鄙族占三份，剩余那一份，由鄙族与贵族或者习冯两族轮流联合掌管，去年那一份由我墨族与冯族共同掌管，今年这一份，若是不出意外，便是由我墨族与贵族共同掌管。” 听得墨百这若有所指的话，林议脸上带着笑，然而心里，却是冷哼不止。这老东西心胸也太狭隘了点，没想到只是两族年轻一辈的摩擦，他竟然借商谈公务之名来公报私仇。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可林议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墨百长老此番来我林族，可谓是为了两族共同发展之事费了不少心神。但城中商铺的掌管权历来都是如此，不知墨长老那“若是不出意外”的意外，所指何事？” 闻言，那墨百随意笑笑，浑浊的眸子转了转，道：“前几日贵族有位叫做林嵩的小友与我族的墨鸿有过一些小摩擦，不知林族长是否有耳闻？” 林议微微点头，这老家伙，果然是不要脸啊，竟然护犊子到这种地步！ 瞧得林议确认，那墨百嘴角顿时浮现一抹冷笑，随即便是被他压制而下：“由于贵族林嵩与墨鸿的摩擦，导致我族的诸多商铺都是停业了好多天，经济损失甚是不小，我族已对墨鸿做出了相应的处罚措施，不知贵族对那位林嵩？”话到这里，那墨百故意停止下来。 听得墨百这极其不靠谱的借口，林议脸庞一抖。这老家伙，借口编的也太夸张了点。商铺停业好多天？还损失不小？你当那日发生了绝世大战么。再者，就算因为林嵩与墨鸿的摩擦而导致损失不小，这墨百也绝对不会像其所说那样惩罚墨鸿。 然而心头不屑归不屑，林议却是面色不变：“墨长老所说极是，在听说林嵩给贵族造成了不小的经济损失后，我们便是将他关了两个月的禁闭。不知墨长老对于此，是否满意？”作为一族之长，林议的反应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那墨百能随意编造借口，他必然也能，甚至还犹有胜之。 心头冷笑出声，墨百怎能不知林议是在一通胡吹。“呵呵，林族长此番惩罚，倒是有些严重了，你将那林嵩小友喊来，当面向老夫道个歉，这事情便算过去，不知林族长意下如何？” 听得墨百这极度小气的请求，林议犹豫不决，半晌后，方才露出了一个甚是为难的表情：“抱歉，墨长老，族规有云，禁闭期间，任何人不得接见。这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我等后辈可是破坏不得啊。” 被林议一口回绝，那墨百的胡须微微抖了抖，声音中，已是隐隐有着怒气传出：“林族长此番作为，是让我墨家下不来台啊！奉劝林族长多为族中想想，那一份商铺的掌管权，能为林家带来多少收益。” 看着这终于露出狐狸尾巴的墨百，林议也是冷笑回道：“我族之事，便不劳烦长老费心了。再者，容许林议冒犯一句，墨长老此次来我族让林嵩道歉，恐怕还是因为那墨鸿是你的孙子吧!” 被林议一语揭开心中所想，那墨百的脸庞明显抽了抽，随即，一句狠话，便是从其口中挤出：“既然林族长这样认为，那老夫可不能保证，今年的那一份掌管权，归你林族与我族共同掌管。” 听得墨百的这句狠话，大堂之下的所有人内心都是狠狠颤了颤，林家收入的主要来源，便是依靠城中的那两份商铺，若是今年能与墨家再共同掌管一份，其中的利润，不言而喻。可若是因为林嵩而失去了合作的机会，那实在是太过可惜。想到这，堂下的一些族人，已经开始抱怨出声，甚至台上的某些长老，也是紧紧皱起眉头。 “族长，便让林嵩那小家伙来道个歉吧，为了他一个人损害全族的利益，得不偿失！”堂下的长老席上，一位微胖的布衣老者，老脸涨红地对着林议道。此人正是林特的爷爷，同时也是林家的二长老，林山。 “闭嘴!我自有分寸！”看得堂下族人那纷纷抱怨的神色，林议脸庞便已经闪过一抹不悦，而在听到林山竟然说要交人时，其内心的不快顿时释放了出来。 尴尬的摇了摇头，林山老脸上闪过一丝愤怒，随即沉默不语。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任由这种安静的氛围弥漫而开.... 然而，正在众人都为这种尴尬的气氛感到不适时，一道瘦削身影，却是突然出现在大堂之前，与此同时，一句让得林家大多数人都是内心一喜的话语，从少年嘴中脱口而出：“族长，祸是我闯的，您该怎样惩罚就怎样惩罚！” 看到突然出现的少年，坐于大堂首位的林议眉头微微皱了皱：“闯祸当然要受惩罚，我已经关你两月禁闭，你却私自跑出来，这件事，待会再说。现在，还是来谈谈墨长老的事情。”林议面目冷肃，对着林嵩看似严厉的道，随即转向一旁的墨百。 “墨长老，我族规矩破坏不得，你若是因为这事而来，那便请回吧。 被林议毫不留情地拒绝，墨百脸上一阵阴晴不定，下一刻，其一挥衣袖，指着大堂之前的林嵩道，“林族长，我说的那小子此刻就在你我面前，为了两族以后的合作，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无需考虑。” “好！好好！既然林族长有这等魄力，那老夫现在就可以宣布，今年的那份商铺掌管权，林家不在合作范围之内。”被林议一口回绝，墨百老脸抽了抽，怒声道。 “林墨两族的商铺之事，可还轮不到你一墨家长老来和我谈！”闻言，林议手指轻敲着桌面，冷笑道。 看到林议依旧如此强硬，墨百脸色一阵青红交替，当下对着林议拱了拱手，便是冷哼一声出了议事堂，在走至林嵩身旁时，那恶毒的眼神，仿佛要把林嵩活剥了一般。 “慢走不送。”在墨百怒瞪林嵩之时，背后林议那似是逐客的话语，更是让得墨百那阴沉的脸色瞬间铁青，当下也不停留，灰溜溜地朝着族外快步行去。 静静地看着大堂内所发生的这场闹剧，林嵩内心一暖。就算墨百那老杂碎看自己有多么不爽，但在林家之中，他至多也只能让自己给道个歉。然而，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嘲笑，林议甘愿去得罪一个墨家的长老，也不愿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道个歉而让得自己落下日后被同伴奚落的笑料。这份视林嵩如己出的情义，对于现在的林嵩来说，不可谓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