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三千剑浪
ps:(喜欢的朋友可以加群,117945220,拜谢。) 愧疚。 这是怎样一种情绪。 二两酒扇了自己一巴掌,心中酸苦,意兴阑珊,或许这就是愧疚,对安夏的愧疚,或者是对他自己的愧疚。 因为他不光是一个小人,还是一个自以为自私至极的小人。 伪装自己的情绪,掩饰自己的内心,将二两薄命无限放大,直到他的眼里再无一人,再无一物。那么愧疚,就真的成了一个奢侈而又奇怪的东西。 他本就该怀着满满恶意去揣测这俗世,本就该带着三分警惕的目光去打量他如今的生活。 他没错。 安夏不会争是安夏的事情,他要去怀疑揣测是他的本性。 那么,这一巴掌,或许就真该是对他自己的愧疚。 因为他还不能极致的自私,还不能彻底的无情,还不能如小沙弥送人归西,去见他的佛祖那般心安理得。 这就是差距。 这就是他在炼心一途上还很是欠缺的东西,这东西光靠空想是得不到的,光靠去看他人的故事也是填不满的。除非哪一天,有人真的背弃了他,彻底的将他心中的良善扼杀,他才会真正领悟。 他就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在朝圣的路上磕磕碰碰,历经千难万险才能去见佛祖一面。他的佛祖就是他自己,一个六根清净,没有半点情欲,不沾半点因果的二两酒。 或许就如他最初想象的仙人,不食人家烟火,孤高冷傲,高洁清冷。 雷声轰鸣,一道壮如虬龙的闪电撕裂沉沉天幕,将昏暗的大地照亮,又转瞬即逝。耳边响起哗哗雨声,大雨如注,携着滚滚寒意。 二两酒推开房门,努力的保持着面色平静,只是内心的波动却是难以掩盖。安夏回眸,只是轻笑,长发垂散,这个时候的她是个可人的女子,倾国的尤物。虽是有些冷,但却让二两酒的心中泛起点点暖意。 她愿意在他面前展露柔情,她愿意在他面前甘心做一个女子。二两酒心神摇曳,在这风雨交加的夜里,他不愿去多想所谓的利益,不想去多问不明的缘由,他就喜欢躺在她的身边,如当年一样,小心的垂眸侧目,去看他喜欢看的春光。 或许这才是二两酒,贪慕温情,眷恋柔暖,什么都小心翼翼,暗地里偷笑,知足常乐。 矛盾。 所以二两酒会像个疯狗,偏执得一塌糊涂,拼命更惜命。或者每个人心里都有另一个自己,只是现实的残酷,命运的颠簸,让他们学会压抑,学会克制,学会苦中作乐,学会拿起放下。 世俗。 二两酒就是一个俗人,他不敢更不能撇下世俗的眼光,去做一个他脑子里更喜欢的自己。因为这样,他会死,死得很快,死得很惨。如今,他只是在还击,在反抗,在与他自己的野心争斗,在与这俗世抗衡。 正如往年有些抑郁不得志的嫖客醉酒之时常说的那样,虽然一死百了,但好死终究不如赖活着。二两酒觉着这话很有道理,在他还不想死的时候,他就只能挣扎,只能为了生存不顾一切的活下去。 悲哀。 这就是二两酒的悲哀,也是很多小人物的悲哀。拼了命去追求他以为必须的东西,很多人在这条路上慢慢迷失,最后草草收场。还有些人最后得到了,却已物是人非,发现他在这亡命追逐的路上,错过了太多。 所以,请继续发疯。 二两酒只能相信,当他攀上巅峰的时候,不会有人告诉他这是错的,哪怕他自己知道,但不会有人提起,那么他就能很好的遮掩,很好的麻痹,很好的淡忘。 寒夜。 二两酒望着窗外的漆黑夜色,心中似乎放松了许多,或许是他又找到了一个借口去安慰自己。安夏一直在看他,看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看他藏满心事的眼眸,看他时常提起却又不似在笑的嘴角,终于打破沉默。 “累么。” 仅仅两字,恰恰两字。 二两酒还是如往常一样似笑非笑的点头。 “累。” 他说的很轻松,半点不沉重,但落在安夏的耳中,却是重如泰山。她在想,这个不高不矮的身躯,这颗不冷不热的人心,是如何去承担如此多的情绪,愤懑,怨恨,狠戾,偏执,柔情,还有好多好多。 她想想就已经很累。 “你到底想要什么。” 安夏在问,二两酒在想。 她看他,他摇了摇头,似乎自己都不知道,犹豫了片刻才微微叹气说道:“我只是不想死。” 当有人如此问他的时候,他似乎真的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唯一还算清晰的就是,他不想死。这就是二两酒的贪心,也是他一直在为之拼搏为之疯狂的理由。 安夏笑笑。 有些牵强,有些苦涩,她看他的目光不知为何多了一抹怜悯,如当日他看她的目光一般。二两酒不太习惯这样的眼神,微微扭过头,肩膀有轻轻的耸动,随口问道:“那你又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下到街头乞丐,上到人间帝王,他们都会去想,都会去问。正如这已经临近的寒冬,有的人只会想着是三餐温饱,能苟且偷生。有的人会想着开疆辟土,问鼎中原。 这就是欲念。 没有止境的欲望,就好比二两酒说的是人心之中的魔,或者也是小沙弥口中的佛。 安夏沉默,突然伸手将二两酒拉了一把,看着他的眼睛,带有淡淡笑意,她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很认真的看着他,直到二两酒难得的脸红,胡乱嘟嚷一句:“不想说就不说。” 二两酒如同害羞的小媳妇,很是扭捏的挣脱开安夏的手,向后退了退,只是他始终逃脱不了安夏的目光。 “我想要一人一剑挑了江湖。” 似乎自从二两酒那日笑她不知天高地厚开始,安夏就一门心思想着把江湖挑落。二两酒心中有些不信,却看安夏的神色始终如常,不似说笑,这才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挑落江湖之后呢。” 安夏突然面色一红,娇嗔的说道:“你还没说你想要什么。” 二两酒微微一愣,随口说道:“那我就想看着你把江湖挑落。” 安夏面色红透,轻哼一声,背过身去,小声说道:“若是能挑了江湖,我就去找个地方清修。” “什么样的地方。” “有江湖的地方。” 二两酒一时语塞,觉着安夏的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江湖都被一剑挑落,还有屁个江湖。这便学着安夏问他那般,问道:“累么。” 安夏仔细想了许久,笑道:“累了。” 轻轻两字,安夏的气息便渐渐平稳,似乎已经入睡。二两酒扯着嘴角笑了笑,说道:“谢谢。” 安夏能听见,但是她没有回应。二两酒知道她能听到,也没有再说。二人总是很默契的同是沉默,似乎不想打扰这大雨如注却又静谧安详的夜晚。 青衫一脉的宫殿灯火摇曳,十余名青衫弟子正七嘴八舌的说着今日断崖之上的事情。他们没有想过嘴下积德,二两酒自然而然的成了一只疯狗,不要命的疯狗,莫良欢面色沉重,眼带杀机。看着徐诺冰冷的尸体躺在大堂中央,莫良欢狠狠的一拍扶手,一道剑光从他的袖中爆射而出,射在庭院里的一颗古木之上。 顿时,树叶纷飞,散落一地。 “誓杀酒二两。” 阴沉的声音里是莫良欢满满的怒火,他与徐诺并非多么亲密,只是二两酒杀的不单是一名弟子,更是莫良欢在这十余青衫弟子心中的威望。他知道,已经有人开始动摇,特别是在看过安夏的“知冬”后,他们已经开始犹豫,开始去思考莫良欢与安夏之间到底孰强孰弱。 哪怕他们依旧会相信他们的大师兄莫良欢会最终取胜。 但在莫良欢的心里,这也是不该存在的事情。他的师弟不该不能去想这个问题,因为思考总是让人的念头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他始终会是青衫大弟子,但他从未想过仅仅只做青衫大弟子,他要的是青衣客如今屁股下面的位置,甚至更高,甚至更加名副其实。 眼前的十余人,就是他的嫡系,他的手脚,他的耳目,他最根本的后盾。不能有丝毫的动摇,甚至不该有丝毫多余的念头,他们只应该去相信他,只应该盲目的服从,不问因由的支持。他也想做佛,做这些青衫弟子的佛,让他们愚昧,让他们盲目,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奉献一切。 如今,二两酒在动摇他的教徒,安夏在打破他的统治。 不可饶恕。 哪怕二两酒有足够的资格让张三留手,哪怕这些弟子猜测剑域的规矩会因为二两酒而改变。 这些,所有的一切,在莫良欢的眼中都只是外物,只是猜测。 因为他知道,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足够的资格让更高的人去看,去培养。 他已经忍不住要杀掉二两酒,他要争,要让站在最高的人看看,他才是真正的当代第一人,他才是应该万众瞩目的藏剑峰大弟子。 莫良欢身上有股势,不嚣张,不傲慢,但却让人难以直视。十余青衫弟子在这一刹那皆是闭嘴,只听一声清脆的惊响,众人循声望去,庭院外的古树四分五裂,连根拔起。 这就是莫良欢的态度,决绝,必杀,狠辣。 商贺眼角微微抖动,心中忐忑不安,皱着眉头上前一步,拱手,却是未曾说话。莫良欢冷笑,示意其余弟子散去休息,嘴角勾起一线弧度,目光阴沉的望着商贺。他不喜欢商贺,很不喜欢,因为商贺的心思很多,或者说要比其余弟子聪明,但是在莫良欢的眼里,这样的聪明就是罪过。 商贺知晓莫良欢的心思,但是他不敢反对,更没得选择,沉声说道:“师弟有一事请师兄恩准。” 他用的是恩准,莫良欢双眼之中划过一道轻佻笑意,故作不知的说道:“商师弟有话就请直说,莫某若是能帮,自然不会推迟。” 商贺弓着的身子越发佝偻,谦卑的说道:“师弟若是未死,请师兄不计前嫌,允许在下为师兄效犬马之劳。” 莫良欢的神色瞬间一变,思绪漂浮,他以为商贺要的会是活命的机会,或者是灵丹妙药,剑法秘籍,但他没想到商贺会想着主动投效,甚至将身段放的极地,他是求着莫良欢收他做狗。商贺的面色平静,眼中没有丝毫杂色,他就是想做一条莫良欢的狗,求着去做,争着去做。 “你很聪明。” 这四个字从莫良欢的嘴里吐出,商贺微微颤抖,诚惶诚恐的答道:“师弟不过是些小心思,当不起师兄这声赞誉。师弟天赋平平,不及师兄万一,就算有千百个念头,也不过是永难实现的痴心妄想。但师兄天生剑子,又由大长老亲自栽培,寄予厚望,将来自然会飞黄腾达,横扫同辈。” 开诚布公,商贺有些屈辱有些无奈的去承认他内心的肮脏,这就是他身为一个小人物的本分。他也想坐上青衣客的位置,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光靠手段就能如愿,在修道求仙的路上,阴谋算计始终是小道,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真正立足。 他不想泯然于众人,更不想惨死安夏的剑下,所以他愿意做一条狗,跟在莫良欢的身边摇尾乞怜。只有这样,他才能长久的活下去,如果不问他的内心,他还会觉得活得很好,至少在别人的眼中会是如此。 莫良欢考虑许久,终于点头,只是眼中还尚存着几分威胁之色,他在警告商贺,就算做一条狗,也要做一条听话的狗。如今他就像扔出一个球,只有当商贺能将球带回来的时候,他才有资格去做莫良欢身边的一只狗。 商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面色越加谦卑,双眼再不敢与莫良欢对视。因为他要做一只狗,狗就应该低着头,摇着尾巴,当莫良欢剑指之处,他就要奋不顾身的冲上去撕咬乱吠。 莫良欢临走之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最多十日。商贺佝偻着腰,直到送走莫良欢,这才面色阴狠的抬起头,只是他的双眼里再不如先前明亮,他要时刻记着他是一只狗,改掉所有的毛病,安心的做一只狗。 朝阳初升,安夏依旧陪着二两酒去断崖试炼,张三再未露面,只是新立了一个规矩,每日百次试炼的机会,四脉均分。三脉弟子都没有怨言,倒是二两酒小声嘀咕着张三这老头子似乎多了几分良心,竟是怕他一人独占。不过想着只要有安夏跟着,就算他一个人要在断崖上跳上百次,也不会有人说个不字。 七日里,二两酒依旧是在跳崖,也依旧只出一剑,但江底下的三人却是始终只肯给个“上等”的评价。三脉弟子也已见怪不怪,心里羡慕的有,嫉妒的有,甚至还有人腹诽一句,江底下的师祖们是看二两酒可怜,随便给了个“上等”安慰安慰他。毕竟二两酒始终未出一剑,没人能摸清他的深浅,何况这七日下来,始终也没个进展。
直到第八日,安夏没有陪着二两酒来断崖,只身前往了雷池之中。天空下着瓢泼大雨,寒冬的气息已经越发凛冽,二两酒的身影有些孤独,当他来到断崖之时,三脉弟子皆是背地里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什么。商贺面色依旧如常,只是当他的手放上佩剑之时,却是热得发烫。 他知道,今天不是个机会,但确实唯一的机会。 待到日落时分,三脉弟子皆已散去,二两酒独自走在返回竹楼的路上,嘴里一直小声的叨念着什么。心中已经开始有些不耐,这八日,他的剑越发凝练,平心而论,光说剑招,与这三千剑浪相差无几,只是其中剑意却是截然不同。 吃剑老鬼的三千剑浪意在风流潇洒,如文士雅士踏浪高歌,激起三千风浪,滔滔不绝。二两酒却是没有那份情怀,他看重的便是杀人,一剑能杀很多人,剑意自然沉重,甚至有些隐晦。这也是为何吃剑老鬼在后几日大多沉默不语,就听着那个低沉浑厚的声音说出“上等”二字,其实心里恨不得给二两酒来个“下下等”的断言。 月色稀薄,有些昏暗,二两酒一路走得极慢,似乎在刻意的等,路过一弯大江之时,见着江面微微泛起的亮色,被寒风吹皱,如同三千浪涛,心中一时有所感悟,驻足沉默。 只是恰在此时,四道身影却是踏浪袭来,皆是黑衣黑罩,除了一双眼睛闪烁着凶狠的杀意之外,就只有他们手上的四把长剑泛着冷冷寒光。 二两酒皱眉,他在等他们,只是不是这个时候。 “你们来得真慢。” 商贺没有开口,他怕二两酒能认出他的声音,刘昌封则故意压低了嗓音说道:“你这疯狗,总该被杀才是。” 二两酒没有反驳,只是有些不屑的笑了一下,毫不畏惧的打量着他们,冰冷的声音响起:“明明是青衫弟子,却还故意穿着黑袍。不过也难怪,谁叫黑袍那群小子如此蠢,想来其余人也该很蠢才对。” 商贺心中突然一窒,突然有些后悔,二两酒的镇定和冷笑让他感觉如芒在背。 “多说无益,取你狗命就行。” 商贺四人各占一方,刹那间,四剑齐出。 四道狠辣剑意带着滚滚风声将二两酒困在中央,待到四剑相聚之时,彷如遮天蔽日要将他震死在剑锋之下。“拈花”铮铮轰鸣,好似遇到挑衅一般,一道嗜血的阴寒骤起。二两酒眼角一颤,冲天而起。 “拈花”一剑,彷如刺破了这沉沉夜色,带着点点寒光落下。 一剑抵四剑。 丝毫不惧。 如天芒坠下,二两酒身形旋转,将商贺四人手中长剑折弯,再借着反弹之力跃入高空。一记千斤坠稳稳砸落在地面之上,右臂微微颤抖,气息有些紊乱,二两酒以一敌四,显然有些托大。 “没想到你这疯狗还真有咬人的本事。” 商贺渐露狰狞,双眼死死的盯着二两酒,有诧异,有狠戾,还有一抹张狂。 二两酒闻言一笑,却是未曾再做口舌之争。毕竟平日他只管动动嘴皮子,如今他出剑时,却是绝对不会废话。“拈花”一挑,地上火光飞溅,二两酒纵身飞到江面之上。“拈花”举至头顶,天地元气疯狂贯入其中,好似这暗夜惊雷绕在剑尖之上。 “斩。” 一剑落下,如银河落地。 水面齐开,似龙腾翻折。 两道水浪冲天而起,二两酒如仙人下凡,“拈花”在手,二龙抗肩。 商贺面色大惊,他从未想过二两酒能有如此修为,只是如今已经出剑,却是再难收手。四人站至一列,真元翻涌,四把长剑化作一线长天,一剑接一剑。 水龙侵袭而下,四剑齐出,斩落龙首在地,回旋倒转,如一字长蛇首尾相接。水龙崩碎,洒落一地清凉,二两酒手持“拈花”瞬息而至,如一道寒光刺目。 商贺一声怒喝,一剑飞回手中,四剑皆来,融为一剑之威。 寒风刺骨,暗夜无光。 二两酒一剑轻挑,在商贺胸膛之上留下一道血痕,可却未能将之斩杀。商贺森然一笑,四剑化一,刺向二两酒的胸口。可恰在此时,二两酒浑身寒光骤显,如漫天星辰加身,身前汇聚一道风墙,金红二色流转。商贺四剑化成的长剑寸寸断落,但剑气却是冲到了二两酒的胸膛之上。 只听一声闷哼,二两酒猛然倒飞出去,跌落在地。商贺四人虽是有些脱力,但仍有一战之力。此刻见他倒在地上,口中咳血,终是露出一抹残忍笑意。 “藏得再深的狗终究不是人的对手。” 商贺肆意大笑,却是忘了他前些日子才求着做去一条恶狗。二两酒的目光始终没有丝毫颤动,死死的盯着商贺四人,嘴角莫名勾起一抹笑意。 他在看,看到商贺在大笑声中出剑。 一剑,两剑,三剑,四剑。 刹那。 朱雀二宿轰然炸开,滚滚元气再度涌入他的体内,双手拍地,身形凌风而起,点在江面之上。闭目,凝神,听风,“拈花”之上朵朵佛莲绽开,血色游龙嘶吼咆哮,宛如活物。 一剑出。 如他千百次的刺在崖底江面之上。 三千剑浪。 二两酒带着滚滚杀意,为杀而生的三千剑浪。 波涛骤起,浪条滚滚,在江面翻腾,江水肆虐,滴水成剑。 铺天盖地的朝着商贺四人而去,吞噬,掩埋,商贺神色大变,眼中惊恐至极,脚下生起数条水浪如同锁链一般将他四人困死。 绝望。 害怕。 这是他第一次因为二两酒而产生恐惧。 “放过我。” 三字出口,惊天怒喝,他能求着做狗,也能跪着求生。 二两酒没有丝毫心软,踏在怒江之上,冷冷的看着商贺,心中只是可惜,未能将他拆筋剔骨。嘴里念道:“水至柔,依旧能杀人无形。潇洒风流这东西,可有可无,三千剑浪还是该用来杀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