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我要结婚
224 胡宇回到房间，若无其事地坐在电脑前打字，其实写的全是哈利波特的咒语。小倩一直咬牙坐在那里，突然转过头来。 “特依依不舍吧？” “啊？” “我是说你特舍不得吧？”小倩以一种修女般的慈悲说道，“我理解你，如果是我我也舍不得。”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一共两女朋友，一天之内，一个嫁富豪，一个出国拍片，真是祸不单行啊……” “你今天是不是故意跟我杠上了？” “我没跟你杠上，我没做什么啊？是你前女友来拿护照的啊，把你最后一丝珍贵的记忆也带走了吧？你肯定藏得特别小心吧？” 胡宇不想跟她争，小倩不但要把窗户纸捅破，简直要把窗户纸撕烂，“也难怪是前女友了，啧啧，人家长得那么漂亮，怎么可能留在你身边呢？” “你说什么？” “我说……”小倩像对聋子一样在胡宇耳边喊，“人家长那么漂亮，身材又那么好，又可以随随便便出国，你怎么可能留得住！” 胡宇怔怔地望着小倩，眼前这个人是这么陌生，好像从来也没熟悉过。某种程度上，她没说错什么，但是……什么都做错了。 这一瞬间，胡宇感到疲惫极了。 “是……”胡宇看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留不住她，我也留不住你……你走吧。” 这个时候，轮到小倩愣了，这时对方应该过来哄自己的呀，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所有言情小说，电视剧，微博段子里，这个时候对方都应该走过来，把自己一把抱住，说出一卡车感天动地的情话才对呀。然后，自己宽宏大量地宽恕他，并且迎风流泪表示自己再也不相信爱情才对呀…… 怎么…… 眼前的男人要轰自己走了呢？ “有的人留不住，有的人不想再留……”胡宇走到门口，拉开门，低下头，“不好意思，我想一个人消停一会儿。” “你赶我走？” “我没有赶你走。”胡宇摇头，“我现在头很疼，我不想吵架。” “谁跟你吵架啦？你自己留不住人家来怨我！”小倩歇斯底里地叫。 “我没有怨你……”眼前这个男人走到她面前，一字字地说，“我是求你，立刻，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 小倩紧紧地盯着胡宇，眼眶发红，然后冲过去扯了外套就冲出门外。 身后，胡宇疲倦地坐在沙发上，头疼得要死，连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都不知道。 后来的一个星期里，小倩没有找过胡宇，胡宇也没再找过她。 两个人其实都想打电话给对方，但都在最后一刻忍住了。小倩碍于自尊，胡宇则是突然发现，对于小倩这样的女生来说，其实压根无所谓什么真心不真心的喜爱。男朋友对她来说，好像是一道加法题，一旦一个人一项一项加起来到了某个合格线，这个人就可以做她男朋友，和这个人是谁无关，和这个人是不是胡宇，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情侣都是这样的。 也像很多很多情侣一样，两个人，没有再联系过对方……虽然心里、手上冲动了无数次，但每一次都忍住了……就这么，在人海中，心里遗憾着，嘴上倔强着。 突然，有一天发现…… 这一切…… 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也没有区别…… 闲来无事想起这一切，胡宇发现自己失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恋，然后他回顾了一下开头，发现开头才更加莫名其妙。 原来这一切都是白给的，没有才是正常，才算回复到秩序本身。 225 “一切都恢复到正常吧！” 公司里，看着忙进忙出的姗姗，田松原每天都站在窗前对着天空许愿。 这一天，他终于看到，几个工人在办公区搬一张空白的桌子。 “那边是干吗呢？”田松原拿着水问边上一个同事。 “你还不知道啊？今天开始，姗姗不在老板办公室里做了，在这里专门开一块给她。” “我就知道，被踹了吧……”田松原恨不得马上去庙里还愿。 “你在说什么啊？”同事凑到田松原边上神秘地说，“前一阵不是老板在打她主意嘛，听说完全没搞定。小姑娘规规矩矩的，不卑不亢，老板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可还巧了，带她出去见了几次客户，完全是因为她，本来几乎没戏的，最后却都把合同给签了。” 田松原目瞪口呆。 “是啊！我这儿也感叹着呢，要说这美女还就真是有力量啊，不过她好像也的确挺专业的。我们还暗中打听过呢，没听过她之前在什么公关公司做过啊，这都哪儿修炼出来的啊……”同事非常感慨，“所以，几次以后，她专门找一机会向老板提出，想自己负责一个部门的工作。老板吧，看看也没戏了，居然还就同意了，专门给她开一个team。” “做……做什么？” “客户总监啊，和你一个级别的。” 田松原呆呆地看着同事，“那……那她手里也没人啊！” “是啊，一会儿开会就要宣布的。她向老板提出，先从你手下调几个人过去，然后自己再慢慢招。”同事拍了拍田松原肩膀，“你要留神了啊……” 望着同事晃走的背影，前方，姗姗昂首阔步地在远处走来走去。 田松原的焦点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只有一点可以开始慢慢确定…… 原来，我们爱过的人，有时候不仅仅存在于记忆里。有时候，她还会毫无征兆地重新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带着截然不同的微笑，穿着焕然一新的衣服。 这个时候，她是旧爱，还是新欢？ 其实，每一个你用心对待过的人，都是一颗被调好时间的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爆炸，不知道。你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当它爆炸的那一天，你所有现在的生活，将会再次发生转变…… 原来，真心希望恢复的“失控”，才刚刚开始…… 226 这一天早上，胡宇在方志远家，正在感慨人生。他每一次失恋都要感慨人生，所以方志远一点也不奇怪。 “我已经对我这种生活彻底厌倦了。就是每天一个人工作睡觉，工作睡觉，偶尔上街转转，或者泡个妞，然后是工作睡觉，工作睡觉。我的收入不能让我变成个有钱人，但也饿不死我。然后，在接下去有限的生命里继续工作睡觉，工作睡觉，直到翘辫子。你不觉得这样有问题吗？” “那请自杀。”方志远直截了当地说。 “哎哟，你也不要再胡思乱想，这都是正常的。你刚刚失恋，和小倩分手，虽然也说不上谁甩的谁，但你又难免无聊。不过，这阵子很快就过去了啊。这种循环你已经一百次了啊！” 看胡宇这么沮丧，方志远又安慰起来。 所谓打一耳光，摸两下，有时候对待狗一样的胡宇，只能用这样的办法。 “就是因为已经一百次了，才不能让它继续下去！不能让它再发生一百零一次！”胡宇慷慨激昂，好像马上要建党，“为什么会有之前那一百次？分手有新的，新的分手再有新的，是因为我心灵一直是空虚的，我内心深处一直是寂寞的。从今天开始，我要彻底改变我的人生！” 看着方志远的眼睛，胡宇凑到他面前，缓缓地说：“我要……结婚……” 两个人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对视了一会儿。 “那跟谁呢？”方志远摊手道，“不会是跟我吧？”面前的这个男人，又沮丧起来…… 结婚……总是要对象的啊…… 把胡宇逼到恨嫁这个份上，情路该是多曲折啊…… 227 就在这个时候，方志远家门被砸响了，方志远去开了门，萧晓出现在门口。 萧晓带着一脸庄严与肃穆，好像马上要去走红毯。 方志远突然发现这两个人很配，刚想建议一下她俩结婚，久未谋面的萧晓就当众宣布了一件事情。 “我……遇到真爱了……”萧晓攥着小拳头，眼眶里带着泪花说道。 不久前的一天，萧晓再一次消失在人间，消失在笪鹏的世界里。 萧晓谁也没告诉，带着几个月的工资，美其名曰想一个人思考一下人生。其实，她一个人跑到SH想把这些钱花完就人间蒸发。 要把事情做到“不靠谱”这个境界，萧晓向来是轻车熟路。 问题是…… 当她下了出租车，站在商业区，环顾着鳞次栉比的商厦。大幅的模特海报广告，推荐着各种口红、香水、照相机。这个漂亮的、物质的、令人眼馋心热的都市…… 她发现自己的钱包落在出租车上了…… 由于慷慨地不需要出租车发票……因为没地方报销，她几乎连哪个公司的车都不知道。 接下来，她用手机拨打了无数个电话……114，121，120，911……统统被骂回来。 真是世态炎凉啊…… 钱还不是最重要的，自己这下身无分文、寸步难行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钱包里有身份证，而补办身份证这件事是最最烦人的。 要先去填表，然后是无尽的等待。 在这个过程中，她都不能坐，哪里都不能去，人间蒸发这件事更是想都不要再想。她大概只有原地站着，等待氧化这件事还比较可能。 就这样，萧晓站在商业街中心，突然之间，有了一种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的孤独感。这种孤独与羞愤，让她简直想在一瞬间把路过的帅哥、美女、依偎的情侣——统统杀光。 掉钱包这样的小事每个人都经历过吧，虽然让人懊恼，但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 主要是萧晓的人生，从来没有任何好事发生。 这样，萧晓******的人格也慢慢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