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田小丫
“牛氏，你还钱还是不还！” 满脸横rou的田屠夫扬了扬手中的借条，“这上面可是白纸黑字的写得清楚明白，借我的二两银子，每年一两的利息，今年到期，连本带息就是五两银子。莫不是你们娘俩想要赖账不成？” “田大哥，我们牛家行的正、坐得端，你休要血口喷人！账，我肯定会还的，只是能不能够宽限两天……” 牛氏微低着头，向着田屠夫苦苦哀求道，两只有些无神的眼睛，望向一旁正在看热闹的人群，希望大家能够看着自己娘俩孤苦无依的份上，出来讲一句好话。 然而，因为田屠夫一向就是凶名颇盛，牛氏又是田家村唯一的一户外地人，一旁的人群只是互相的望了望，个个都是默默无语。 “看来，你是没有钱来还了？”田屠夫马上说出了自己预谋已久的打算，“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们娘俩，毕竟大家都是一个村里的人。这里有一份协议文书，上面写着用你们家的那头大水牛来抵债，大家账目两清。” “你在这上面签字、画押都成。虽然你家的那头大水牛不值五两银子，我也吃点亏，不计较那么多了。” 牛氏一听，顿时就是愕然：自家的那头大水牛老黑，哪里才值五两银子？拉到集市上面，卖八两银子都不带还价的！当初自己前去找田屠夫借钱的时候，估计对方就是因为自家有着老黑在，不愁还不起钱，才借给自己二两银子，用来安葬亡夫。 “田大爬！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敢打我家老黑的主意？” 正当牛氏被逼得有的绝望之际，一声充满了稚嫩又森冷、狠辣之极的话音，阴森森的在场中响起。 “啊！”田屠夫马上就是被吓了一跳，连忙转头一看，原来是牛虻这个小兔崽子今天提前回家了：这个小兔崽子可不是一个善渣，前几天可是用一个木棍就把一头大野猪给活生生的捅死的！平心而论，自己绝对不会比那只野猪强到哪里去。 “该死！自己也是趁着这个小兔崽子早上出去地里侍弄庄稼去了，才敢上门来要债，趁机打那头大水牛的主意。” 田家村的全村人都知道，牛虻是一个出了名的孝子，只要牛氏答应了下来，到时候木已成舟，牛虻也没有办法，只能够咽下这口气。 田屠夫看着正拿着一块板砖，在手中不断上下摇晃、左右掂量的牛虻，禁不住在心里面打了一个冷战，“这个小兔崽子是绝对敢出手的，要是自己再紧紧相逼的话。” “牛虻！你不要乱来啊！小心我去叫官府来收拾你。”田屠夫怕牛虻莽撞出手，连忙声色俱厉、狐假虎威的说道。 “是么？那你就去叫啊！明明还有三天才到期限，你就上门来催债，你还有理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你躺着回去？” 牛虻把自己手中的板砖高高的扬起，“田大爬，五两银子，三天之后自然双手送上。现在我数到三，你还不马上滚蛋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田大爬这个绰号，是田家村的村民帮田屠夫起的。其缘由就是田屠夫经常翻过自家的围墙，前去和隔壁的田寡妇幽会，被人看见之后，越传越开，好事的村民就帮他取了这个雅号。 “一、二、……还不滚！”牛虻一边数，一边作势欲砸。 “哼哼！那就三天之后。到时候你还不起钱，休要怪我上报官府，不讲道义！” 留下了一句狠话，田屠夫连滚带爬的跑了开去，一会就踪影皆无。 “你们还不走么？难道要我请你们大家吃饭不成！”吓跑了田屠夫，牛虻又把看向一旁在看热闹的人，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说道。 被牛虻一吓，现场的村民哪里还敢多待？轰然散去。 “砰”，把手中的板砖抛向一旁的墙角，牛虻连忙来到牛氏的身边，一手搀扶住她，“娘，没事了，我们进屋去。” 扶着娘亲进到堂屋，就闻着从厨房里面传来的一阵阵rou香，原来是牛氏用三天之前牛虻杀死的野猪rou做好了午饭。 现在虽然是秋天，rou类保存不了多久，但是农家人自有农家人的办法：用柴火把rou块的表面烤制到微焦，放在灶台上面用烟熏着，保存十来天不变质不成问题。 当然这比不上用盐来腌制的好，但是盐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头，贵的要死，能有得吃就不错了，哪里能够奢侈的用来腌rou？ “阿牛哥！我把你们家的大黑带回来了！” 娘俩刚刚准备吃午饭，一声如同银铃般的稚嫩话音，就从大门口外面传了进来。牛虻大步走出了堂屋，看见田依依小脸通红的牵着老黑，气喘吁吁地站在自家的小院里。 “谢谢了，小丫”牛虻连忙上去接过牛绳，把老黑带到牛棚里面，回到小院对着小丫头说道，“小丫，不如在我们家吃饭吧？有大野猪rou吃的喔。” “小丫，就听你阿牛哥的话，在这里吃饭算了，反正田员外知道你没有回家，肯定就在我家里，不会担心的。” 田依依正在考虑当中，牛氏的话音就传来，连忙扭头一看，原来牛氏也来到了堂屋门口。 牛氏这么说是有道理的：自从牛虻恢复了正常之后，处处都表现得如同是一个小大人一般，不但把家里的农活全包，更是久不久就是出口成章，让田家村的人大呼“菩萨保佑”，几乎就成了一个传奇故事！ 而农户人家，个个都是求个平安，那一个又不想沾一点仙气？就连田员外也不能够免俗。 对于自己的小丫头，有事没事往着牛虻家中跑，田员外在久而久之之下，也就置之不理，连小丫头时不时留在牛虻家吃饭也无所谓了。尤其是在三天之前，牛虻扛着一只大野猪回村之后，田员外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醉翁之意不问可知。 是个明白人心里面都知道：这个小崽子假以时日，绝对是个人物，不出意外的话，出人头地就是注定的。也就是田屠夫，被利益冲晕了头，才会为了一点点小便宜，前来得罪牛虻，以后估计有得他哭的。 “嗯”，小丫头捏着衣角，轻声地应承了下来。 一般来说，女孩要比男孩早熟一些，心里面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吃饭喽！” 牛虻一手拉着小丫头，一阵风似的跑进了厨房，“哇！真香！我最喜欢吃娘亲做的饭菜了。” 牛虻的这句话可不是恭维，牛氏做的饭菜可是一绝：不论是大鱼大rou，还是粗茶淡饭，都是做得有滋有味，牛虻每次都吃得碗底朝天、干干净净，想来这就是这具身体，能够长得这么高大健壮的原因之一。 厨房正中，摆着一张自制的木桌，上面的一个尺许方圆的木盆里面，装满了牛氏刚刚盛出来的炖野猪rou，三只大海碗里面都装满了一碗红薯叶汤，一旁还有着一锅红薯饭。 在三天前，牛虻扛着那头大野猪回来之时，牛氏开始是被下了一跳。待仔细的检查过牛虻，发现他毫发无损之后，才放下心来。 本来打算把它拿到集市上面卖了的，只是野猪在城里不值钱，加上时下又是兵荒马乱、盗贼横生，虽然自己的这个小子有点蛮力，也担心他会出事，索性叫牛虻帮着把它分割了，留下来自家吃。 牛虻和小丫一起，走到一边的的木桶边，打水洗净了手，扶着娘亲来到主位坐下，三人就开始了吃喝。 “啧啧”…… 看着两小吃得津津有味、满脸通红，牛氏高兴得连脸上的皱纹都展开了少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有了些许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