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不速之客（下）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在一边，”来自司法援助中心的女人，她话锋突然一转：“有件事我必须通知洛先生，瑶瑶已到上学的年龄，下个学期应该入学接受教育。”

    今天真是怪事连连，一堆的人找上门。有让瑶瑶打乒乓的，有让瑶瑶弹钢琴的，还有督促瑶瑶尽快上学的。

    这都不奇怪，关键是谁他妈胡乱举报？

    什么叫做虐待儿童？有种拿牛排虐洛云峰试试？几十块进口牛排以为不要钱啊？

    “对对，读书很重要。”徐承接过话头：“只要洛先生点头，我立刻联系音乐学院附小，把瑶瑶送进去。”

    王教练不甘示弱，拍着胸脯表示：“读书不成问题，将来我们还能帮瑶瑶在帝都落户。”

    “笑话，一个帝都户口很了不起吗？”徐承咬牙道：“我也可以办到。”

    “看来我是白跑一趟，”女人微笑道：“瑶瑶的前途远大，根本不用我们cao心。”

    洛云峰叹了口气，他劝住了剑拔弩张的徐承和王教练，指了指边上的老人：“两位稍安勿躁，还有客人没说明来意。请让他先说好吗？”

    见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戴眼镜的老人不紧不慢道：“洛先生，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洛云峰有些惊讶，他仔细回忆道：“还别说，你的声音挺耳熟的，我们见过面吗？你找我有什么事？”

    “带上眼镜的时候，确实没有几个人认得我。”老人摘下眼镜，他郑重道：“我叫苏越海，清华数学系的教授。”

    苏越海？好耳熟的名字。洛云峰还在回想在哪听过，那边的小丫头已经蹦起来：“苏老师来了？瑶瑶好像真的听到老师的声音。”

    洛瑶踩着椅子爬上桌，她仔细看了看老人：“真的是苏老师，你也是来看瑶瑶的吗？”

    苏越海不觉一愣，他饶有兴致的反问：“怎么，连你认识我？”

    小丫头肯定的点点头：“瑶瑶跟爸爸看过在线视频，苏老师的拓扑学课程讲得真好，就是还有一点没有听懂。”

    洛云峰赶紧把女儿抱下来，他纠正洛瑶的说法：“是苏教授，不要再说错了。”

    “哈哈哈哈，不妨事，是教授也是老师。”苏越海笑得极其开心：“小小年纪就能听懂我的课程，果然是虎父无犬女。洛家果然是书香门第，优秀的基因是一脉相承啊。”

    洛云峰谦虚道：“苏教授您过奖了，不知道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今天冒昧找来，是想告诉洛先生一件事。通过电邮交流，我发现你在数学上的天赋灵性，是我见过的年轻人中最高的。你对数学的敏感程度，是我前所未见的。学习农技是糟蹋了你的天赋。”

    说到这，苏越海满脸严肃的表情：“趁你还年轻，还能大展身手。你愿不愿意考我的研究生？”

    “好啊，太棒了。”听说苏越海不是来抢瑶瑶的，王徐二人都松了口气。

    王教练率先鼓掌：“洛家人才济济，真是可喜可贺。双喜临门，应该庆祝一下。”

    “让我考您的研究生？”洛云峰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其实我在数学上的聪明，也仅限于自作聪明而已。”

    想当年，洛云峰建立了一个数学模型，用来分析股票行情走势。

    结果呢？三十万炒成三万。他筛选的股票，全他妈赔得跟孙子似的。

    要不是大德鲁伊的灵魂重新融合，这会已经埋在土里。他连墓志铭都想好了：“经济学不是科学，更他妈不是数学！”

    凭他这种水准，也能算有数学天赋的话，华罗庚都要被气死。

    再说了，洛云峰听课听得打呼噜，害得女儿要带耳机学习。要不是看在他是爸爸的份上，洛瑶早就赶他出去了。

    更何况洛云峰从没给苏越海发过邮件，交流一事无从谈起。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他也是来找瑶瑶的。

    “谢谢苏教授你的好意。”洛云峰脸色没有半点喜色，他苦笑：“这个要求我无法答应。我对自己的水平很清楚，远远没有达到你说的水平。而且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喜欢数学。”

    苏越海愣住了：“你不喜欢拓扑？那为什要上在线课程？”

    “喜欢拓扑的另有其人”洛云峰摸摸女儿的头，轻推小丫头向前走了几步：“你想要见的天才，就是她。跟你发邮件请教的人也是她。”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睁大眼睛。

    “洛先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徐承在也无法保持自己的风度：“五岁的小女孩，能看懂高数？”

    王教练也一头雾水：“高数是什么树？拓扑又是什么玩意？我只知道相扑。”

    “我也不太相信。”苏越海迟疑道：“你没有开玩笑吧？她才五岁。再说账户也是用你信息注册，我就是根据你的注册信息找来的。”

    洛云峰解释道：“瑶瑶年龄不够，她的帐号都是用我的证件注册。”

    “这么说，给我发邮件的人是你？”望着小丫头，苏越海激动得难以自持，他带上眼镜：“过来让老师看看。”

    “五岁的神童，了不起，真是了不起。”苏越海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他突然道：“你还记得上封邮件讨论的是什么问题吗？”

    “是瑶瑶的作业，关于四色猜想的证明。老师说瑶瑶做错了，可是瑶瑶觉得自己没有错。”小丫头立刻来了精神，她从会议室桌上扯过笔纸：“老师你看，瑶瑶的解题思路是这样。”

    苏越海含笑看着小丫头的验算。

    看了几步以后，他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苏越海拿过一支笔一张纸，开始从旁讲解：“像你这样是不对的。”

    “老师先看完瑶瑶的证明步骤，这是可以验证的。”小丫头坚持己见，她飞速写完了几行字。

    看过洛瑶的推导论证，苏越海脸色浮起感兴趣的神色：“有点意思，你继续写。”

    洛瑶颇为苦恼的放下笔：“瑶瑶只能做到这一步，后面就卡格了。”

    “这个问题容我回去想想，等我想明白了再来教你。”苏越海从提包里拿出一份论文：“你来看看这个，是根据你上次的问题进行的扩充。看看还有没有遗漏什么？”

    一老一少旁若无人的开始讨论起来。

    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还是搞司法援助的女士先回过神，她突然自嘲道：“能跟清华的数学系教授做学术交流，比起令媛来说。我才像是该去一年级读书的学生。”

    王教练和徐承对望一眼，两人脸色有些灰暗：看来拉人的事情是没有希望了。

    洛云峰说过，他会尊重女儿的选择。而洛瑶的兴趣，明显在数学上。而且是那种天书级别的数学，旁人完全无法理解的玩意。

    最起码在场的其他人，就没有几个能听懂的。

    “洛先生，我们该走了。”王教练强打精神站起身来，他略带遗憾道：“你的女儿是个天才，不管在哪一行，她都会成功的。”

    徐承递过一张名片给洛云峰，他彬彬有礼道：“如果将来瑶瑶到帝都上学，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音乐和数学不耽误不冲突。我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