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死的蹊跷
镇静下来,元仲开讲,凌云之眼里闪烁着泪花听着。叔伯言语间倾注了感情,让凌云之听起来心潮汹涌,父亲当年统帅着帝国兵马征战沙场的壮烈场面随着元叔伯所言似乎在他的眼前再现了。 父亲先后北征索尔沁的达龙大可汗,再征帝国西边作乱的腾格里王维卓,历经艰苦卓绝的征战,为患多年的九州帝国的边患得以根除,帝武大帝放心了。然而,父亲最终没有战死在沙场,却在帝枯大帝继任帝国大统几年之后,自愿奏请大帝去西巡腾西郡的时候却殒命于大帐之中。 父亲的死可谓扑朔迷离,即使一起去的元叔伯对大元帅的死因也不能肯定地说是遭人暗算。 元叔伯说他那几天一直担心大元帅的状况,从大元帅的神色看去大元帅已经病入膏肓了,他后悔没有提早向大元帅说出病因来。一拖再拖,结果错过了挽救大元帅的时机。 陪大元帅西巡腾西郡是在那年入夏之后,天气已经炎热起来了。从京城太平城赶往腾西郡,因为走得慢,路上大元帅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沿途的风光。距离腾西郡至多还有一天的路程了,大元帅专门在那天晚上选择了腾西郡东边的荒原夜宿。 卫队搭起了营帐,大元帅临睡前跟我和冷星寒等几位一路陪伴他的将军们对饮了几杯带的帝枯大帝不久前赐给他的御酒。御酒真是难得一见的好酒啊!可惜,大元帅不该视伤病于不顾而饮酒,一杯御酒才下肚,大元帅接连咳嗽。元仲赶紧规劝大元帅不要再饮酒了。一再劝说,冷星寒等部将们也一齐劝大元帅不要再喝了,大元帅不知怎么回事听不进去,反倒把酒樽换成了大碗。 元叔伯呆了,望着斟满酒的大碗,心里七上八下,大元帅已经听不进去他人的劝了,今非昔比,几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可能憋坏了大元帅。说来也是,军人就是为战争而生的,为打仗而活的,但是帝枯大帝继位之后,天下大治,边疆还算安稳,所以一直不曾大规模用兵,也当然就无仗可打了。 大元帅的苦恼元叔伯心知肚明,替天下黎明百姓着想,元叔伯一点都不希望帝国再用兵了,哪怕是小规模的用不着大元帅亲自出马的战争,他也不希望发生。毕竟,有战争就有屠戮,无论战争是正义的还是非正义的。 然而,大元帅近几年似乎对战争情有独钟,元叔伯自认为了解大元帅的为人,但是眼下看来他看走眼了,大元帅已经不是他心目中早年的那个凌大元帅了。 早年的凌大元帅,不惧战但是也不好战。而如今的凌大元帅,心里总想着打仗。怪了?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呀?元叔伯在心里自己问自己,却始终不清楚为什么。 那一天晚上喝酒的气氛十分的沉闷,凡是参加喝酒的将军们都看出大元帅有那么一点不对劲,但是究竟不对劲在哪里他们却又看不透。元叔伯倒是看透了,忌惮于大元帅脾性的改变,只得沉默。 夜深了,大元帅也喝得差不多了,元叔伯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回喝了不少御酒的凌大元帅,不像以往面红耳赤,而是脸色发白,眼睛泛红,以至于在和众位将军把大元帅扶上床躺下,元叔伯暗自观察,怎么大元帅的眼睛又变成了赤红色…… 将军们不在意,他们走后,营帐里只剩元叔伯,他望着鼾声如雷的大元帅,心情难以平静下来,他已经有了预感,预感到今晚有什么事要发生。 次日凌晨,半夜才从大元帅就寝的营帐回到自己的营帐睡下的元叔伯梦里梦到凌大元帅披头散发走进了他的营帐,大元帅慢慢地又走近他的床榻,俯下身子看着熟睡的他狰狞地笑了笑,猛然伸出双手掐向他的脖颈……元叔伯惊醒,顾不得抹一把额头的冷汗,也顾不得披上外衣就惊慌地跑出他的营帐向大元帅的营帐跑去。 和将军们夜宿的营帐比起来,元叔伯的营帐距离大元帅的营帐只有十步之遥,再下来是冷星寒冷将军的营帐,距离大元帅的营帐有三十步,其他将军的营帐和卫士的营帐远在五六十步开外,都环绕着大元帅的营帐。 赶到大元帅的营帐,元叔伯伸手撩开大元帅营帐的帐帘之际,借着帐外燃烧的篝火的火光,他恍惚地看见一个黑袍裹身、长发飘飘、身形高大的影子像似传说的鬼影一样迎着他一闪而过,出了大元帅的营帐,他当即还听到莫名其妙的狂笑……可是当时他顾不得什么了,踉踉跄跄地窜到大元帅的床榻前,看一眼双眼大睁,嘴巴大张,脸色清灰,眼圈泛着淡淡的潮红,没有了鼻息的大元帅,他浑身颤抖不已,他大叫道:“大元帅!凌大元帅!凌大元帅……”
瘫倒在大元帅的床榻边片刻,元叔伯想起身到营帐外喊将军和卫士过来,却站不起来,他便急中生智急匆匆地爬到营帐外冲四面喊道:“不好了,快来人哪!大元帅……大元帅他……” 在四面警戒的将军带着卫士赶到大元帅营帐之前,元叔伯再一次爬回到大元帅的营帐里,他意识到了什么,爬近大元帅的床榻,他仔细搜寻,看见头朝南脚朝北睡着的大元帅耷拉在床沿的右手攥有一块腰牌,他顾不得察看腰牌,听到赶来的将军们和卫士的脚步声,他把腰牌藏进了怀里。 “大元帅!”冷星寒冲在其他将军和卫队的前面跑进大元帅的营帐,一进来,他望着大元帅的床榻,一脸惊愕的神色,迟疑了一会几乎是挪着步子走近大元帅床榻的。目睹大元帅的令人心悸的脸色,他也大叫道,“大元帅呀!这是怎么了?是谁……是谁干得?” 冷星寒双目怒睁,来回扫视着营帐里的人,最后他把目光停留在元叔伯身上,他低下头瞪着元叔伯,半晌,才问道:“元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太医,曾经跟随大元帅又当过军中医官,见死人见得多了,怎么会被吓成这个样子?” “事出蹊跷,我眼下也说不出什么。”元叔伯伏在大元帅的床沿上哆嗦着说,“我只是感觉浑身冷,不是一般的冷,是深入骨髓的那种。正因为我是太医,又干过军中医官,我一再告诫自己没有什么的,但是我还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怕什么?我到底再怕什么呀?哈哈、哈哈!哈哈!我到底怕什么?怕什么呀?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元叔伯浑身来了劲,他站起来,嘴角流着涎水疯了似的步履蹒跚地朝大元帅的营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