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后继有人
听完毛文龙的话,陈继胜眉头一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陈继胜总觉得这里面有不对的地方。略微沉吟了片刻,陈继胜轻声说道:“大帅,此事怕是不会如此简单啊!” 在自己的手下里面,陈继胜是最得到信任的,听了他这话,毛文龙眉头一皱:“说来听听!” “朝鲜对鞑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们会将朝鲜拱手让给我们?这本身就合理啊!”陈继胜看着毛文龙,开口说道:“除非他们得到的好处比朝鲜更多,可是哪里的好处会比朝鲜还多?” 尚可喜和耿精忠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显然陈继胜的话给他们打开了思路。 “卑职觉得,如果是南进,面对王之臣的人马,无论是攻打宁远,还是攻打锦州,皇太极都占不到便宜。即便是他不计损失,攻破了锦州和宁远,那后面的山海关呢?” “山海关后面还有蓟镇,皇太极根本就占不到便宜,所以南进是不可能了。向东他已经打下了朝鲜,那就只能是向西了,皇太极要西进,追击林丹汗,统一蒙古诸部,这是要做成吉思汗啊!” 陈继胜说着说着,自己的脸色都变了,抬头看着毛文龙:“大帅,这件事情万万不能答应他啊!” “为何?”毛文龙看着陈继胜,沉声说道:“他要西进就西进,与林丹汗狗咬狗,和咱们有什么关系,让他们两败俱伤才好。一旦咱们占据了朝鲜,可就是大有可为了!” “大帅,一旦皇太极占据了蒙古草原,征服了蒙古诸部,那整个草原都任由皇太极驰骋,大明的北边就会吃紧了。皇太极不在辽东,朝廷岂会像现在这样看重大帅?” 一边的耿精忠冷哼了一声,带着几分不屑的说道:“咱们有了朝鲜,岂会在乎朝廷的态度?” 看了一眼耿精忠,微微一笑,显然耿精忠的话说道了毛文龙的心里,现在被朝廷掐着脖子,他有些受够了。 “况且,咱们有了朝鲜,向西可攻打沈阳,后退有鸭绿江可守。以咱们的战船和人马,皇太极想要打咱们都不可能。到时候大帅做了朝鲜王,咱们也算是成就了一番大业了!”耿精忠脸上带着几分狂热的说道。 陈继胜刚要在说什么,大厅外面的士卒进来禀告:“大帅,孔友德将军在外求见!” “友德回来了?”毛文龙脸上大喜,连忙说道:“快快请进来!” 孔友德也是毛文龙的心腹,与陈继胜不同,孔友德和尚可喜耿精忠关系非常好,并称为山东三矿徒。在毛文龙的手下,他们三个人也是最大的一股势力,对于走私十分的热衷。 时间不长,脚步声响起,孔友德从外面迈着大步走了进来,恭敬的给毛文龙行礼:“卑职孔友德参见大帅!” 毛文龙大笑着摆手:“免礼,这一次去可算顺利?” “托大帅的福,一切都很顺利!”孔友德点了点头,见陈继胜三个人都在,不由说道:“三位都在,大帅,出了什么事情吗?” “给友德搬一把椅子来!”毛文龙吩咐人将椅子拿给了孔友德,等到孔友德坐下,这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问道:“对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孔友德看了一眼陈继胜三个人,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件事情大有可为,只不过怎么做,倒是要好好的思虑一下!” 毛文龙大喜,连忙问道:“说来听听!” “这件事情是好事情,咱们可以答应皇太极,但是不能留下证据,文书书信不能有,只能是口头上的协议。”孔友德眼睛闪着亮光,开口说道:“如此一来,咱们才有更多的转圜余地。” “他们不是说三个月按兵不动吗?咱们就答应他们,至于动不动,到时候不还是咱们说的算?如果到时候真的形势危急,咱们就动手,不然咱们就不动呗,这有什么好说的呢?” “动手了,也就和现在一样,没什么损失,还能管朝廷要点军饷。” “如果没动,那就要看皇太极要不要将朝鲜交给咱们了,他要是不交,也好办,咱们也没什损失。可是皇太极作为大汗,基本不可能。咱们能拿到朝鲜的一个道,别的不说,单单是给咱们提供的粮食和钱财,那是多少啊?” 毛文龙满意的点了点头,非常满意孔友德的话,正好说道了自己的心里面。 一边的陈继胜有些无奈,他非常的担心,这件事情怎么看都透着诡异,对方真的会如此简单就被牵着鼻子走?一旦搞砸了,两边不讨好,以东江的地位怕是要不保啊! 可是陈继胜也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毛文龙心里面就打算这么做了,索性就没有在开口。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下来,毛文龙四个人商量好策略,让人将酒宴摆上,自然就是***愉。 寅时三刻,范文程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门口忽然响起三声敲门声,范文程缓缓的睁开眼睛。走到门口,身后将门打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一闪身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外面,见没有什么异常,范文程才将门关上。 回过头,范文程神情严肃的看着黑衣人,黑着脸说道:“不是说过了,你的身份一定要保密?怎么如此不小心?这个时候你要见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黑衣人将蒙面巾拿下来,露出来的是一张三十多岁的男子的脸,见范文程的样子,男子微微一笑:“我要见你,当然是有要事要和你说着,这件事情太重要了,我需要和你商议!” “说来听听!”范文程一愣,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也知道对方不是乱来的人。 “我想要劝降一个人,一旦他投降了,对咱们的好处非常的大!”黑衣人坐在椅子上,沉声说道:“甚至咱们有机会拿下东江,或者掌控这里的人马。” 范文程一愣,如此重要的人会如此轻易的被劝降?范文程看着对方,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刘兴治,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黑衣人开口说道:“现在是东江的偏将,只不过他和他的人都不是毛文龙的心腹,十分的受排挤。在登莱那边,也有人想要除掉他,他的处境很不好。” 刘兴治?范文程眉毛一挑,这个名字真的很熟悉,可是自己却想不起来了,不由抬起头看着黑衣人。 “说道刘兴治将军或许不熟悉,但是说道他的哥哥,想来你不会陌生,他的名字叫做刘兴祚,也叫刘爱塔!”黑衣人看着范文程,语气轻缓却十分低沉的说道。 “你说什么?”范文程站起身子,盯着黑衣人,直接摇头说道:“不行,绝对不能和刘兴祚有牵连。” 刘兴祚,有名刘爱塔,这个范文程是知道的,同时他也知道刘爱塔和皇太极,甚至是努尔哈赤之间的纠葛。努尔哈赤将刘爱塔当成女婿,皇太极也视之甚重,但是他却归明了。 在皇太极的身边,刘爱塔一直是一个禁忌的名字,范文程可不想和他有什么牵连。作者注:刘爱塔是明末清初著名的爱国将领,战死沙场,为国尽忠,是汉人的典范,民族气节的彰显者,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查找一下。 黑衣人看了一眼范文程,摇了摇头说道:“我又没说接触刘爱塔,而是要接触刘兴治。这一段时间,无论是刘爱塔还是刘兴治,在这里都是郁郁不得志,咱们将刘兴治劝降,可是大功一件。如果能通过刘兴治劝降刘爱塔,那功劳就大了。” 看了一眼黑衣人,范文程脸上闪过一抹嘲讽:“你以为你是谁?” 黑衣人一愣,没想到范文程会这么说话,一时间有些买反应过来。 “先汗对刘爱塔如何?他居然诈死归明,根本就不是你能劝降的。咱们在东江的身份是保密的,一旦走漏了消息,毛文龙会直接那咱们的脑袋向明廷自证清白。” “告诉你,小心一点,别丢了脑袋,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
见范文程一脸的严肃,语气中都带上了杀气,黑衣人连忙说道:“行行,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好吧?” 范文程见对方的样子,将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说道:“现在计划刚刚开始,你那里千万不能出纰漏,你在全盘计划里面很重要,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放心吧!”黑衣人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你不在这岛上,你根本不知道,这里什么人都有。海匪,走私贩子,朝鲜人,倭寇,各种探子,只要不在这里闹事,什么事情都不会出。” “总之要小心!”范文程点了点头:“你回去吧!千万记住,不要接触刘氏兄弟,明白吗?” 黑衣人点了点头,将脸上的蒙面巾从新戴上,推开范文程房间的门,直接走了出去。 范文程站在门口,看着半空中的月亮,心中叹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这一次,成则功成名就,败则死无全尸。半晌,一切都化为一身叹息,范文程转身走进了屋子里面。 此时额沈阳城内,皇太极也站在门口眺望着月亮,目光锐利,丝毫没有睡觉的意思。 一个大氅轻轻的披在了皇太极的身上,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怎么了?睡不着了?还在想白天事情?不是早就有准备,他们没那么容易答应的!” “那本汗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反对!”皇太极伸手拉住女人的手,轻声说道。 在皇太极的后宫,女人很多,最宠爱的当然是海兰珠,不过平日里能帮得上忙的,自然是大玉儿。一旦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皇太极就会来到大玉儿这里,希望这个充满智慧的女人能帮帮自己。 “事情太冒险了,他们当然会反对,现在的大金国不是先汗十三副铠甲起兵的时候了!”大玉儿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皇太极点了点头:“那天宁完我和我说了一句汉人的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当时还有些不懂,现在本汗明白了。当初父汗十三副铠甲起兵,攻城拔寨,这才有了今日的大金国。那个时候,不打是死,不拼也是死,只有打拼才能有活路。” “现在不用面对生死了,大家都安逸了!”皇太极神情严肃的说道:“他们能安逸,他们能懈怠,本汗却不可以,本汗要将大金国带到鼎盛,成为真正的大国。” 看着皇太极意气风发的样子,大玉儿微微一笑:“大汉雄才大略,自然能实现的。” 皇太极握了握大玉儿的手,笑着说道:“救你会安慰人,不过这次说什么都要解决掉东江,东江不除,本汗西进无望,不能西进,大金就没了转圜的余地。” “本汗听了宁完我的说法,一旦本汗西进成功,本汗就成为了成吉思汗那样的大汗,控制着广袤的草原,到时候本汗就可以和大明对抗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入主中原,向你们的祖先那样!”皇太极目光闪烁,声音带着几分激动的说道。 “好了,天冷了,先去睡吧!”大玉儿一拉皇太极的胳膊:“不睡觉,明天你可没精神应付那些人。” 北京城内,虽然夜已经深了,可是皇宫大内依旧灯火通明。本来早就应该睡着的崇祯皇帝,此时此刻却在来回的踱着步,神情焦急不已,不时的抬头看一眼。 周皇后痛苦的叫声,让崇祯皇帝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王承恩在那里跑前跑后的张罗,不时就会传来他焦急的声音。 此时此刻,正是周皇后生产的日子,崇祯皇帝要当爹了。两世为人,第一次当爹,崇祯皇帝的心情很复杂。尤其是听着周皇后再里面的叫声,让崇祯皇帝揪心不已。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一个皇子,大明江山后继有人!”王承恩连滚带爬的从里面跑了出来,一边跪在地上,大声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