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南赣之乱
文震孟点了点头，心中明白，虽然自己讨厌东厂和锦衣卫，但是避免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既然如此，那就主动一些，也是没什么坏处的：“全凭大人安排，下官没有意见。” 对于文震孟的态度，郭允厚还是非常满意的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达成了共识。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细节，然后便各自去忙碌了，准备的时间并不是很充分。 皇宫大内，崇祯皇帝对陕牺的事情还是很不放心，翻看了一下陕牺来的条陈，可是还是没有找到关于民变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崇祯皇帝又将另外一份奏折拿了出来。 翻看了一下，这本奏折来自吏部给事中刘汉儒，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崇祯皇帝将奏折扔给王承恩：“念！” 王承恩接过奏折，知道皇上看累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便开口念道：“畿辅地区居民甚困，征派无虚日，而最苦者莫若招买料豆，给价常少，给期常迟，是名为招买而实加派。” “过去督饷台臣欲以京边钱粮征料豆本色，有司每称未便。请留京边实数，算作料豆定价，令有司自行招买，不必征派民间，则民免剥削而有司亦省给算，臣请凡府州县三为率，二分解本色，一分解折色。” 缓缓的睁开眼睛，崇祯皇帝叹了一口气，这位，吏部给事中刘汉儒说的肯定是真的，可是这种事情多的不能再多了。 光一项采买豆料就为加派了？其他的呢？崇祯皇帝刚想说按照所奏行事，想了想又说道：“给内阁递一个条子，让他们去查一查，出了豆料之外，他的征收是不是也存在这种情况。” 想要改善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摊丁入亩，将所有的税收和正派全都取消，只收取一项地丁银。 其他的东西，朝廷都拿钱去买，不但能够刺激经济，还能够减少百姓的负担，只不过采买的过程中，染污的事情恐怕不会少。不过现在也不少，崇祯皇帝准备将这件事情作为打开摊丁入亩的一扇大门了。 “让内阁用点心，这件事情下一次早朝，朕要和朝臣讨论！”崇祯皇帝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皇上放心，奴婢马上让人安排！”王承恩点了点头，严肃的说道。 崇祯皇帝又看了几份奏折，倒也没什么大事情，正在崇祯皇帝准备停下的时候，外面的太监来报，内阁大学士施鳯来求见，而且带来了南赣的紧急奏报，南赣有人造反了。 微微一皱眉头，不是陕牺吗？居然是南赣，怎么会跑到江苏区？ 对着王承恩摆了摆手，崇祯皇帝直接吩咐道：“让他进来！” 时间不长，施鳯来就小跑着走了进来，似乎跑得太着急了，额头上已经有了汗水，而且口中也喘着粗气，给崇祯皇帝行礼之后，施鳯来连忙说道：“皇上南赣巡抚洪瞻祖六百里加急奏报！” 崇祯皇帝一摆手，大声的说道：“念！” “是，臣南赣巡抚洪瞻祖奏陈皇上，南赣流民行造反逆天之举，夺天王，建逆号永兴元年，率众攻破安远县城，劫库放囚，安远知县沈克封逃走。现以有做大之事，臣请朝廷调遣大军剿灭，以张天威！” 施鳯来念完之后，咽了一口吐沫，心中也在大骂南赣巡抚洪瞻祖，简直就是无能之辈。还有那个安远知县沈克封，简直就是蠢货中的蠢货，居然吓的逃走了，太丢朝廷的脸了。 叹了一口气，这算不算烽烟四起的前兆？想要岁末二十四路烟尘，十八路反王，崇祯皇帝就有些不寒而栗，难道要倒隋朝末年的旧事？ 即便不是隋朝末年的旧事，历史上明朝末年的旧事也不行啊！ 王二、张献忠、李自成、罗汝才等等，想想这些名字，崇祯皇帝就觉得头疼。 沉吟了片刻，崇祯皇帝的目光看向施鳯来，沉声问道：“内阁有什么策略吗？别告诉朕，内阁连应对的策略都没有！”说完，崇祯皇帝目光不善的盯着施鳯来。 施鳯来又一次咽了一口口水，脸上带着几分迟疑，最后咬了咬牙说道：“皇上，发生了这种事情，无外乎派兵平叛。内阁拿出来的意见是调集人马平叛，南京都督府派兵，山东也派兵南下，想来必定一举荡平乱匪。” 崇祯皇帝想了想，暂时也只能如此了，南赣的事情也不能小看，千万不能闹起来。 历史上不是没有先例，南赣盗乱在大明非常的有名，而且也没过去多少年。 明武宗正德六年夏四月，南赣发生的一次民变，命右都御史陈金总制军务，右副都御史俞谏提督军务讨之。 先是，江西诸郡盗贼蠭起，赣贼犯新淦，执参政赵士贤。靖安贼胡雷二等据越王岭玛瑙寨，华林贼陈福一破瑞州，既而抚州东乡、饶州桃源洞等处贼亦作乱。周金等奏调广西田州、东兰等处狼兵合征之。 七年春正月，南赣巡抚都御史周南率兵攻破大帽等寨，尽平之。大帽山交界江、闽、广三省，贼首张番璮、李四仔、锺聪、刘条、黄镛等聚徒数千流劫，攻陷建宁、宁化、石城、万安诸县。 周南分遣江西兵从安远入，攻破巢xue七，广东兵从程乡入，攻破巢xue九，福建兵从武平入，攻破巢xue八，擒番璮等，悉斩之。俘获贼属，夺回良善甚众。 这一次南赣盗乱还出了一个名人，那就是王阳明，因为他的参加，南赣盗乱才能够那么快的平定。 从正德六年一直闹腾到正德十四年，历时八年，靡费甚多。 崇祯皇帝可不敢想象，一旦南赣在一次出现这样的事情，自己该怎么办。辽东马上要打仗，皇太极不可能不动手，陕牺局势一触即发，大明现在就向坐在火药桶上面。 想了想，崇祯皇帝心中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以雷霆万钧之势推行摊丁入亩，谁拦路，那就看了谁，自己没时间了。 “施鳯来，告诉南赣巡抚洪瞻祖，朕给他三个月的时间平叛，如果三个月还不能平定南赣之乱，让他提着脑袋来见朕！”崇祯皇帝直接发了狠，声音如三九寒冬般冷冽。 三个月也是崇祯皇帝给自己的时间，如果三个月还不能平定南赣之乱，崇祯皇帝就准备派卢象升下去戡乱了。 “是，皇上！”施鳯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心中不断的打鼓，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崇祯皇帝阴沉着脸，狠狠的拍了龙书案一下，难道这就是按下葫芦浮起瓢？自己这么倒霉？都是大明末年是多事之秋，可是这也太多事了吧？想到经营的几万人马，崇祯皇帝突然觉得太少了。 “皇上保重龙体啊！”王承恩见崇祯皇帝气的不行，连忙说道：“南赣之乱不过是小问题，只要大军一到，天威降临，肯定须臾变能荡平叛乱，皇上不用担心。” 看着王承恩，崇祯皇帝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百姓为什么造反？” 见王承恩不说话，崇祯皇帝大声的说道：“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没有人天生便是想造反的，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造反，那是因为实在没活路了，不造反是死，造反也是死，只能拼一把！” “南赣的造反平灭了，那其他的地方呢？只要百姓活不下去，一定会造反！”崇祯皇帝面色阴沉的可怕：“早晚会有平定不下去的造反，那个时候怎么办？” “蒙元强大吧？可是最后呢？不还是一样被赶出去了？” 崇祯皇帝舒了一口气：“秦末有陈胜吴广，元末有刘福通韩山童，他们都是逼的活不下去了！” 王承恩看着崇祯皇帝，有些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南赣叛乱吗？大明这些年的叛乱还少吗？至于陈胜吴广之流，哪有那么好出现的。 王承恩可以这么想，可是崇祯皇帝不可以，他知道大明的历史，知道大明亡于什么。 现在自己肚子里面有千百种想法，有千百种改革方案，可是没办法推行。皇命出不了紫禁城都不是笑话，更何况其他的地方？只要将顺天府搞好，自己有了基础，才能向四外扩散。 “皇上，徐光启徐大人求见！”在崇祯皇帝大发雷霆的时候，徐光启来了。 崇祯皇帝眉头大皱，不是又来要钱的吧？摆了摆手说道：“让他进来！” 一进大殿，徐光启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向王承恩使眼色，询问怎么回事。 “好了，不用看他了！”崇祯皇帝打断了两个人的眉来眼去，直接说道：“南赣巡抚洪瞻祖六百里加急，南赣发生叛乱了，乱匪已经攻破了几座县城，闹腾的挺欢。” 徐光启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那需要尽快派兵围剿，千万不能重蹈正德旧事啊！” 崇祯皇帝摆了摆手，实在是不想谈论这个问题，越说就越生气，直接说道：“爱卿此来有什么事情吗？千万别告诉朕你是来要钱的，要是来要钱的，你看朕宫里有什么值钱的，你自己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