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袁崇焕进京
跟在崇祯皇帝身边的多年，王承恩早就见惯了各种斗争，对皇宫大内的争斗更是娴熟于心。崇祯皇帝话里面的意思非常的明显，要对皇宫大内来一场清洗。 无论是从扫清魏忠贤余党的角度，还是从整肃宫廷的角度，这样的行动都必须进行。 方正化正是摸到了这一点，这才敢直接掐死梁栋，将王体乾下了大狱。 王承恩当然也明白，这就是自己的机会，清除皇宫魏忠贤的势力，也就是自己掌握皇宫大权的时机，否则自己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也就是有名无实，连忙躬身说道：“奴婢领旨！” 轻轻的点了点头，崇祯皇帝将手中的鱼食递给了王承恩：“你说的对，这些鱼争来抢去，无非是为了一口鱼食，人要是如此简单，那也就好了，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有其他的事情？” “回禀皇上，袁崇焕进京了！”王承恩看着崇祯皇帝，淡淡的说道。 进京了？崇祯皇帝舒了一口气，沉吟片刻才缓缓的说道：“王在晋呢？” “回皇上，王在晋正在来的路上，大概再有三五天也就到了。”王承恩知道崇祯皇帝在袁崇焕和王在晋之间游弋，不过他不敢发表自己的看法，他知道崇祯皇帝在这件事情上，恐怕不会考虑自己的建议。 “先让他候着，等王在晋来了一起见！”崇祯皇帝想了想，随口说道。 京城素来有南贱北贫，东富西贵的说法，说的就是BJ城四城住的人。南城下九流最多，打把势卖艺的，基本都聚集在南城。北城则是贫困人口最多的地方，大多都是贫民。 至于东富西贵的说法，说的是东城住的大多数是豪商，有钱人最多，西城则是贵人最多。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大多数都是居住在西城，形成东富西贵，南贱北贫的格局。 西城柳条胡同，最里面有一间很大的宅子，光亮大的大门，此时却显得有些萧条。 大门上的门钉都掉了，有的地方也掉了漆，门口的拴马桩子满布杂草，看的出来这家门可罗雀。匾额倒是不小，上面两个硕大的字：孙府！ 门口一个看门口头倚着门框，坐在一个小木头凳子上，头靠着门框，正发出轻微的鼾声，不时吧嗒吧嗒嘴，似乎梦到在吃什么好东西。 一驾马车非常突兀的出现在胡同口，径直奔着这座大宅子而来。 车子缓缓的停住，赶车的小厮插好鞭子，跳下车子，从后面搬出下车的凳子，放好之后才对车里面说道：“老爷，到地方了！”说完伸手将车帘挑开，准备搀扶里面的人下车。 里面的人睁开眼睛，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皂青色长衫，腰间系着宽版腰带，足蹬一双薄底鹿皮靴，双眼开阖之间，精光闪烁。 站在孙府的门口，来人抬头打量着孙府的牌匾，四下看了看，似乎差异孙府的破落。 “喂，你什么人？没事别在这里看，挡住老朽我晒太阳了！”看门老头睁开眼睛，似乎对有人打扰自己睡觉很不满，对来人说道：“没事赶快让开，别耽误我晒太阳。” 来人也不生气，向前走了几步，微微一笑：“诚叔，经年不见，诚叔还是老当益壮。” 看门口头一抬头，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打量了一眼来人，连忙说道：“原来是袁大人，请恕老朽无礼！” 袁崇焕一摆手，连忙说道：“诚叔何须如此，元素此来探望恩师，不知道恩师他老人家可好？” “老爷身体康健，袁大人里面请，我这就进去禀告老爷！”看门老头依旧神态恭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转身在前面引路。 袁崇焕迈步跟在后面，上了台阶，此次进京，原崇华心里其实没底，对这位刚刚登基的新皇上，袁崇焕也摸不准脉门。原本以为皇上召自己进京，肯定急着见自己，谁曾想事与愿违。 这个时候，袁崇焕自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师，赋闲在家的孙承宗。 对于孙承宗，袁崇焕有敬佩的地方，也有不以为然的地方，在对辽东的主张上，袁崇焕很多看法和自己的老师不一样。不过师徒关系在那里，他不能表明也就是了。 来到内堂，袁崇焕见到了精神矍铄的孙承宗，连忙一躬到地：“见过恩师！” 孙承宗大笑，伸手将袁崇焕搀扶了起来：“快起来，快起来！” 师徒二人携手而坐，好长时间不见了，自然互相询问了一下近况。不过话题很快就转到了朝廷的身上，或者说转到了崇祯皇帝的身上，袁崇焕非常急切的想知道崇祯皇帝对自己的态度。 或者说袁崇焕很想知道崇祯皇帝对辽东问题的态度，这一次自己被召进京，袁崇焕知道一定是为了辽东的事情。 “恩师，皇上此时召我进京，我心里很是惶恐，不知恩师对此事如何看待？”袁崇焕忍不住先打开了话题。 孙承宗看了一眼袁崇焕，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淡笑着说道：“现在京城流传着一句话，那就是平辽非袁蛮子莫属，看来元素在百官之中威望很高，百官也对元素寄予厚望啊！” 见孙承宗盯着自己，袁崇焕脸色一变，不明白孙承宗提起这句话是何意。 缓缓的移开目光，孙承宗心里慨叹，辽东之事成了党政最为厉害的一点。凡党政开篇，必先说辽东，现在局势威名，朝廷上下就有人放出“平辽非袁蛮子”莫属这样的话，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在孙承宗看来，这些人的出发点不是为国也不是为民，而是为了各自党派的利益，用辽东之事来攻讦对手，用辽东之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实乃误国之极。 最可惜者没过熊廷弼，有才干，有热血，最后却成为了党争的牺牲品。 东林党蛊惑熊廷弼，让他参劾魏忠贤，反对魏忠贤，充当党争的急先锋。不得不说，东林党的口号极具号召力，也非常的有煽动性，熊廷弼其实就是被忽悠了。 魏忠贤很想用熊廷弼，可是熊廷弼导向了东林党，魏忠贤就不得不出手除掉熊廷弼。 辽东的局势自从熊廷弼死了之后，变的日益不堪起来了，赋闲在家这么久，孙承宗将所有事情反复琢磨，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党争祸国！ 崇祯皇帝刚刚宣袁崇焕进京，就有人放出“平辽非袁崇焕莫属”这样的话，相信很快就有有人保举袁崇焕，为他伸冤。迫害袁崇焕的人是谁？自然是魏忠贤，自然是阉党。 以辽东为跳板，再一次撬动朝中的时局，东林党这一手玩的很娴熟。 孙承宗原本也偏向东林党，最起码他们说的好听，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孙承宗心里明白，东林党和阉党其实就是一丘之貉，没什么区别。 此时此刻孙承宗已经有了回老家的心思，唯一让他保留些许希望的就是崇祯皇帝。 这位刚刚登基的崇祯皇帝，拿下了魏忠贤，却没有如东林党所想的大面积清洗，也没有大面积的启用东林党人，朝廷中的局势一下子扑朔迷离了起来，所以就又有人将目光看向了辽东。 “估计辽东要有事发了！”孙承宗慨叹了一句，说出了一句袁崇焕不明所以的话。 既然想要借着辽东生事，那肯定辽东那边要有事，孙承宗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事情了，他现在感兴趣的就是崇祯皇帝的应对方法。 从崇祯皇帝软禁魏忠贤，趁机收了东厂，没有大规模的清洗阉党，孙承宗就能看出来，这位崇祯皇帝很有自己的想法。 历史上的孙承宗曾经被人指为东林党，也和东林丹走的很近，可是崇祯皇帝清洗了阉党，东林党全面掌权，几次让孙承宗出山，可是孙承宗全都拒绝了，那就是因为他认清了东林党的本质。 只是崇祯皇帝对东林党信任有加，孙承宗知道自己也无力改变这种状况，所幸就不出来了。 不过孙承宗心中有大明，所以在后金兵围BJ城之时，自己招募了一支沿海队伍勤王。 “辽东又不平稳了吗？”袁崇焕看着孙承宗，连忙问道。 孙承宗摇了摇头：“暂时没什么消息传来，元素，魏忠贤现在虽然不问外事，但是朝廷上魏忠贤的势力还都在，你这一次进京，恐怕是凶险异常，你要小心啊！” 对于孙承宗来说，提醒袁崇焕一下，但是想要点醒袁崇焕，孙承宗知道没希望。 “恩师，我心里也没底，皇上暂时也不召见我，希望恩师教我！”袁崇焕站起身子，对着孙承宗鞠了一躬，诚恳的说道。 叹了一口气，孙承宗摇了摇头，他现在对崇祯皇帝也把不准脉，毕竟崇祯皇帝登基之后好像什么都没做，只是收了魏忠贤的权力，在下一步没动之前，很难知道崇祯皇帝的想法。 “皇上在宣你进京的同时，也宣了王在晋进京！”看着袁崇焕，孙承宗说出了一个让袁崇焕心情更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