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生命（中）
服务生所说的“蹲式坐便器”上，林艺手攥着一团手纸，虽然摆出一付标准的蹲坑儿姿势，但他其实是在思考......忽然间很多事在脑海里翻滚。 他想起某个下午他和汤亦雯一起做值日，汤亦雯坐在讲台上微微笑，低头发短信。他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拖把走来走去。因为教室那么大的世界里只有他和汤亦雯两个人，他觉得和汤亦雯无比接近，即使拉个手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心里蠢蠢欲动。却不懂她的心... 初一的时候，班主任组织两个人去电影院用班费订电影票回来的时候，走在路边的路上，汤亦雯低头发短信，袖口蹭着他的肩膀。他心里小鹿乱撞。。。不！是几百头升高两米五的大脚雄鹿在他的胸膛里豪情四益地撞来撞去，搞得他鼻血预流面带桃花，觉得此刻自己和汤亦雯共有，恨不得此路能长到天边.......蠢蠢欲动....天气又是燥热得很，阳光无限好，花香鸟语，悠长的小路，周围再怎么喧闹，可两人自己还有个世界。。。 真文艺，文艺的让人伤感! 林艺抠着地砖缝儿满腔悲愤，觉得此刻天下偌大悲情到极致的人莫过于自己了，高三打架退学，虽说是被冤枉的，但毕竟影响不好啊，他忽然想到这是在厕所里，这地砖缝儿。。。一股恶心便生生地刹住了脑内的悲伤文艺风。 这时“滴”的一声，有短信进来。林艺翘起那根抠过地砖的手指，以兰花指的姿势捻出手机打开短信。 ‘林艺，急事，赶紧到我这来！’是婶婶的短信。奇怪，有急事为什么发短信，不打电话？林艺奇怪的想着。 林艺关掉手机，拎起裤子，一抬头，看见隔板上一行娟秀小字，“我很男孩气。。。求女同。。。电话152xxxxxxxx” “我靠，这求女同都求到男厕所来了？”林艺一愣。 慢着！ 脑袋里嗡的一声，林艺意识到什么不对！在男厕所里求女同显然违背了正常的行为逻辑，但是只要换个思维方式....一切都能解释的清楚！ 见鬼！我尼玛，这是女厕所？进来的时候心情沮丧，没注意看门口的标志！ 林艺拎着裤子，半蹲，腿发软，无论如何站不起来了。不会吧又走错？走错一次是偶然，走错两次是天然呆，走错三次。。。那就是爱好了！ 他迅速的思考着对策。事到如今，不能瞻前顾后了，从蹲位到出口只有几米远，只要没人注意，发腿飞奔三五秒就能逃脱险境。林艺试着把自己的头发往前理理，垂下来好把脸遮住，这造型也许能勉强算个“假小子”？ 他竖起耳朵，外面静悄悄的，似乎还很安全。他心里放宽松些了点儿，把裤子扣好，活动脚腕，好像要跑一百米。 他推开隔间的门，走了出去，他硬生生的收住了脚步。 在洗手池的镜子里，他看见了贞子，白裙黑发头发垂下来把脸挡住。她把双手伸在水龙头里，却没有开水，她保持着洗手的姿势，凝固。 此时此刻，林艺宁愿那真的是贞子，会慢慢从镜子里爬出来，这样顶多他惨叫一声说“有鬼啊！” 可那是汤亦雯。 “我，我走错了！”林艺解释，说出口他才发现这句话根本没必要。 汤亦雯看着像是没有看见他，打开水龙头，伸手沾了点水，拍在脸上。 他心底里，暗自叫着，难道我纯在感这么低吗？ 她的手机放在洗手池上，他去拿手机的时候没抓稳，“啪”的一声手机落在地上，沿着瓷砖滑向林艺。 林艺慢慢地弯腰捡起来，瞅着汤亦雯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递上去。好奇心太强烈了，他眼珠子骨碌碌转，扫到了屏幕上的信息。汤亦雯用的也是iphone，iPhone的短信系统会把和某人的所有短信记录想聊天记录那样显示在一起，就像把凌乱的回忆窜在一起。 “没戴去年生日送给你的手链啊。。。” “刚才发的短信收到没有？手链的那条” “收到今天没戴赛，太热” “嗯，天是热了，昨天晚上失眠了，总想起以前的事，每次睡只能睡一两个小时” “还行，你睡前喝被牛奶就行了” “你会想起我吗？” “别想太多，大家还是同学” “昨天做了个奇怪的梦，你猜我梦到了谁？” “别想太多，心静就不会做噩梦了” “你懂我做的梦是什么吗？” “懂，但是不想听，没意思的，少说点对我们都好” ......... 最后一条是没发完的短信，现在已经不用发了。 林艺脸上抽动了一下，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对方是同班的优等生楚一然，长得很帅气。表白别扯淡了，人家刚刚分手，林艺这种感情经历“空白得可以画最美图画”的家伙都懂！ 他太耸了，耸的连报复心都没多少。不然不可能被王孟华欺负的这么惨。 他读着那些短信觉得汤亦雯已经很累了，已经用尽全力了。她脸上湿漉漉的，一片苍白，疲倦的让人难过。 “别看了。”汤亦雯轻声说着，从林艺手里拿出手机，关掉了屏幕，“没事的。”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哦哦”林艺赶紧点头。 汤亦雯掀起白色的长裙擦了擦脸，理了理头发，深深吸了口气，挺起胸。哪里怨妇了？一点都不怨妇，倒像是圣女上战场一样。 林艺，在一旁微微一笑。 “什么都别说，要保证！”汤亦雯看着林艺。她跟林艺说话就是这个风格。以前，她安排林艺做什么，比如说布置场地，就会说‘场地要安排好，要保证！’，好似林艺的保证真的能顶什么事儿似的。 “嗯，保证！”林艺像以前那样举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