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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左手刀,右手笔。

    (阿弥陀佛,今天的第二章正在码中,即日起,这周烽烟一天保底两更!

    作为联盟国家内最有实力的国家,炎国不止在人口和经济上有着宁国和乐山国这些小国家鞭长莫及的距离,就是其国都离火城的城墙都要比其他国家高上两倍,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高不到七尺的人类为什么要住近二十丈的城墙里面,这个问题倒是在里被某个不知名的历史学家提过一句,他说国之盛,城邦具耸,这也是三百年前部落部族和联盟国家大战的时候,为什么炎国的离火城成为联盟国家里唯一没有沦陷的城池的原因,虽然被围了三个月之久,虽然后来离火城的城墙修了三年,但是当时在离火城内的一百万人只折损了不到十万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离火城的人口破二百万,随着这几百年炎国的愈发强盛,每年都有很多人带着升官发财梦来到这里,有些人甚至为此不惜倾家‘荡’产也要在离火城内购置一片土地,所以这就出现了一种极为奇怪的现象,离火城内的地契这百年来翻了近百倍,在大街上经常看到有些人带着银子和一些奇珍异宝去拜访那些时代生活在离火城的城民——离火城的城民生活或许不富贵不显赫,但是他们的腰杆‘挺’的很直,为什么?他们有地契,这一张地契卖出去,至少能让他们大鱼大‘rou’吃一辈子,尽管这样,离火城的平民们很少有人选择离开,更多的城民选择痛并快乐的生活在这里。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新年来了,离火城的平民开心的享受着生活的宁静,而权贵们‘门’则在忙碌的奔走着,在这个伴君如伴虎的时代,离火城的官吏之多多到令人难以想象,各个衙‘门’,各个城池的长官……这也是离火城百万城民十万吏这个说法的由来,有时候就是一个饭馆跑堂的,说不定就能和太傅家的人扯上关系。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就像军队里的一个小士兵,想升官,在他上面有百夫长,百夫长上面有副军,副军上面有将军,将军上面有统帅,统帅上面有兵部大员——权利其实就是一座金字塔,矗立在顶尖的,才是最耀眼的。

    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世界其实都是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组成的,人们的眼睛总是向上仰望着,遐想着。而那些身在显赫位置的人的目光却不会低下头看看那些被他们踩在脚下的人们的生活怎样。

    随着时间这条滚滚河流的流逝,那些在历史上层荣耀一时的家族都已没落,比如公孙家,比如祁家,再比如杜家。

    提起公孙家人们记得公孙无敌,提起祁家,人们记得祈凌云,提起杜家,人们记得杜霸天。

    现在的公孙错成了一个流连于青楼的‘浪’‘荡’公子,现在的祈洛歌甚至要隐姓埋名才能活下去,而杜家还好些,杜临楼以前的户籍依旧在军队里,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却依旧能握刀。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战场才是最让他们向往的地方,而杜临楼从小就没上过战场,曾经在离火城内敢和麒麟军硬碰硬的杜家,现在只剩下杜临楼一个人,一个查他族谱就会发现他有着显赫家族历史过去的人。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在炎国刚见过的那几年,南无敌中霸天北凌云。

    公孙家还有公孙错一脉,祁家还有祈洛歌在蓄势待发,而杜家……已经在炎国被人刻意的抹去了。

    因为杜家杜霸天一脉全部死绝了,这几乎是所有炎国百姓都知道的一件事。

    三年前陆天行特意举行盛大的拜祭仪式祭奠杜家,虽然是祭奠,却宣告了一件事,那就是杜家的第十三代子孙杜临楼已死,杜家无人。

    杜临楼已死,杜家无人,一个曾经无比辉煌的家族就这样消失了。

    而真相却是,三年前十五岁的杜临楼守孝结束,收到了一个密函,密函里是杜临楼的死亡证明,还有一张信札,信札上盖着鲜红的大印,那一句腥红的字体就是现在让杜临楼想起来还有些刺眼。

    从那天起,杜临楼这个人就在离火城消失了。

    从那天起,杜临楼被一个人带到陌生的地方。

    从那天起,杜临楼在这里已经整整生活三年。

    这个地方就是皇宫金銮殿下的地牢——在炎国皇宫的地下,有一条举世不超过五个人知道的地牢——地牢虽然建造的很奢华,但是它终究是关人的。

    对于一个人来说,如果失去了自由,那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地牢相较于离火城麒麟军驻扎下的天牢而言,并不大,却五脏俱全,各种刑具在火把的照耀下‘露’出一丝寒光。

    因为通风的效果很好,地牢里并不‘潮’湿,相反,此刻地牢里的温度竟然比地上的温度高了几度,有些温暖。

    轻饮了一杯酒,杜临楼闭上眼感受着烈酒入喉的醇烈,然后轻轻的睁开眼,看着他面前的一面墙,墙壁上没有任何字画,只有用刀刻出的一个个冢字。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半堵墙壁上的冢字每一笔每一画深浅如一,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冢字十画,一天一画,这半墙的冢字代表着杜临楼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天。

    看着墙上的一百零九个冢字,杜临楼起身,然后向墙壁走去——杜临楼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异,因为他的左手一只握着一样东西,那是一把被破布包裹的弯刀。

    从杜临楼记事起,他的手里就握着这把刀,握了整整十年,就是吃饭睡觉的时候都握着,没人见过他的左手离开过刀柄。

    烛光微晃,墙壁上写了一半的冢字已经多了新的一撇。

    仿佛左手根本没有动过的杜临楼默然看了新写的一笔,然后向‘门’外走去,因为这个时候又到了他每天检查牢舍的时间。

    地牢里关着三个人,三个杜临楼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就在的人,三个到现在杜临楼也不知道名姓的人,但是杜临楼知道一点,这些人如果在地面上生活,一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杜临楼率先去的地方,是一个已经下肢‘露’出白骨的老人的牢房。

    “今天我写了一幅字,你看看?”听到脚步声,牢里的人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

    杜临楼默不吭声,似乎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看着一张字缓缓的向自己飘来,虽然早已司空见惯,杜临楼还是心里还是起了一份‘波’澜,现在这个世上能在一张纸上把力道拿捏到恰到好处的人不多。

    白纸黑字在杜临楼的面前停留了片刻,又缓缓的飞回了屋内。

    透过铁栏,见老人身上虽然全是铁链却依旧像以往那样拿着一支笔写着什么,杜临楼迈着向地牢的第二道铁‘门’,里面关着一个年近不‘惑’的人,身上带着一股儒气,文质彬彬。

    “今天是新年了吧?”听到里面传来这样一句问话,杜临楼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向第三道‘门’走了过去。

    第三个人静静的盘坐着,三年前杜临楼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这样面壁而坐,一个奇怪的人。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听到这句喃喃声,杜临楼皱了一下眉,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人说话,不过杜临楼并没有吭声,只是转身向地牢出口走去,那里每天都有人在固定的时间用吊篮送来饭菜。

    生活就是这样,一生就是一年,一年就是一天,朝阳和夕阳,仿若有些人茫然不动声‘色’的侧脸。

    不知觉的一笑,杜临楼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边走边自我安慰的低声说了一句,“都好好的活着吧,这地牢里虽然暗无天日,但是,卧薪尝胆何尝不是一种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