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卑劣的挑唆者
然后雅各布爵士发出音节单一的呐喊,狂捏离合器,动力剑顿时喷薄出满载加速的火花,一股澎湃热浪擦着骑士的头盔喷向身后,动力剑就像剖鱼一样,势如破竹地急斩直下,划出个血腥强硬的圆弧,直接劈断了红猛龙王的胸骨,划破它的胃肠,将所有的内脏一刀两断,然后从腔子里面劈中肚皮——只见坚韧的鸟龙肚皮突然坠成刀刃的形状,再“兹拉”一声像撕裂布匹一样被割开,稀里哗啦的脾胃肠子像下雨一样浇在地上,浓郁的臭气令人作呕,而裂开的龙胃里还有几只破碎的人手。 轻骑团砍完那一剑,早就勒马转回来,飞驰到雅各布身边,翻身下马,四五个人如临大敌地双手执剑,威胁着被严重削弱的红猛龙,腓特烈则奋力把雅各布从龙身下的阴影里拼命拽出来,一边拽一边单手举剑,恐吓红猛龙,口里喊:“它失血过多了!用绳子拽翻它!” 斥候骑士长菲尔德对战术早就了然于胸,娴熟地甩了个绳套,准确地套住红猛龙的脑袋,奋力一扯,顿时把红猛龙勒得高高仰头,下巴朝天。 然后菲尔德催马一声“驾!”战马低头狂拉了两步犁,终于拽得红猛龙仰天摔翻,轰然倒地,震得地面一摇,灰尘飞上来迷了大家的眼睛。然后红猛龙徒劳地踢了几下后腿,尖锐的爪子抽搐哆嗦了几下,尾巴无力一瘫,睁着眼睛躺在地上,开始徒劳地喘息,等待最后的死亡。 5名斥候骑士开始麻利地用绳索捆住红猛龙王的长吻和双足,再一剑钉穿它的尾巴,防止它垂死挣扎时伤到人。腓特烈扶着急剧喘息的雅各布站在旁边,凝望被捆上长吻的红猛龙王,看见这只悲伤的巨兽死到临头了,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腓特烈,闪烁着暴烈仇恨的凶光。 “这很反常,殿下。”雅各布疲惫地单手解开肩牌上的扣锁,然后小心扯下头盔,露出一头金发,扭头呸了一口,忧心忡忡地禀报:“通常情况下,鸟龙不会靠近烈火。但是这只大家伙不仅冲进火里来,还不死不休地追杀伊莱亚斯……” 雅各布用手掸掉板甲上的鸟龙内脏,扭头深邃地望了一眼远处的伊莱亚斯:“太反常了,殿下。训练有素的斥候是会主动躲避铀兽的,怎么可能被红猛龙群追杀。” 红猛龙王就算腹腔的内脏流光,胸腔的肺脏都坚持工作了一段时间,肋骨依旧微微起伏,徒劳地喘息着。 伊莱亚斯已经主动走过来,单膝跪下:“伯爵殿下,雅各布阁下,我将永远感激诸位的救命之恩。” “起来吧,你没事就好。”腓特烈扶伊莱亚斯起来,雅各布一脸嫌弃地接过抹布擦拭铠甲,在后面吩咐菲尔德:“我记得弩手里有马夫。劳烦请他看护一下我的战马,它的骨头肯定碎了,扎穿了肺或者别的什么……它一直在呕血沫。” 菲尔德命人牵走了负伤的战马,看着雅各布啰啰嗦嗦:“您没问题吧?用那样的速度撞上这么个大块头……换做我的话一定死了。” “甲胄骑士冲锋时有很多让战马代替自己承受撞击的技巧……我没事,谢谢关心。” 剩下的红猛龙瞧见红猛龙王被剖腹而倒,尾巴都被钉在地上了,纷纷惊恐哀鸣,在火焰外面乱窜乱跳,最后一步三回头地跑进林子,依依不舍地退却了。 伊莱亚斯站起来,飞奔向已经断气的战马,捧着血淋淋的冰凉马头,拿脸贴上去,无声流泪。 骑士们眺望跪在马尸前的伊莱亚斯,纷纷拄剑感伤。战马是骑士自备喂养的,失去主仆情深的坐骑,令伊莱亚斯有兔死狐悲的感伤。而且,正是这匹凶猛的战马与红猛龙王抗争了10秒,才给了轻骑团机会去救援伊莱亚斯。否则,以红猛龙的速度和力量,轻骑团很难在红猛龙群里和鸟龙王正面决战。 “伊莱亚斯像照顾情人一样爱护他的马。”菲尔德摇头叹息,“所以那匹战马才为他奋不顾身。” 一名骑士气愤难当地冲着红猛龙王空挥一剑,咬牙道:“斩下这畜生的头,钉在树上报仇!” “不。”伊莱亚斯缓缓抬头,脸上的血污被泪水冲出两片白痕,恨恨地告诉队友:“这头红猛龙王,它以为我偷了她的孩子,才追杀我。” “什么?”腓特烈蹙眉走上去,看见伊莱亚斯解下背后的护心镜,只见护心镜上滴答流淌着黏糊糊的胶质,像粘液又像胶水,甲胄的缝隙里还卡着年幼蜥蜴的残肢血rou。
雅各布抱着头盔走上来,疲惫地瞥一眼,蹙眉说:“那是蛋清。有人把红猛龙王的胚胎龙蛋砸碎在伊利亚斯身上,让伊利亚斯变成了谋杀红猛龙后代的凶手,他身上的蛋清气味,会让红猛龙王追杀他一整年。”雅各布弯下腰,轻轻从护心镜缝隙里剔出一条幼嫩的蜥蜴状残尸,拎起来给腓特烈看:“这是未成形的红猛龙胚胎。红猛龙王之所以丧心病狂地追杀伊利亚斯,因为伊利亚斯身上就挂着她挚爱的孩子。这悲伤的气味,隔着一座山都能闻到。” “谁对你丢的龙蛋?”腓特烈蹲下来,皱眉问:“猎户根本没胆子去碰红猛龙王的蛋。是不是外国骑士做的?” “堕落骑士。”伊利亚斯终于有时间禀报真相,咬牙切齿地昂头看着领主,愤怒地低语:“我在三英里外,侦查到了露营的痕迹。辐射侦查两英里,又发现一处新营地,位于东北方5英里处。营地里面大约有2名堕落骑士。我被他们在树上的哨兵发现了,他在我逃离的时候,将龙蛋砸在我脖子上,手法非常准,力道很重,至少有80神力的修为。” 雅各布肃然点头:“堕落骑士希望你把龙群引回山路。那样的话,无论你身后有没有支援,都会与红猛龙群发生混战,最后两败俱伤。” “……”伊利亚斯难堪地说不出话,他觉得给腓特烈添麻烦了。 “你负伤了,目前也没有多余的战马了,你先去后军休息,把身上的龙蛋洗掉,然后保护银色马车。到了维纳以后,我会私人赠送一匹战马给你,作为你英勇战斗的奖赏。你的情报很珍贵,退下吧。”腓特烈恩威并施。 “为了您的荣耀,殿下。”伊利亚斯松了一口气。他的家境拮据,确实难以再负担一匹成年战马了,听见伯爵不仅没责怪,反而犒赏他,他如释重负之余,有点感激莫名,恭敬地行礼,然后轻轻抚合战马的眼睛,遵命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