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山门议事
洛玉湮挺直身子，说道：“再装，我就松手了。” 沙璃试探地睁开一直眼睛，对上洛玉湮似笑非笑的眼睛。 “满意了？”洛玉湮双手一松，沙璃立刻跳下来。 楼清霄围着沙璃转一圈，沙璃顺手把嘴角疑似血迹的红色液体擦干净了。 “你真是吓死我了。”楼清霄给自己顺着气儿，“你喷的是什么？” “哦，红桑果。”沙璃从乾坤袋中随手拿出一串小果子，果子晶莹剔透，她捏碎一个果子，红色的汁液顺着洁白的小臂流了下去。其实这果子的颜色过于鲜艳，并不像血，只是尚柔吓坏了，又见到洛玉湮急匆匆赶来，自然来不及分别。 洛玉湮背着手，板着脸说道：“错没错。” “错了……”沙璃老老实实承认错误。 “毛毛躁躁，做事不计后果，万一真出点什么事怎么办？！”洛玉湮数落道。 沙璃低着头，只敢用余光瞄着气头上的洛玉湮。 “玉湮，好了，这不没事么。”楼清霄看着沙璃那委屈样，无奈地说道。 “有事就晚了！”洛玉湮厉声训斥。 楼清霄往后退了两步，看来他是真生气了，自己只好闭嘴躲到一旁。洛玉湮也不知道这股气怎么就在心中升起来了，看了看两个人都蔫在一旁不作声，长叹一声对着沙璃说道：“你今晚别吃饭了，煮雪亭练功去。” “是……”沙璃瓮声瓮气地说道。 洛玉湮摇摇头，拂袖而去。沙璃眨眨眼睛，转身问道：“谪仙，你是不是担心我啊？” 洛玉湮脚步一顿，并未作答。清风灌满衣袖，未作停留，大步离开了。只是脚下的虚浮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竹林飒飒作响，沙璃深深吸了口气，似乎空气中还有着她贪恋的味道，不知为什么，就是如此的安心。 “真好。”沙璃笑容爽朗。 “好什么好！吓死我了！”楼清霄冲着沙璃大吼。 沙璃赶紧捂住耳朵：“臭萝卜条小点声！” “你也快气死我了！怎么不躲啊！想什么办法不好，非得硬碰硬的，就像玉湮说的，真出事了怎么办？！那个姑娘一看就是没轻没重的，明摆着没安好心，你倒好，顶风上，真以为自己多厉害啊！你……” “萝卜条你真好。”沙璃看着楼清霄，笑着说道，“谪仙也好，你们都好。” 楼清霄本想借此机会多训斥几声，但被沙璃这一句话给憋回去了，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没别的意思，不是要说你，你以后多在乎点你自己，为这事拼命不值得，反而便宜的别人。” “我记住啦。”沙璃笑容满面，现在心中就是很高兴。 沙璃这么好态度倒是让楼清霄受宠若惊：“诶呦，你可别这样，我不太适应。怎么，赶走那个什么柔，开心啦？” 沙璃摇头：“并没有。跟她玩心眼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就是想吓唬她，并不是故意为难。这回逼走了她，说真的我心里没什么感觉。虽然对她有着莫名的生理厌恶，但我也没必要去招惹她，以后还是躲着点为好。” “早这样就天下太平啦。总会有几个你看不顺眼的人。”楼清霄很是满意沙璃的态度，“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高兴？” “因为有你们啊。哈哈哈哈，一看谪仙就是关心我！他不说我也知道！山门是我家，我爱山门。”沙璃高兴地大喊。 楼清霄也被沙璃的情绪所感染，笑着戳着她：“臭丫头，爱来爱去的也不知羞！” “萝卜条爱云仙子啦！”沙璃继续大喊。 “喂！你小点声！”楼清霄气急败坏。 当夜，沙璃老实地按照洛玉湮所说留在煮雪亭中修炼。南渊白天睡多了，百无聊赖的他权当陪着沙璃消遣。沙璃将今天的事情一说，凑热闹没够的南渊大呼错过了好戏。 “要是我在！我一定跟你好好配合，咱俩灵识能沟通，这点别人就比不上啊。”南渊歪坐在蒲团上，直拍大腿后悔。 “得了吧，你可省省。就这样谪仙都生气了，我可不想再惹怒他了。”沙璃盘腿坐在蒲团上，还保持着刚才运功的姿势。 南渊笑道：“谁让你考虑不周的，再说没有我给你护体，这事你还是少干为妙，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就受你牵连。” “诶呦！老娘又不是玩命赌徒，跟她置气再赔上小命，我也太赔了，这买卖我可不做。” “你知道就好，下回记得叫上我！” “……” 沙璃一晚上运功调息，日出之时神清气爽。她伸了个懒腰，正看到太阳跃出地平线。不知不觉中已入了夏季，栖悟山上纵有清风徐来，却也稍显燥热，如今这个时节，也就早晚还能凉爽一些。 洛玉湮一早起来，发现沙璃确实在湖心煮雪亭呆了一晚上，点头表示满意。沙璃如释重负，便想借着没有睡觉为由赖了今天的山门议事。 这事和沙璃半点关系都没有，萝卜条还能捞到个座位，自己就只能站在身后充门面。最重要的是，她实在不想再见到尚柔那个舞风堂大小姐了。 洛玉湮扫了她一眼，明确地说道：“不行。” “啊？” “别想偷懒。”洛玉湮见沙璃还是一副委屈的样子，解释道，“你昨天刚在尚柔面前受伤，归掌门一定会知道，如果今天你不去，归掌门晚些时候就会带着尚柔来这里探望你。你若是露面了，则说明并无大碍，归掌门那边也好有个交代。” “原来如此！”沙璃点点头，“我可不希望见到她们，你等等，我这就去简单梳洗一下。” 三人赶往大殿，洛玉湮和楼清霄十分无语。跟在两人身后的沙璃特意多擦了些粉，红润的气色都被盖住了，就连嘴唇都不放过，乍眼一看真像是受伤了一般。 洛玉湮与楼清霄落座，沙璃站在洛玉湮身后。三人与掌门离得最近，掌门一眼就看到了面色不正常的沙璃，顿时一惊，怕这位长公主有什么差池。 “玉湮，这……怎么回事？”掌门低声询问。 沙璃瞬间就明白了，赶紧一拜：“回掌门，昨日修炼出了点小差错，气色没缓过来，并无大碍。劳掌门挂心了。” 洛玉湮也点头：“无碍。” 掌门见两人都这么说，便不再相问。楼清霄侧头瞄了眼沙璃，沙璃向着楼清霄做了个鬼脸，忍不住低笑。 待到众人聚齐，山门议事正式开始。一如既往，掌门洛玉笙先是宣扬一番天地正道的言论，又对天下苍生表示守护与敬畏，最后话锋一转，还是落到了鼎剑门身上。 “鼎剑门拒绝参与山门议事，只怕是心中有鬼。”归墟岛的庞掌门正色说道。 舞风堂归掌门不屑：“上回不请自来，妄图大闹山门，最后却是丢出个弃子来堵众人的口，也亏他们做得出来，这种行径本就不配成为七大门派，还是早早除名比较好。” 归掌门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倒是纷纷应和。 “哼，不知这回他们还来不来闯山门！” “拿着请帖光明正大的走来不好么，非得弄得人尽皆知，想让他们鼎剑门不一样是么？” “这个时候于掌门闭什么关啊，小心让小人当了道。” 提到于掌门，嘈杂的大殿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掌门洛玉笙适时地说道：“山门一直密切关注着鼎剑门的动向，自从上次议事之后，山门派出不少在外历练的弟子，时刻注意着鼎剑门的风声。此次议事我提前召回了领队弟子，将搜集到的消息一并告诉大家。”洛玉笙看向云隐身后的云牧，点名道：“云牧。” 云牧应了一声，从云隐身后走到了身前，一时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云牧身上，云牧视若无睹，恭敬朝着掌门一拜，淡淡环视一圈才开口。 “山门，云牧。”云牧声音清而脆，再配上那张倾国倾城，又略带柔和面容，瞬间就吸引了大部分男弟子的目光，而女弟子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云隐看着自己孙女如此受欢迎，自然笑得合不拢嘴，空铭看着云隐得意的笑容，不禁笑着摇摇头。楼清霄最为紧张，沙璃清楚瞧见云牧出来的那一刻，他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看样子生怕云牧被人抢走。 沙璃盯着云牧，总觉得云牧与最初相见不一样了。从沈涟和空铭师叔那里听到的云牧，是个几乎不露面，只知修炼的上进狂魔；沙璃初识的云牧，不染世事，人情淡然，干净如白纸；如今的云牧，平日里也可以说说笑笑，就连热闹的小聚也愿意参加，还能小酌几杯，不得不说大家都在变化。 或许是被我和楼清霄带坏了吧。沙璃偷笑。不过，南渊倒是对云牧爱答不理，估计是美人相斥吧。 云牧话语清晰，思维缜密，将她在重华山所遇所见娓娓道来。 大概和沙璃看见的差不多。皇权下生活的平民百姓并不在意什么正道苍生，平日只求个安稳日子。而鼎剑门意外地低调，除了日常采买之外，不见有弟子出山。经过探查，鼎剑门的结界被人加强了，似乎有意隔绝外界。 一般门派大阵都不是一人之力可以完成的，突然加强结界只怕是鼎剑门内合力而为。可就是这个合力而为歧义最大，没事加强结界定不是好兆头。 “这是怕我们攻山吗？！”问仙门的天掌门一掌拍在桌子上。 “只怕是他们心中有鬼。”九重门的白掌门摇头，“我门下外出历练的弟子也说了一些，在外几乎见不到鼎剑门的弟子了。” 其他几位掌门也附和。玄道宗的元掌门敲着随身带着的酒葫芦，说道：“防微杜渐是应该的，但我们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去监视他们。” “轮流监视？”一位弟子提议。 “不好……那样消息太杂，真真假假也不好分辨……” 沙璃心思不在议事上，却看洛玉湮微微身体前倾，看似应该有话要说。 “玉湮有一建议，不知诸位有何想法。”洛玉湮终于开口说道。 大殿安静下来，等待着山门二公子的建议。洛玉湮放松地靠在太师椅上，不忘整理了下衣袖上的褶皱。 “利用皇权的力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