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来龙去脉
沙璃比较奇怪，为什么一听骑兵都吓成这样，还是楼清霄解答了沙璃的疑惑。 煌朝国力昌盛，但马匹珍贵，尤其是适合骑兵的战马，万中挑一也不为过。能有骑兵队伍，几乎都是煌朝战斗力的核心军队。真正上过战场的军队和普通的守军气势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否则皇帝也不会派赤卫跟随银羽卫追捕废侯，借此磨砺赤卫的战斗力。皇城的守卫都这般，地方的守卫在银羽卫面前，恐怕只有跪着听训的份。 “丫头啊，你找止戈来的？”南渊侧头问道。 “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人。”洛玉湮浅笑。 沙璃倒是理直气壮：“是你们说不许暴露身份的嘛，我看他们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就只好求助止戈了。没想到仅仅是骑兵，就把他们吓成那样。” “等会听到银羽卫的名号，他们还不一定什么反应呢。”楼清霄展开扇子，优哉游哉地准备看热闹。 “你们看看，幸灾乐祸准备看热闹的在那呢。”沙璃用嘴努了努楼清霄。 洛玉湮笑得有些无奈，没一个省心的。 马蹄声顷刻间就到了城门外，而城门内出奇的寂静。城楼上的守卫吓得甚至忘了传递消息。 城门外连马嘶鸣的声音都没有，足以见得这些马匹的素质，守城将领的脸更是白了一分。 城门外响起通告声音：“银羽卫到此，速速开门！” 银羽卫？！ 这三个字在众人脑中炸裂。银羽卫的名字太响亮了，以至于没有办法相信竟然会出现在城门外。知府恍惚间差点眼前一黑，身边的衙役赶紧扶住。 守城将领韩伊连滚带爬来到知府身前，想开口说话，尝试了几次才顺利说。“大人……”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开门？！”知府擦擦冷汗。韩伊如梦初醒，赶紧奔去城门处。 知府用余光看着淡定的四人，更加认定他们与银羽卫关系匪浅。 “四位贵人……”知府声音慌乱。 “无妨，误会而已，知府无需挂怀。”洛玉湮出声安抚。 知府心中七上八下，洛玉湮明显是四人中说话最有分量的，见他这么说，稍稍安心一些。 城门处，守城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打开城门。城门被推开，城外十余匹高头骏马出现在众人眼前，静静站立在原地，眼神明亮，鬃毛柔顺，每一匹都是千金难求的好马。马背上的众人，皆是玄衣劲装配有银腰带，面色沉静，不怒自威的气势足以震慑白坞城每一个人。 尤其为首之人，年轻得过分，但却没人敢直视，对于这少年的身份，众人心中已有了答案，任谁也不敢得罪这位护国大将军。 止戈一抖缰绳，骏马缓步走入城门，身后十余名亲卫齐齐跟上，统一的节奏带来的巨大压迫感令在场的人心惊胆战。 楼清霄感慨：“这简直就是精神碾压。” 四人是实打实参加过战争的人，这种压力对他们来说不算事，但对于只阻挡过流寇的守卫和寻常百姓来说，这种情况可能一辈子也就这一次。 止戈进城后才下马，眼神扫过直打哆嗦的韩伊，韩伊顿时觉得腿都软了。 沙璃看得真切，止戈故意给白坞城的人一个下马威。 止戈在开大门时就注意到了沙璃四人，见他们好好站在那里，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同时不忘震慑一下白坞城。 知府隐隐猜到少年的身份，实在是过于震惊，愣在原地。 止戈直接走到沙璃面前，轻声问道：“可有伤着？” 沙璃露出灿烂的笑容，摇摇头。止戈松口气，就知道沙璃肯定夸大其词，故意板着脸将手中的信展开。 “救命，速来。”止戈盯着沙璃，“你写的吧？” 沙璃开始耍赖：“诶呀，当时情况紧急嘛。” “下不为例。”信纸在止戈手中灰飞烟灭，沙璃偷偷吐着舌头。 “误会而已，知府已派人备了驿馆上房，正准备去驿馆。”洛玉湮说道。 “误会误会。”惊醒过来的知府，赶紧上前，官礼相迎，“下官白坞城知府张恺之，拜见将军。” “知府不必多礼。”止戈客气还礼。 张知府战战兢兢说道：“将军既然到白坞城了，不如今晚暂且和几位贵人们一同住下，下官刚刚命人备了些薄酒为将军接风，还望将军不要推辞。” “有劳知府。” 见止戈答应了，知府松了一口气，今晚的事总算得以解决。 张知府把筵席设在了自己府上，颇有些家宴的味道，也是在向止戈示好。沙璃闹出这场乌龙也挺不好意的，征得南渊同意，敲来一颗增益身体的丹药送给张知府，张知府看着这颗丹药，眼睛都直了。 “这……这是仙丹？”张知府小心地捧着一颗药丸，生怕丹药飞出掌心。 沙璃笑道：“不至于，就是一颗强身健体的丹药而已，吃了它，一般病症绝对药到病除，还能增强筋骨。” 张知府连连道谢，把丹药放回瓷瓶中，谨慎地将瓷瓶放入怀里，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仙丹。 “敢问四位，可是修者真人？”张知府也没了最初的紧张，大方攀谈起来，论起年龄，他也算得上是长者。不过这话留在他肚子里，他并不知道这桌上还有个一千多岁的老妖怪。 沙璃和南渊一直忙着吃，饭菜虽然没有楼清霄的手艺好，填饱肚子不成问题。止戈在外人面前本就不爱说话，知府也不敢过多跟这位少年将军攀谈，生怕触到逆鳞。场面上的事，洛玉湮和楼清霄是老手，现在自然是由楼清霄出马。 “无名小辈而已，谈不上真人。”楼清霄举杯，与张知府对饮。 洛玉湮早就和三人约法三章，想要出去玩，就不能打着山门的旗号，尤其这一路还准备暗查修者界的动向。隐藏实力对于洛玉湮和南渊来说不是问题，而沙璃和楼清霄本来就在筑基境界，也不担心被人看破。 得到肯定答复，知府立刻站起来，深深对着五人行了个大礼。五人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不能看着位老者做这番举动，楼清霄赶紧将知府扶起。 “张知府，这是何故？”楼清霄问道。 “求求几位真人，救救我们白坞城的百姓吧！”知府再次一拜。 几人对视一眼，看来终于要说到心中疑问了。最后还是止戈发话，张知府才起身，重新落座。看他悲痛的神情确实不是虚情假意。 张知府连叹几声，没了刚才的笑容，紧绷的神情此时彻底松懈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又苍老了不少。 “与城中的禁令有关吧？”沙璃说道。 张知府点点头：“封城确实逼不得已，不让外城人留宿也是一个道理……” 半个月前，白坞城周边的村落出现了疫情。初春疫情疯长，本以为不过是寻常病害，没想到情况越来越失控。 周围的村落死的死，逃的逃，不到十天已经空了好几个村子，刚种上的秧苗因没人侍理，多半烂在了土地中。 张恺之意识到问题的时候为时已晚，此次疫情来的太快，备不齐人手，更备不齐药材，根本控制不住局面，派去治理疫情的官医皆是摇头而归，束手无策。 最后，张恺之只能用下策，下令封锁城门，严格控制进城之人，以免代入疫情。同时控制出城之人，也是怕出去后不小心染了病，害了性命。 城中人心惶惶，等待疫情自己散去根本不可能，张恺之下令张贴告示，重金邀请民间圣手来治理疫情，可惜几日过去无人登门。 “城中这么冷清，原来是疫情的缘故。”南渊找到了原因。 “为什么还要下封口令？之前去的酒楼，店家说什么也不肯告知真相。”沙璃对这事很奇怪，控制言论在她的认知中属于不可理解的那个范围。 洛玉湮说道：“人言可畏。” 见沙璃还有些发蒙，楼清霄小声解释：“疫情最怕的就是流言，疫情可以控制，但流言控制不住。等到过后，疫情消散了，流言不止，没有人再来白坞城的时候，那对这里农事和商事的打击绝对是致命的。” “原来是这样。”沙璃点点头。果然自己的思维还是太固定了，根本不在同样的层面上。 沙璃揉揉头，看来想完全融入这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张知府再次恳求众人：“四位真人，还请看在白坞城百姓的性命上，出手治理疫情吧！” 五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说不出的苦。张知府与百姓一样，将修者奉若神明，甚至有时会盲目崇拜。曾经有过散修作威作福的事情发生，人们渐渐对修者有了一些认识，虽不会盲目，但只要是七大门派中人，总会受到更高的待遇。 沙璃等人必然会缄口不言自己是山门弟子的事，知府问起也会打个哈哈蒙混过去，无门无派的修者张知府必然不会相求。但有止戈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堂堂护国将军的朋友，怎么也不可能是无名小卒。这也是张知府对他们抱有希望的原因。 可惜知府要失望了。如果要是出现个妖魔鬼怪，四个人倒是不介意随手做些善事，可这疫情这件事，是真不在所学范围之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