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贞洁(上)
训练的效果是很惊人的,至少当薛初妆见到这样的招弟时,就自然而然的被招弟这一身上位者的气势所折服,那一路上转着的念头一下子就被打消了。 曾经的招弟,即使买下了薛初妆,成为了她的主人,也是被她所看不起的,在她眼里,招弟不过是偏远山沟沟里一个运气曾经好的土妞而已,这样的人,很难赢得她心底的尊敬,所以当初她才会走得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人都是贱的,以前招弟平易近人一点架子没有,把薛初妆当成朋友一样对待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是在京城里呆过的人,跟这些土包子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虽然以她的圆滑,这些想法被她深藏在心底,不管是招弟还是徐玉兰,每一个跟她接触过的人都没看出来,但是,那份鄙视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过的。 可是现在人家高高在上根本就不用平等的眼光看待她的时候,她反而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了。 要是被招弟知道薛初妆的心路历程,大概得昏倒,她以平等热情的态度待人,怎么就混成跟任我行一个级别了呢,这种感概明明是任我行才会发出的嘛! 徐玉兰想要给薛初妆说一些好话,不过招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夏嬷嬷给她特训的,并不仅仅是礼仪,还有御下的手段,她也发现了,时代不同,不论言行还是思想都得跟着变化才行,这个时代不可能迁就她这么一个异类,也就只能她尽量来适应这个若是她落到最底层的话,拼命也想推翻的时代了。 万幸的是,她的胎投得还算是不错,只需要忍耐就行,不需要她去做革命的先行者。 御下之道,首要就是奖惩分明,薛初妆做错了事情,她没有出现之前,知道的人不多隔的时间也久远,造成的恶劣影响也渐渐的淡了痕迹,但是她现在出现在人前,那些淡了的也会慢慢清晰起来,不管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的人,都会看着她怎么处理,有些时候,惩罚并不是针对那一个人,而是为了警告更多的人。 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 徐玉兰回来是要接人的,招弟就让人先陪着她回家了,关于薛初妆的事情,她们两人自己解决就好。 当堂下只剩薛初妆之后,没等招弟询问,她扑通一声跪下:“奴婢自知罪孽深重,奈何蝼蚁尚且偷生,舍不下这条贱命,也只能厚颜回来求大娘子给奴婢一条活路了!” 跟带弟一样,招弟身边跟着的也是几个漂亮丫鬟,都是薛初妆没有见过的,全是她离开之后才买回来的。听见薛初妆的话,这些丫鬟脸上并没有露出好奇的神色,表情维持着跟听见这些话之前的一样,只是站在招弟身后尽着自己的本分,细心留意着招弟的需要,不需要她说就能够领会她的意思。 薛初妆看得暗暗心惊,在她们侯府,也就只有几个主子身边跟着的心腹大丫鬟才有这样的眼色,可是招弟身后这几个,明显就只是二三等的丫头的样子,她不在的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招弟没有被薛初妆的请罪带偏,端着身后丫鬟递上来的茶抿了一口放回桌上,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当初我买你的时候就跟你说过,我这里并不限制你的自由,如果觉得有更好的地方,只要跟我说一声,我绝对不会阻拦你。可是你依然选择不告而别,是不相信我还是看不起我?” 一句话戳中了薛初妆抱着侥幸的心虚,原来没有谁是傻瓜,别人不说只是不想计较而已。 但是,薛初妆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二的,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招弟这里是她最后的庇护之所了,若是招弟这里拒绝了她,那么她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 想起徐玉兰说的,她当时离开后,由她保管的钱也随之不见了的事情,薛初妆觉得,自己身上背着的罪名还是能少一桩是一桩的好,对这怎么回答都是错的问题选择了避了过去:“大娘子,我知道当初我没有说一声就离开是我不对,但是当时时间紧迫,我怕迟了就赶不上,所以急匆匆的就走了,但是当时我留了一封书信在房间,与当天要发的工钱放在一起的,钥匙也埋在了门外的地里,因为听大娘子说过一回,想着大娘子到时候寻不见我,自然会找人开门,看见东西也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顿了顿才接着说:“但是直到这次遇见了玉兰meimei才知道,不但我的书信不见了,就连钱也跟着不见了,时间久远我知道不好查,但是请大娘子明鉴,我真的没有动过这笔钱,就算不管我的人品如何,光是那么重的钱我也没办法自己带走的。而有这么一个人在庄子里,也是一个不安全的隐患的。” 招弟抬抬手打断她的话:“你错了,就算当初不如现在,那些钱我也没有看在眼里过,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要人在,什么钱赚不到?我在乎的从来就不是钱,而是人,以及别人的心意。” 说到这里,招弟笑笑:“其实本来我还挺欣赏你的,不管别人怎么说,想让自己生活的更好并且为之努力的人并没有错,只要她的努力不要损害到别人,那就没人可以为她的行为来指责。我只想知道,当初到底是什么能够让你放弃一直以来的坚持,连自己明明不想遵守但是依然一直谨守的本分都忘记了。” 说的,自然是薛初妆当初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言行举止都一直遵循着一个奴婢的本分,在教导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的时候,也是先把这些应该遵守的本分先教给她们。 不管招弟赞不赞成这样的洗脑,但是站在既得利益者的角度来说,被这样洗脑过后的人用起来的确省心也容易管理,奴性这东西,一旦刻进了骨头里,就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心了,所有的不公平,他们都能忍耐,并且视为理所当然,都怪自己生来命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