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相逢
难得的好天气，在这样一个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一薄薄黑色的地方，天空能够这样高远，空气能够这样清新，一年之中恐怕也遇不上几次。 一年之前的那件事，已经远去了，人们也都淡忘了，还是照常生活着，偶尔会在嘴边谈起，也不是当做一种有趣的事罢了。没有去深究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深究也深究不出来，也就真能当初一个未解之谜了。 不断有着许多亡命之徒流落到这里，重新换一个身份，在这里生存着。无数的新势力在这里兴起，在这里更迭。 妖兽未曾减少，每一头的价值未曾减少，来猎杀的人就不会减少。因为可观的利益，人们对这里还是趋之若鹜。 黑巫山，还像先前一样热闹着。 红黑坊市，还是一如既往地繁荣着，接纳着来来往往的行客，进行着一笔笔或肮脏或明亮的交易…… 还是那家茶楼，还是二层楼，还是那个临窗的位置，甚至连点的那几道菜都没有什么变化，唯一变化的也就是人了。总不可能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就等着一个人再次来。 还是熙熙攘攘，人们都在诉说着听到的故事，经过自己大一顿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讲出来，吸引着同伴的赞叹。 略微眯着眼睛，王石看着来往的行人，没有去听人们的议论，对桌子上的酒菜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只是静静地望着下面的人，想留着肚子吃一场大餐。 这里跟一年前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这次再来黑巫山，怕是碰不到了有意思的大风歌跟有才华了，也不知道今后还是否有机会碰到这样一对人。要是按照大风歌所说的目标，以后要碰到开遍天下的大风歌，还是十分容易的。 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却没有看到那几张熟悉的脸。 王石不急，不知道是不是山寨里学来的不急的性子，现在看什么事情都不会太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知道一定会遇到当初约定好的人，一定能够再次相逢，并且会很快，这点时间，他等得起。 忽然之间，人群之间好像有了一场sao动。 砰！ 一场烟花的绚丽绽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五张火爆符就这样轻易地被人用作烟花来释放了，过往行人在有些惊叹的同时，也有些心疼，想不出是谁这么财大气粗，竟然用火爆符来当烟花。 看到这火爆符组成的烟花，王石微微笑了笑，结了账，向着释放烟花的地方走去。 进了一家十分普通的小店铺，看着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背影，王石扬声问道：“老板，有生意了。” 老板并没有起来，淡淡地问道：“买什么？” “寒髓玉。” 摇晃的椅子停了一下，老板转了一下头，看到了王石，重新躺下了，十分随意地说道：“一万灵石一块。” “我买二百块。” 终于忍不住了，老板跳了起来，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又发了什么横财了？！听你这口气，还不是一般的横啊！” 王石十分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道：“足够砸死你的横财。” 这位小店的老板，自然就是唐天，只不过他已经重新发福，恢复了他胖子的体型，掩盖住了本质上的绝色。 唐天赶忙说道：“那你可得分我些了，我最近手头有些紧。” 王石点了点头，说道：“好说好说。” “其他人没跟你一块？” “我已经离开东来山一年了。” 心思一转，加上之前的打听来的一些情报，唐天就猜到了一些事情，说道：“看到你活蹦乱跳的，我也就放心了。” 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王石说道：“放心，一切都还好。至于这其中的故事，你还是问另一个人吧。” 王石口中的另一个人，自然是指丁香了。 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唐天毫不尴尬地笑了起来，转移话题，说道：“你早来了，算是有口福了。” 王石笑了起来，说道：“八成你是在觊觎我的横财了。” …… 很幸运的，第二天，大哥赵文启他们就来了。 真正约定的日子，也正是在这一天，没有任何的意外，所以都如约到来了。 最初的五人组再次聚齐。 没有在红黑坊市停留，五人来到了黑巫山之中，还是最初的那个石庙。百兽宗的遗迹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看样子岁月再怎么流逝，都腐蚀不了这些遗迹。 只是一年的时光已经流逝了，这里发生过的事情也都成了往事，至于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真正的故事恐怕也没几个知道了。 从庄开手中活下来的红野，凭借着还残存的一部分人，尤其是老三看守在一座山头之上，归来之后，迅速收编所有的小势力，没有了其他势力的竞争，几乎是迅速统一了黑巫山。只不过一些新兴力量也逐渐崛起，这黑巫山也不至于成为红野佣兵团一家的天下。 在当初的那条小溪旁，众人升起了篝火，还是由唐天主厨，烤出了一份大餐，勾动着所有人的胃。 赵文启大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酒碗，说道：“能再相见，很高兴！” 王石也大笑着说道：“当初约好明年今日，今天没有人违约！” “不多说，干了这一碗酒！” 不胜酒力的唐天跟丁香也都极为痛快地喝下了这一大碗酒。 “哈哈，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篝火与谈笑声中，众人逐渐回忆着往事，畅谈着自己的人生理想，一直聊到了夜很深。就算是沉默寡言的庄开，也说了很多话，恐怕这一天的话比他那些年说过的话加起来都多。 逐渐的，众人都有了些醉意。而庄开早已经在众人的灌酒下，早早地醉了过去，众人也都躺下睡了。 看着众人，王石略有迷离的眼睛笑着，轻轻地起了身，向着死亡废墟之中走去。 赵文启还清醒着，知道小师弟要去干什么，也只是轻声说了句：“小心些。” 王石点了点头，慢慢地消失在了远处。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妖兽，也都轻易地解决掉了。毕竟现在的王石，已经跟一年前的他不同了。 并没有遇到多大的麻烦，王石来到了死亡废墟之中。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之后，他毫不犹豫地释放出了自己强大的灵压以及逼人的杀气，将四周蠢蠢欲动的妖兽都震慑得不敢向前。 缓缓地向前走着，王石拿出了那把已经断了弦的二胡，来到了废墟山之后，找了一块平缓的石头坐下。 小心地拨弄了一下二胡，接好了弦。 平静地望着废墟，王石淡淡地开口道：“老楚，老子来给你上坟了。不过你这个坟头有点大，也就不需要上了。能够在这样的大坟里安葬，也算是你的福气了。你给老子留下的妖丹，老子已经吃了，差点撑死老子。” 说完这几句后，王石就略微有些沉默了，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了。 好长一会，王石才淡淡地说道：“老子练了二胡，却也不知道练的好不好，要不你听听？还拉你的那首——三千月光敲葬门。” 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有透下来的月光，映照在王石的眼前。 点了点头，算是自己同意自己的说法了，王石开始拉起了二胡。 二胡，悲鸣。 有了凄凉的月光，便有着说不出的断肠。 王石拉的很熟练，想来并没有少练。 只是当初这首曲子也不过听过一遍，他没有大师兄南怀乐那样的脑子，自然不可能将所有的音律都记下来，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加以修改，也算是还原了当初的曲子。 月光伴着二胡，真的成了敲门的声音，好像要从葬门之中寻回一位故人一样。 整个死亡废墟都被月光所笼罩，也都被二胡所笼罩。 …… 溪边上，唐天跟丁香缓缓地散着步，就像一年前一样。 小情人之间，自然有着独属于他们的话要说。 阔别了一年，只能让情感沉淀成火山，只要一触动就能喷发出来。 这条溪流好似没有什么尽头，两人也只是十分沉默地走着。心中有无限的话，已经想了一年的话，已经幻想了很多次的场景，真正来临的时候，彼此还是那么的手足无措。 走了好久好久，好似是走的累了，丁香停了下来，唐天也就跟着停了下来。 没有对视，只是忽然地，丁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就不由自护地扑到了唐天的身上。唐天也就抱住了丁香，非常用力、非常紧地抱住了丁香。 “你胖了，也丑了。”原本想说一句玩笑话，可是一出口，丁香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原本非常能说的唐天，此时也有些哑口了，只能紧紧地抱着丁香。 在小溪边，走月光下，两人就这样抱着，好似能够抱到永远一样。 …… 第二天，晌午。 相逢是为了离别，而离别也是为了再次相逢。 能够来黑巫山一趟，只要唐天自己知道他需要承担多大的压力，失去了多少东西。在唐家他可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要在诸多天才一样的兄弟姐妹之中站稳脚跟，实在是太难太难。此时一趟无名的离开，他就失去了太多的东西。 仅仅三天，唐天便要再次回到青川城。 王石自然是将累积的二百万灵石跟一些不错的灵器交给了唐天，剩下的三十万零头准备给大哥赵文启了。 所有人都不傻，知道唐天为什么甘愿抛弃绝美的容颜，变成一个胖子，所以王石更加坚定地要给他这些东西。 唐天也不是啰嗦的人，爽快地接下了。也只要他自己知道，在接下这样一笔巨款的同时，他在心中立下了多么庄重的誓言。 誓言无声，誓言永恒。 赵文启跟王石还有庄开，自然是先走了一步，将剩下的时间留给了唐天跟丁香。 在黑巫山相聚了之后，王石还要去一趟青云山，还要去看看师尊留下的那一片竹子。 只是这次分别，所有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相聚的事情。好似彼此都知道以后都会有各自的路，今后想要相聚，无疑是一件十分难的事情了，甚至都不可能相聚。 只能期望不经意的相逢，不再留下不能兑现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