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谈判（下）

    一向沉稳持重的萧若瑶，在进入凌梦初的办公室的时候，凌梦初差点就认不出她了。一头秀丽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双眼无神，白皙的皮肤都显得晦暗了几分，让凌梦初着实认了一段时间，才失声道：“萧若瑶？”

    萧若瑶木讷地点点头，说道：“怎么？认不出我来了？”

    凌梦初诧异地问道：“你怎么成这副鬼样子了？难道在上次的战斗中受了暗伤？”

    萧若瑶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凌梦初的问题，而是说道：“我要休假。”

    “休假？”凌梦初一脸的为难，“可是你也知道，整个大连支会就你和冷谢雨两个S级候补者，就靠你们俩坐镇了。你要是走了，冷谢雨她又不是战斗类型的，万一……”

    然而看到萧若瑶隐隐带有杀气的表情，凌梦初忍不住将要说出来的话吞回肚子里去了。

    “我——要——休——假——！”萧若瑶将脸凑近，近到凌梦初不仅可以看到她那没来得及擦的眼屎，甚至连毛孔都清晰可辨，“请问，你有意见吗？”

    凌梦初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劝她擦擦眼屎了，不然他可真不敢保证这个看上去娇俏可爱实则杀气无穷的少女会对他做出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休假也不是不行，不过……你有想好去哪休假吗？”

    萧若瑶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没有。”

    凌梦初倒是也能理解萧若瑶想休假的打算，毕竟跟林天那种变态打架可不光是身体累，心也累得很啊！可是看看现在整个大连支会，都没什么人了，我体谅她，谁来体谅我啊？凌梦初很想哭，但他忍住了。

    想了想，凌梦初又问道：“那你不介意我给你几个参考意见吧？”

    萧若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说！”

    既然休假是不能不批准的了，那干脆就让她的休假发挥一些应有的价值好了。不过怎样才能让萧若瑶的休假变得有价值呢？凌梦初突然灵光一闪：有了！

    凌梦初脸上露出了微笑，说道，“那既然这样，你就到候补者学院担任教官吧！你毕竟也是从那出来的，当教官这活也不累，而且还有津贴可发。最重要的是，没有什么地方比那更安全的了，空气也好，物资也充足，不会买块肥皂都找不到地方……”凌梦初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好处后，终于看了一眼萧若瑶那木无表情的脸，小心翼翼地说道：“你看怎么样？”

    萧若瑶再次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可以。”

    等萧若瑶走后，凌梦初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杀气，太吓人了！

    然而还没等凌梦初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一个身影突然风风火火地窜了进来，说道：“会长会长，你看到瑶瑶了吗？”

    凌梦初无奈地说道：“她刚出去，你难道没看见？”

    冷谢雨没好气地说道：“她那异能是什么样的你会不知道？我哪看得见她啊！”

    凌梦初想了想，这倒也是。

    冷谢雨又说道：“对了，瑶瑶是不是申请休假了？”

    凌梦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是啊，怎么了？”

    冷谢雨一脸紧张地问道：“你没同意吧？”

    凌梦初无奈地说道：“你觉得我能拒绝吗？我还真怕她把我给切了！”

    冷谢雨鄙视地看着他，说道：“你还怕她切了你？你不是可以把一切东西都恢复原状吗？”

    凌梦初哭笑不得：“死了还怎么恢复原状啊？”

    冷谢雨摆了摆手，说道：“好吧，咱先不讨论这个问题，我就想问你，她去哪休假了？”

    凌梦初随口回答道：“候补者学院。”

    冷谢雨惊愕地叫道：“居然去那里休假？真的是休假吗？该不会被你这个周扒皮支去当苦力了吧？”

    凌梦初忍不住扶住额头：唉，头痛啊！这个冷谢雨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

    但可惜的事，冷谢雨并没有体谅他的打算，而是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那我也要休假！”

    凌梦初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去。

    好不容易直起了身子，凌梦初几乎是咆哮了：“胡闹什么？！她休假，你也休假？你们俩都休假了，那大连支会还有人吗？”

    冷谢雨一脸天真地说道：“大连支会不是还有六十来号人吗？少了我们俩有什么关系？”

    是啊！六十来号！其中四十多人是B级候补者！这个级别的候补者能干什么？要是有什么突然袭击的，谁来扛大梁？凌梦初几乎想哭了。怎么这些人一个比一个任性？可恨我不是战斗型的，不然非得把你们一个个揍趴下不可！

    考虑到冷谢雨在萧若瑶走后就是整个大连支会唯一的S级候补者了，所以凌梦初不得不讨好她。当然了，这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冷谢雨绝对不能跟萧若瑶一起休假！虽说她并不是战斗型的，但她外号是什么？战场控制者啊！这是什么概念？这意味着在她的支援下，所有候补者都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于是凌梦初只好跟冷谢雨讲道理，什么没有国就没有家啦，什么虽千万人吾往矣啦，什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啦，什么精忠报国啦……总而言之，为了把冷谢雨留在大连支会，凌梦初简直是手段尽出——啊，不对，应该说旁征博引——将中国那些传说故事说了一个遍，直把冷谢雨说得头昏脑涨，生不如死……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见凌梦初口干舌燥地喝了一口水，又是一副“续摊”的架势，吓得冷谢雨连忙摆手，“我不休假了还不行吗？我不休假了还不行吗？”话音未落，整个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办公室里还在回响着冷谢雨那惊恐万状的回声，“……还不行吗？”

    总而言之，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无论是对冷谢雨还是凌梦初而言。

    而凌梦初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有打算的。既然只能同意萧若瑶的要求，那何不把这当作一个契机呢？大连支会将仅有的两个S级候补者派了一个过来，这是多么大的牺牲啊！下一次学员分配的时候，怎么也得多给大连支会一些好处啊！不过这些就不必讲在明面上了，这个少女应该是懂得的。凌梦初不禁对自己的算计暗暗得意，却不料少女突然说道：“你是想让我下次多给你派点人过去吧？”

    “呃……”凌梦初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大连支会人丁稀薄，多给点人也不过分吧？你看，我们可是把最厉害的那个都派到你这里来了……”

    “哦？”少女笑吟吟地看着他，说道，“我怎么记得这个女孩是来休假的呢？不过我这人一向好说话，你就放心吧，萧若瑶在我这里肯定养得白白胖胖的！不过我给了你那么大的好处，怎么说你也得付出点什么吧？我要求也不多，今年的粮食定额你就帮下忙吧！”

    凌梦初的嘴角不禁抽动起来，这才想起这个少女的外号是什么。

    末日审判者，这外号果然写实啊！

    见凌梦初一副“末日来临”的苦逼表情，少女得意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嫩葱般的手指，说道：“当然了，这笔买卖你也有拒绝的权利，不过明年的学员分配呢……哎呀！好像已经分配好了呢！”

    凌梦初深深地吸了口气，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算你狠！成交！”

    少女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要不要喝咖啡啊？我这可有巴西特产的……”

    “免了！”凌梦初脱口而出，下一秒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啧啧，我可是真心想请你喝咖啡啊！”少女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转了几圈，脸上的笑容都快冒泡了。

    “哎呀，今天天气可真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