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捡柴火
“你……是谁?”少女发出了惶恐之声,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黑影却不敢挪移脚步。 屋外红云密布,皎洁之月悬挂在红云之间。 “你已经……杀了我父母了……请不要……杀我……还有……我的弟弟……求你了……”少女恳求着,他面向着门外的巨大黑影竟双膝下跪,而在她的怀中,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正安然入睡。 眼前的黑影无动于衷,他慢慢拉近了与少女的距离,在昏暗的油灯下若隐若现。而在光与暗的分界处,这一片巨大的黑影发出了声音。 “人终将泯灭,活着的,必将是我们伟大的一族!”那片黑影逐渐清晰,渐渐越过光与暗的分界处,只见背插黑翼,身形巨大的怪物悬空于地。他极速挪移,血手刺破黑暗,不一会儿,锋利的指尖与少女的脖颈相碰。 “不要……杀我……呜呜呜……”少女依旧哀求着。 “没用的。死吧。”黑影怪物说道。 “噗!” 一刹那间鲜血流淌,两个鲜活的生命死于利指间。 杀完二人后,黑影怪物离开了小屋。走之前他将另外两具尸体扔到了少女旁边。四具尸体并排一列,撕碎的肌体与余温的鲜血交织于黑暗中,整个屋子弥漫着血腥。 黑影怪物出了屋,伴随着电闪雷鸣,他舔了舔手中的血,继而说道:“好的,最后一窝已经被干掉了。可我怎么觉得,还有人在附近?” 黑影怪物感觉不对,他抬头看了看红云丛中的月亮,依旧弥漫着月霜,而后一道惊雷劈裂了前方的木堆。木堆起了火,大火炽烈燃烧。此时,黑影怪物看着大火无动于衷,而就在火焰燃烧至最旺的时候,他似发出了一声不羁的笑声,大火发出的光芒照亮了他的全身,也照出了他身后潜在的黑影。 “适可而止了吧,摩卡多。” 彼时的黑影怪物被叫出了名字,摩卡多就是这个嗜杀生灵的真名。 “嘻嘻嘻……好久没人叫我的名字了。这种感觉比杀了人还兴奋!” 摩卡多极为兴奋,全身开始抽搐,随即一击刺拳打向后方。而后,这个杀了无数生灵的血手,竟被一个赤手空拳的人接住了。 “嘻嘻嘻嘻,能接住我全力一击的人族生灵恐怕只有你了。如此强悍的手劲,恐怕我没猜错吧?”摩卡多没有转身,他的血手被另一只粗大的手死死地握着,他没有直视身后的事物,却了然一切。 “潜伏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要现在开始行动了?你这个可以击溃一个都领国的家伙,居然对卡瓦其村下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摩卡多身后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嘻嘻嘻!你问这么多全都是废话,你都出现在这里了,还需要我来解释那么多?我的目标可不是这些苟活的家伙,快点告诉我!那孩子的母亲在哪里?”摩卡多猛然转身,皎月般的双眼凝视着黑影中的男人。 “你想找她?问过我了吗?毕竟我一直守护这个村子,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和她的孩子。”黑影中的男子声线沉稳,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嘻嘻嘻!你不要以为我杀不了你。我只是不想给族内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给记住了,今天我杀了一个村的人,只为找到那孩子的母亲,如果你现在敢阻碍我,我会让今晚成为龙皇族陨落的开始。”摩卡多嬉笑着同黑影中的男子擦肩而过,他慢步向前,直指卡瓦其村口外的一个小道。 “抱歉,即便今晚是龙皇族的祭日,我也会照样阻碍你。你杀了一个村的人,理应受到惩罚,无论如何,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死。”黑影中的男人堵在了摩卡多身前。 “好吧。我就看看你还要为这个女人付出多少?你的光辉事迹可是在我们族内家喻户晓啊。龙皇族五骑士之一,风之波塞罗……” 卡瓦其村森林—— “头好痛啊。”天黎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他的身上全是落叶,抖掉落叶后,他发现自己居然还在卡瓦其村的森林里面。 “我的命太硬了,克斯塔都没办法。”虽然被打得不成人样,可天黎还是很庆幸能从那个恶棍手中活了下来。 此时四周无异样,一切都显得很自然。天黎将身上的尘土拍干净后,决定马上沿路返回家中,他无从顾及散落四周的柴火,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那个恶棍应该去找母亲了,他可能没想到我还活着。”天黎心里面下定决心,即使自己再次豁出性命,也不能让克斯塔碰到母亲一根手指。 满腔怒火的天黎沿着小径返回村内,由于时至黄昏,森林有点昏暗,天黎不时被藤蔓绊倒,但他似乎不在意疼痛,可能被克斯塔殴打后自己身体变坚硬了,现在一点点皮rou之伤似乎影响不到什么。 天黎奔至森林出口,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他极速停顿,靠在了一颗大树上,而后天黎警惕的侧身观望,他揉了揉眼,确定自己处于清醒状态下,而在来回看了不下十次后终于认定,克斯塔还在森林的出口处等着他。 克斯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巨大的背宛若一座山。而此刻,天黎屏息凝神,碧蓝的眼眸一直没有离开过克斯塔的背。时间流逝,落日的黄昏渐渐黯然,映照在克斯塔身上的光影也逐渐被黑暗笼罩,而克斯塔依旧站在原地,宛若雕刻物。 森林即将归于黑暗,四周的野兽也开始发出咆哮。夜晚将至,卡瓦其森林变得异常恐怖,那些饿了一整天的野兽们开始寻觅食物。彼时,从天黎身边走过的恶狼与食人犬不下二十只。如果不是天黎而换做其他人,那么这个人早已成为这些野兽的盘中餐。 “好在我经常来森林,这帮畜生对我身上的rou不是很感兴趣。”天黎心里面想道。 “唔……” 这时一只食人犬,满嘴唾液,森森獠牙可显地看着天黎,天黎看到这只食人犬骨瘦如柴,像似几日都没充饥。这只食rou犬一步一步靠近天黎,每靠近一步,嘴里面的唾液分泌的越多,眼神当中充满着饥渴。 “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第一次那么晚还在森林,碰到这些野兽还是不能想的那么美好。克斯塔现在一动不动,我可以身后偷袭他,不管那么多了,先冲出森林再说!”天黎意识到刚刚的想法可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那些饿晕的野兽发飙起来连同类都吃,更别说自己了。 瘦弱的食人犬一步步靠近天黎,犀利的眼神如寒芒般刺破一切。 这时,天黎灵机一动,先是站在原地,接着他用脚轻轻拨开土地,然后一用力将沙土铲飞在食人犬的身上。 瘦弱的食人犬被沙土弄得原地打转,接着天黎搬起一块巨石,狠狠砸在食人犬的头部。砸完后,小心翼翼搬起了另一块巨石,慢慢的靠近了克斯塔。 “对不起了。”看着食人犬在巨石中痛苦挣扎,天黎心中还是有点过意不去。但没办法,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如果不这样做,自己的下场比它还要惨。 天黎搬着巨石小心翼翼地走到克斯塔身后,克斯塔巨大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可见。彼时一阵寒风凛冽吹来,撩起了天黎的发丝,也彻底唤醒了他的决心。 天黎看着克斯塔的虎背熊腰,抬起巨石毅然决然地砸了下去。此时的他没有一点怜悯,心中只有无限的愤怒。 “轰!” 一声巨响划破昏黄的天际,惊得归林倦鸟乱飞乱窜,簌簌而下的叶片漫天飞舞,乱了头绪的觅食野兽在林中四处打转。这一声巨响可谓给寂静的森林带来了久违的热闹。 但…… 这一猛击必然会将克斯塔置于死地,然而当天黎急促着呼吸准备看着克斯塔的死尸的时候,却发现克斯塔的身上没有流出一滴血,甚至连一道大型伤口也没有。总之天黎依然看见克斯塔保持着原样倒在地上,巨石猛砸似乎并没有奏效? “不可能……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不流血呢?克斯塔是人类,又不是什么怪物……这是?” 天黎立马摆开了巨石,但却看到了比死尸还要可怕的东西。
克斯塔的全身失去了支撑,骨头被抽离,血液被吸干,内脏消失不见,更加奇怪的是他的身上没有一处伤口。 一瞬间,天黎站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眼前的克斯塔就是一张加工完好的“人皮”,其惨烈程度远胜于正常的死亡。 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出现在了天黎的脑海中。这种杀人手法不是村里面的人可以做到的,而是一个手段狠辣,实力强劲的神秘入侵者。 想到这里,天黎的目光扫向了不远处的村子,他的手掌流出了许多汗水,身子不听使唤的发抖,他能意识到,不远处的卡瓦其村可能陷入了莫大的危机。 没有一丝的停留,天黎迅速跑出森林,几乎以冲刺跑的速度来到了村里面。 村子还是如往常一样,没有天黎想象中的混乱,但令他费解的是,还未进入深夜,怎么没有一个人在村外停留,甚至连小孩子也没在村里面嬉戏。挨家挨户没有一处有灯光,全是漆黑一片,而门外那些整日吠叫的看门狗也消失在夜色当中,这种场景更令人胆寒。 萧瑟的卵石街道弥漫着荒凉,这幅景象从未有过。天黎只感觉冷汗袭身,所有的触感都随着寂静冷意消散在落日黄昏中。 此刻,天黎摆着头,左右看着黢黑静谧的房屋,他先是顿了顿,最后还是迈出了步伐走进了一个村民的家中。 房屋内没有任何亮光,只有无尽的黑暗笼罩在四周。天黎小心翼翼踱着步子,但还是被一个东西绊倒在地。 天黎快速起身,拍了拍屁股,然后用颤抖的手捅了捅这个绊倒他的东西…… “软绵绵的……怎么还湿乎乎?呀!” 这个时候,即将落于山脚的赤阳绽放出最后一丝的余光,天黎借着最后的光芒看清楚了绊倒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一个死不瞑目的女人头颅出现在天黎眼前,而在头颅下面则是被割开有半根手指长度的脖颈……最恐怖的是,这个头颅旁边还有一个小男孩的头,他的死相几乎与其相仿,定睛一看,这个死于非命的女人临死前还用双手抱着这个小男孩,死状之凄惨令天黎瞠目结舌。 一瞬间,天黎脑袋一片空白,他自然被吓得不轻,随后他缓过神来点燃了一盏油灯,借着油灯,他逐渐看到了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景象…… 卡瓦其村所有的村民全部死于家中,死状一个比一个凄惨。无论是咿呀学语的稚儿还是满头银丝的老人皆无幸免。他们全部被割喉,流出的鲜血淹没了整个卡瓦其村。有些村民甚至没有做出反抗就死于非命,而做出了反抗的村民则身体被洞穿,整个身体被悬挂在梁上被残忍鞭尸,总之没有人活着,没有人还有生息,这其中就包括村长…… 当天黎来到村长家的门前,他早已预料到了结果,而他早已身心麻木。看了太多的死尸,彼时的天黎心中早已没有了起伏,他只是呆滞地走到村长的家里,用浑身是血的双手抱起了村长的尸体,而此时他终于流露出了情感,用早已冰洁的泪水表明了巨大的悲伤。 天黎用颤抖的双手将村长的尸体抱起,接着他用含糊不清的言语说道:“爷爷……你答应过我保护母亲……可没有你我怎么会坚持到现在?” 天黎哀嚎,他的脑海中回想着曾经和村长一同玩耍,一同去森林里打猎,一同享受野味的美好时光。越是这样想,天黎越伤心。村长待他如同亲孙子一般,而他早已将村长当作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亲人。至少,除母亲外,也只有村长给天黎带来了世间的温暖,而如今,这一切已成回忆。 天黎将村长的尸体搁置在床上,他低垂着脑袋,血丝布满了双眼。随后天黎踉跄地走出村长的家,他来到了村口处抬起了头。 不远处便是他的家。 残阳如血,欲将西沉,一个八岁少年终于抵不住现实,也欲将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