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灵芝玉的姑娘
快过年了，灵芝、紫鹃几个人送了点特产过来给王石山。 “什么？你过了年要出去打工？”王石山看着眼前这个还没有长大的灵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切，打工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过了年都十六岁了。”灵芝瞪着大眼睛说。 “你是有十六岁了，可是你有力气吗？” “没有！”灵芝低头看地。 “那你就是做不了重活了。你有文化吗？” “没有，就读了个初中，而且是混的。”灵芝禁不住笑了起来。 “那你是做不了轻松的文化活了。你有口才吧？有心计吗？” “没有。”灵芝又变得灰心起来。 “那你是做不了销售了。你有长相吗？” “有，我是人见人爱的。”灵芝突然又有了自信，眼睛瞪大了看着王石山。 “人见人爱？你这种长相是小孩子式的可爱，在家里可能讨大人疼爱，但十六岁看起来象十三岁，外面的老板哪个愿意招童工？还不如招紫鹃呢，她十六岁看起来像二十。” “我怎么躺着也中枪呀？我有那么老吗？”紫鹃一脸的不满。 “你别插嘴，我问灵芝话呢！灵芝，你说一说，你还有什么？你凭什么出去打工，闯出一片天地？” “我，我，”灵芝涨红了脸，好半天终于蹦出一句话，“我，我，我有灵芝玉！” “灵芝玉？” “我爸不是李刚，可是我爸有这块玉，说这块玉很值钱的。所以我在外面打工就是赚不到钱也不要紧，混不下去，我可以卖玉过日子，哼！”灵芝嘟着小嘴巴说。 王石山说：“什么破玉呀？拿出来瞧瞧！” 灵芝小心翼翼的从脖子上摘下一块带着红花花纹的灵芝玉递给王石山。 紫鹃说：“你不是蛮牛逼的吗？你来估个价。” 王石山把玉往桌子上随手一扔，说：“这是一块极其普通的灵芝玉，价值不过数百元。” 灵芝把这玉拿起来，似乎在拿一块几十斤的石头，心里沉重的问：“只值几百块？”她不由掉下了眼泪。 王石山看她哭得不成人样，决定哄她一哄，把她拉到一边，伏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这玉蛮值钱的，值七八万呢！” 灵芝突然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说：“那你刚才怎么那样说？” 王石山说：“傻姑娘，这真宝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呢？所以我刚才在大家面前说你这玉不值钱，是怕别人惦记上你这玉。这玉值钱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不要老是拿出来炫耀，你懂吗？” 灵芝破涕为笑，说：“懂了！” 三年后的一天，月薪三千、帅气潇洒的主管拉住灵芝，说：“厂花，一起吃个晚饭怎么样？” 这主管虽然帅，但太花心，好玩弄女生，因此灵芝看他就是不顺眼，她说：“我没有空。” 主管说：“你没有空？难不成你有约会不成？” 灵芝看了一下从车间里出来的一身粉尘的王鹏，便决定拿这个老实憨厚的刚毕业的大学生当一下垫背。 灵芝说：“我和王鹏约好了，我们一起去吃麻辣烫，王鹏，你说是不是？” 王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明目皓齿、脸蛋娇嫩散发出白玉光泽的漂亮姑娘，虽然个子小了点，胸部也完全没有发育，但仍然不失为厂花，居然会叫月薪只有一千的自己约会。他半天才对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反应过来，说：“是，是呀！” 灵芝说：“那，那就走吧！” 灵芝挽着王鹏的手，一边走，一边回头带着嘲笑的神情看那气炸了的主管。 主管骂道：“我靠，找一个穷鬼约会，我看你怎么收场！” 在摊位上坐好，到处都是来约会的男工女工。 一个女工拿出一台新的摩托罗拉翻盖手机，说：“我好幸福也，我男友给我买了八百块的手机。” 另一个女工看了看自己穿的那身梦特娇，说：“我男友也不错，给我买了这衣服，花了六百块。” 灵芝听了她们的话，有些不耐烦的说：“你给我买一份麻辣烫吧！” 王鹏果然端来一份麻辣烫。 灵芝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说：“我说一份就一份呀？你自己不要一份吗？” 王鹏不敢看灵芝的眼睛，弱弱的说：“我？我就算了吧，我在厂里吃过了。” 灵芝把他从头看到脚，说：“不行，哪有约会，不陪美女吃的？老板！再来一份。” 另一份麻辣烫来了，只见那王鹏脸冒冷汗，十分费力的吃完了那碗麻辣烫。 吃完了结账，老板说两份一共八元。可是王鹏摸索了半天，只从口袋里找出了五块钱。 灵芝说：“我的天，你根本付不起两份的钱，只能付一份，难怪你开始只点了一份？” 王鹏涨红了脸，说：“是……是的，对不起！” 灵芝说：“算了，收起你那皱巴巴的五块钱吧！我来请。” 灵芝心里想：我的天哪，本厂花的第一次约会就这样收场了。 他们起身的时候，引起了好些同事的嘲笑。 “看这灵芝姑娘，还自称校花呢！找个这么一个穷小子，约会吃个麻辣烫都要自己掏钱，也太掉身价了！” 灵芝回到女工宿舍，把被子蒙着脑袋大哭了一场，觉得自己面子丢大了。 但她突然摸到了脖子上的那块灵芝玉，三年前王石山曾鉴定这块玉值七八万，现在应该更值钱了。既然自己不差钱，为什么一定要找有钱的男友呢？找个老实听话、不花心、长相也不差、又有文化的王鹏有什么不好的？没有钱给我买手机和漂亮衣服？没事儿，谁叫我天生丽质，穿五十块的衣服也比别人穿五百块的漂亮呢？ 于是，灵芝假戏真做，真的成了王鹏的女友。 过了两年，王鹏想开公司，问：“没有本钱，开公司行不行呀？” 灵芝说：“不要紧的，你借钱开好了，反正我灵芝玉，要是开公司赚不了钱，我卖玉帮你还债。” 于是王鹏就开了一家团膳餐饮公司。 过了几天，王鹏说：“不赚钱怎么办呀？要不要退出？” 灵芝说：“退个屁！开公司能过过老板的瘾就好，赚钱不赚钱那么重要吗？反正我有灵芝玉，也不指望你开公司能赚多少钱。” 过了几月，王鹏说：“能赚钱了，但赚的不多呀。听说有的同行用便宜的潲水油，这样可以赚得更多，我们用不用？” 灵芝说：“你脑子进水了？用潲水油的事情你提都不要提。反正我有灵芝玉这么值钱的东西，你还用得着做那用潲水油煮菜的没良心的事情吗？” 于是他们坚持用好的材质，虽然比同行赚的利润低得多，但由于质量好，慢慢的客户不断增长，终于把公司做大了，请了四五十个员工，买了几台车，公司资产已达千万。而那帅气的主管，还只是一个主管。 灵芝的meimei要出嫁了，灵芝把这块灵芝玉送给了meimei。 一天，meimei在电话里说：“你是不是拿错了，你那块灵芝玉值七八万的，应该不是这一块吧？” 灵芝说：“没错，就是这块玉，我一直戴在脖子上的。” meimei说；“我拿这块玉去玉器中心鉴定了一下，被鉴定为只值四百块钱。” 灵芝说：“啊，怎么会这样呢？几年前王石山也说过这玉只值几百块。后来他又改口说值七八万元，原来是骗我的，这个骗子！” 灵芝打电话给王石山，王石山承认骗了她。 王石山说：“我知道你混不下去了，你就骂吧！” 灵芝说：“不，我还得感谢你骗了我，让我一直觉得这玉很值钱，就让我在外面一直很自信，找男友也不图钱，而是图人好，所以就找了一个为人不错的男友，现在混得也可以，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 王石山说：“知道我为什么要说那块玉值七八万吗？因为那块玉包含着你父亲对你的爱和期望，你说，值不值七八万？你说你父亲把你们六姐妹养大，多么不容易呀，我现在看到他，比两年前又老了许多。” 听到这话，灵芝不由想起了小时候跟父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父亲为她梳羊角辫，她骑在父亲肩膀上去赶集，买好吃的糖果…… 灵芝说：“是呀，父亲送给我的灵芝玉是无价的，父爱如玉，一百万块钱我也不卖。” 说到这里，灵芝眼里泛起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