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天异地斗
书迷正在阅读:早生贵子、进击的和尚、全系法师:废柴大小姐、符文猎手、治世乱臣、影帝的游戏人生、诸天战尊、道门痞子、复仇三公主邂逅三拽王子、九转天道决
山风掠过,一丝丝白云缓缓而来,凝结在沟谷上空。 斜阳如血,不但将山峦映红,将西天映红,更将沟谷上空,已凝结成团的白云映红。这一大团被映红的云朵将三人罩住了,似烧红的火炭,更像是一团将干未干粘稠的血渍,让人观之,触目惊心。 美妇树婶言毕,缓缓抬起手中利剑,还未展开架势,似觉天空有异。她抬头看看天上的红云团,暗自惊讶。这时恰有韩子山惊异的目光射来,二人不禁对望一眼,看来彼此心情相同! 李玄听美妇树婶言语狂妄,心下难免不服。他自学成宝源神功与三十六技击武功以来,胜负各有,却还未有三招之内败给对手。莫说眼前这个女子,就连燕无敌要打败自己,恐怕也不敢大言不惭,三招之内将自己打败。难道她比燕无敌还要厉害? 马夫韩子山见李玄神色凝重,缓缓拔出鬼泣剑,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浑身上下,隐隐透着一股前所未见的光芒。这是什么光芒?为何如被浮尘遮盖的上古利器,只需一块白色绸布擦拭,便可透出夺目的颜色!马夫韩子山有些诧异,甚至有些不解。若这年轻人早先就散发出如此不可思议的光芒,或许自己与其动手前,必会仔细慎重的考虑一番,直到确定胜券在握,或许才敢决定是否出手。 美妇树婶见李玄擎剑在手,剑尖朝下,施的是晚辈向前辈请教的武礼,不禁冷冷道:“不用如此客气。进招吧。”说着,左手捏诀,右手利剑一抖,光影烁烁中,横在胸前。 李玄见美妇树婶左手所捏剑诀,拇指捏着食指,其余三指斜斜向天,如孔雀顶冠,不但美极,且与右手剑式扣紧,形成个极为奇怪的抱元守一姿势。“若我进击她的肋间,其左手剑诀必会化成飞鸟啄式,先行攻我眼眸。而我若先行挑其剑诀,她必会以剑刺我喉间。”如此想着,他心下竟然‘突突’急跳。这真是前所未有之感觉! 高手立势,无需任何多余动作,便已攻守兼备。 李玄脑际转动,连续思索几招,均觉冒险至极。若要支撑三招,仍能立于不败之地,看来确是有些难。 他心下暗道:“眼下情势,以静制动,固然是良策,却非我本性。而先以攻战大式‘打草惊蛇’招式试探其虚实,再凭借并战技击大式中的‘浑水摸鱼’‘反客为主’招式顺势而为,或可守住三招。”心中想着,潜运内息,力贯长剑,长啸一声,刷刷刷,手中连续不停的将打草惊蛇六小式施展开来。霎时间,剑光霍霍,如匹练卷动,更似劲风盘旋,美妇树婶登时被其剑光裹住。美妇树婶见李玄之前还面带微笑,似在思索,谁知才出手,便展开剑式全力而为,不禁赞道:“好剑法,可惜太花俏了”口中说着,突然利剑直指李玄颈间。这一剑既快且狠,认xue极准。李玄若不及时撤剑封堵,恐怕会先被美妇树婶利剑刺到。但若他无奈撤剑封堵,抢先出手的局面,瞬间便会逆转。真是高手招式!难道一剑便能扭转局势? 韩子山见美妇树婶抱元守一时,似乎处处空门,却又处处潜藏玄机,随时可给李玄致命的反击,心下不由叹道:“遇此招式,最好是以静制动,可千万莫要主动出击。” 你静我静,谁守得住静势,便已胜了一半。 韩子山不自觉在心中替李玄定下应对策略。偏在这时,李玄长啸一声,已然挥剑出手。 李玄没想到美妇树婶看破自己‘打草惊蛇’中七分虚三分实的招式。见她一剑刺来,直指自己颈间,顿时感到自己到了进退维谷之间。要知他功成以来,除了在白寒冰河畔茅屋的夜里,不期遭遇燕无敌,与其惊险相斗过,剩余打斗,哪怕是与风行雨以及奇君子秦似我,甚至此时抱臂坐上观的韩子山,也从未有过主动出手一招,便被对方限制,坠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急切之下,他灵光闪过,哪还敢按照预先设置使出‘浑水摸鱼’‘反客为主’的招式来应对!长啸一声,他身形大变。 美妇树婶一剑刺出,早将李玄所有退路、变化封住。但她没想到,李玄非但没有抵挡自己刺向其颈间的招式,也没有不顾生死,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而是猛地一扭,如蛇似壁虎,更如一条滑不溜湫的泥鳅,突然从自己防守反击的招式间滑出去。 这不可能!世间怎会有人从不到三寸剑锋之缝隙,安然无恙而过呢?除非这个人是神! 美妇树婶哪里知道,李玄之所以能从她刺出剑式的三寸间隙全身闪出,正是全力使出了宝源神功里移筋煅骨篇中的功夫。李玄惊险至极的闪身而出,不等美妇树婶反应过来,剑式展动,一招‘瞒天过海’中的第四小式,直刺向美妇树婶的肩井xue。 这一剑快极,简直比电光还快! 美妇树婶惊异未定,闻听身侧风声劲急,知道必是李玄一剑刺来,因而想也没想,挥剑横隔,‘当’的一声,两剑相交,火星四溅,一长一短,一宽一窄的两柄利剑遭遇,均毫无损伤。马夫韩子山见此,高声赞叹道:“看来苏飞烟那鬼丫头走眼了,如此好剑,怎会是高仿赝品呢?”李玄无暇理会手中鬼泣剑是否无恙,剑式不停,接连四招,分别是‘暗渡陈仓’‘隔岸观火’‘釜底抽薪’‘假途伐虢’,以上共计二十四小式。这二十四小式展开后,再辅以宝源神功,当真是非同小可。 美妇树婶与李玄鬼泣剑相交后,只觉手臂巨震,知对方内力委实不低,急忙抖转剑式,展开所学,剑走轻灵,避其内力浑厚之锋芒,想在余下两招内,破解其剑式。但她低估李玄的能力了,根本没想到,他一招得势后,再也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面对这繁复犀利的四招,美妇树婶不得不打叠精神,全力以赴,拼命见招拆招。 马夫韩子山一直对美妇树婶极有信心,因为他曾见过树婶的剑法。虽不敢说能跻身当今使剑名家的前十名,却至少可在前二十名内。不过,他对美妇树婶所谓三招内打败李玄,心下还是持有怀疑态度。因为他自己先前与李玄交过手,深知这年轻人不但功力深厚,而且出手招式,反应速度,均不可小觑。所以,倘若美妇树婶百招外打败李玄,或许还属情理之中,但若承诺三招内将其击败,确是太过狂妄。 但当马夫韩子山看到美妇树婶防守反击,一剑刺向李玄颈间,心下却又迅速推翻了自己适才的想法。 她为何敢如此狂妄,断言三招击败李玄? 因为美妇树婶这看似简单的一剑,正是柔姑娘穷二十几年之智,集江湖各大剑派绵柔之所长,再结合山庄百年来祖传剑法之优势,重新编创的三十六剑招之一‘命悬一线’之招式。 三年前,柔姑娘在家宴间隙,曾当众展动过这路剑法中的七八招。其中正有这招‘命悬一线’招式。马夫韩子山当时看了,虽觉这招剑法凌厉之气偏弱,阴柔气息过多,但不得不承认这招剑法确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马夫韩子山暗暗叹道:“怪不得树婶从沟谷乘着绳桥升起时,整个人似出鞘利剑一样,大是不凡。如此看来,柔姑娘至少传了这套剑法中的三招给树婶,否则她也不会如此托大,敢言三招内击败李玄。”他正想着,忽见头顶天空,那片红色云团的颜色更加火红,似一个巨大的蘑菇头盖在空中旋转不停。火红的云团,离地绝不止千百丈。它如此高远又如此巨大,仿佛每个呼吸间便会放射出鲜艳欲滴,奇幻绝妙的红色波纹。 鲜艳欲滴的波纹,如湖水涟漪,不断荡开,有着超乎世间所有想象的完美颜色。一层一层,一圈一圈,从千百丈高空缓缓四溢,又缓缓坠落。可让人奇怪的是,如此幻妙情景,非但不会让人感到害怕,反而给人以光华绚烂,犹如置身仙界,脚踏祥云,飘渺万里的神奇之感。更奇异的是,这些红色波纹呈现的瑞兆光彩,不偏不倚,牢牢地罩住李玄,跟随着他移动的身形不断调整,幻化成瑰丽多姿之模样。 马夫韩子山正被这奇异的景象吸引,忽见李玄匪夷所思的从美妇树婶剑锋三寸处,惊险地闪身而出。二人同时惊呼一声,心下俱道:“这怎么可能呢?这般快捷的身法,绝非常人所为。”原来李玄被树婶剑招逼到了进退维谷,正难以决断之时,忽觉头顶一片炙热,身体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抱住。他来不及思索自己为何会有这奇妙的感觉,因为这时美妇树婶刺来的这一剑,剑尖距离他的颈项仅剩下不到三寸距离。便在此时,他灵光闪过,想也没想,体内宝源神功如高起万丈的巨浪,波涛汹涌中,身形不由快速移动。谁能将移筋煅骨篇中的缩骨功夫发挥到如此极致境地!李玄全身而出,连续四招,攻出二十四小式。这二十四小式一气呵成,招式连绵滚滚,越打越快。美妇树婶似乎忘了自己先前狂言三招内制服李玄。她见招拆招,也是以快打快,但出手剑式,除了前三招极为巧妙精准,神鬼难测之外,其后续连绵招式,似乎狠辣有余而力不足。如此你来我往,不觉已过三十招。
作壁上观的马夫韩子山也发现,美妇树婶前三剑不但巧妙精准,且似与李玄出手招式阴阳互补。但其后所展动的剑法,却再也没出现这种情况。这当中蕴含什么道理? 美妇树婶眼见李玄越斗越急,招招不离自己要害。待七八十招过后,她明显感到自己内力渐渐不继,有些守不住了,心下蓦地涌上难以自制的惊惧,忍不住对韩子山呼喝道:“这小子古怪,还不过来助我!”马夫韩子山听美妇树婶的呼喝声尖厉焦急,心知她已是竭尽全力,自己若不上前助她,极有可能会伤在李玄的剑下,因而双掌一错,展开霹雳掌法,纵身跃入剑影。李玄也没想到自己竟能逼得美妇树婶大呼救援,更没想到马夫韩子山真的会不顾身份加入团战。但事到如今,罢手已是不可能的事,因而不待对方展开霹雳掌法,左手往后背一摸,铿锵声中,神舞兵刃已被拔了出来,意到剑到,一剑刺向韩子山胸前。这一招既快且狠,马夫韩子山不得不缓下脚步,以霹雳掌法中‘惊天滚雷’招式,将神舞兵刃牢牢缠住。 美妇树婶见韩子山跃入剑影,暗自松了口气,忙将手中利剑招式加紧,试图合二人之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击倒李玄。可就在马夫韩子山加入团战,与美妇树婶合力,欲将李玄击倒之时。山庄上空突然升起一朵洁白如雪,如丝绵柔的白色团云。这团白云虽然比红色团云略小,但飞速却是快急。只眨眼间,便到了红色团云身侧。 两朵颜色差异巨大的团云相遇后,如不期遭逢的两个剑客,拔剑在手,顿时斗将起来。 白云似乎深谙防守反击之理,游走在红色团云周遭,不断试探性的出手,虚虚实实之间,变化何止千万。而红色团云并不着急,稳稳盘转着,如一个深谙阴阳之道的高手,已识破白云虚实手段,不为其奇幻非常变化所动,在持续不断放射出极美波纹的同时,牢牢站住阵脚,如浩浪中巍然不动之礁石,以静制动,见招并拆招。 两团云朵往来相斗之时,沟谷边上的三人亦斗得如火如荼。 李玄从未有过如此酣畅的搏斗,左手神舞兵刃,右手鬼泣剑,全力展开三十六计技击武功,伏低窜高中,不断随势变化。或左快右慢,或左慢右快,或慢攻快守,或快守慢攻,或左右俱快,或左右俱慢,或快攻快守,或慢守慢攻,总之不拘泥一法,意到剑到。马夫韩子山尽管见美妇树婶渐渐不支,但依然认为若自己加入团战,只需使出霹雳神功一半的手段相助,绝不用十招,便会将这个先前曾败在自己手下的年轻人,打得一败涂地。但越斗之下,他竟惊讶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有些固步自封,却招式端凝严谨,攻防之间,来往之时,并未明显露出败象。 这与早先道观中的李玄岂止是脱胎换骨的变化! 当然,马夫韩子山若有暇看看头顶的红色云团,或许会更加惊异。因为就在这时,牢牢罩住李玄的那团红云,不但仍旧持续不断的放射出红色的波纹,并且光华越来越盛,甚至有不断扩大的迹象。而先前奔袭过来的那团如丝绵柔的白色云朵,此时早已被红色云团染红,甚至有一大半已悄悄融入其中,成了红色云团的一部分。 如此异象,前古未有,却是为何? 相斗正紧的三人不知,此时远处,掌控山庄北斗七星中枢的紫微星屋内,有双妙目正紧紧盯着沟谷这侧的打斗,同时紧紧盯着仍旧没有坠落的天暮斜阳,以及闪着晶莹光芒,和满布东天的星月。天染血色,团云搅缠,日月同辉,必会有异人异事。 李玄刷刷两剑,将美妇树婶的利剑荡开,同时手腕翻转,以极为精准的剑式又将韩子山由左侧攻来的霹雳掌法化解。他越斗越顺畅,只觉体内宝源神功流转之际,虽仍迟滞于任督二脉,但好在温热内息源源不绝,如大河荡涤流沙,脑际没了杂念,清晰无比。此时他见韩子山步步狂攻,声若霹雳,一声盖过一声,明显将内力逐步加强。而美妇树婶则见缝插针,利剑若巧妇掌中的绣花针,左右穿插,拾漏补缺,将合围攻势弥补的天衣无缝。他心下不禁暗道:“若如此斗将下去,莫说毫无退路,无法穿过沟谷,即使过了沟谷,恐怕也要被累脱了。我该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