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游戏1
吕倩往吴家男子哪儿望了一眼,只一眼,便匆匆收回目光。就连吴菲都被带走了,她又能指望谁呢?吕倩死心地跟着赵宁离开。 楼家人还在,阮媛却是不能跟着赵宁离开。这使得阮媛心下暗恨。只怕留下来,定没有好事。从她见到赵宁开始,太过张扬了,现在靠山走了,那伙子人,还不收拾她? 阮媛倒也不怕。 赵宁临走时,看了眼吕倩,笑得淡淡的对阮媛道:“她有没有都无所谓,就是你的话是真的,我也决不改变。你怕了,那是你胆小,我却是不怕。” 阮媛道:“若只公主一个人,倒也没什么。刚公主也见了那起子人,哪个不是瞪大眼睛瞅着皇后的位子?公主何苦随了他们的意?” 赵宁没说话,沉着脸上了公主府的马车。第一回,没因为心下恼怒而对人发火。阮媛知她多少还是听进去一些,不过是心下不服气而已。 到底不撞到南墙,却是不肯死心的。 阮媛也理解,她自己就是千刀万剐了,不还是在那里等了那么些时日,才死了心的。一想到那种心痛,阮媛不自觉地满头汗,心砰砰跳着疼。好似她当日的誓言,化成了绳索,死命地勒住了她的心脏。 绿珠、绿柳寻她过来,忙上前扶住道:“少夫人怎么了?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去和世子爷说声?” 阮媛挺了挺身子,笑道:“不用,可能是刚走急了。你们怎么过来了?” 绿柳说道:“奴婢刚一直跟着杨妈和一众别府的丫头婆子一起,可没想到听水澜有事,奴婢们就过去看了看。完见少夫人跟着公主走,便一直跟在后面。少夫人一会儿送走了公主,还是要回去的,总不能让少夫人一个人往回走。” 绿珠不服气道:“就你能。刚还在那一堆人里,哭了呢。” 阮媛问道:“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绿柳忙道:“少夫人别听绿珠瞎说。没人欺负奴婢,不过是见着了以前在前老爷家的姊妹,大家说了些以前的话,不觉眼泪就下来了,并没有哭。” 绿珠没理绿柳,拉了拉阮媛的衣袖,在阮媛耳边道:“哪里是以前的姊妹,少夫人,奴婢说与少夫人听,奴婢听人说,是那府上以前的庶出姑娘,听说在青竹公主家里当家奴,这次是陪了公主来的呢。” 阮媛笑道:“能耐了,还会打听事儿。好了,绿柳心情不好,你别逗她。” 与她们说说话,阮媛的心慢慢松缓下来,人又恢复到之前的昂扬斗志的模样。赵宁的离开,可以说让整个定国公府为之放松。大多数女人心里想的,都是:总算送走这尊瘟神! 可是也有很多人失望,赵宁这一次,可以说是没什么动静。 带走两位姑娘,算不得什么大事。除非这两人在公主府死了,或是怎么样了。但就目前来说,就这么闹到承天帝跟前,承天帝不单不会说赵宁,还会恼恨跟他说此事的人。 及笄礼已经完事,由于又不是什么大寿,所以也未请什么戏班子或杂耍的来。但也安排了一些个节目,让大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玩得尽性。 观水澜隔着水,另一个院子,名叫听莲院,中间却是有门可通的。在上殿举行完及笄礼之后,便有人提议,将那门打开。一帮子公子哥们,在院子里有什么玩头?便想请女孩儿们过去。 之所以这帮子公子哥不愿进观水澜来,不过是观水澜的香舍里,有定国公府的太夫人,还有一众的年长贵妇人。 也有那年青刚结婚的,不乐意在长辈跟前立规矩,好不容易寻了借口出来的,也来凑热闹。 隔着门,女孩儿们在这边出题难为那些个公子哥们,若他们答对了,便可以点名请心仪的女孩儿过去。 阮媛再进到观水澜时,两院的隔门处最为热闹,女孩儿们的笑声、公子哥们或因为答不上来的叹息声,或是答出来,要请的女孩儿羞怯的不肯过去,再三请的喊声,也有起哄声。 总之是热闹非凡。 就是一些个相对来说年纪较轻的妇人,三十多岁的,也都不在香舍呆着,而是出到望水舍,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在半面屋檐下,或是饮茶、或是品水果点心,然后细语说着些闲话,边看着隔门处。 阮媛进来,并没有人理会她。而在隔门处,阮媛见到了唐芷和陈莹站在一起。边上的楼新,脸是肿的,一脸的不高兴,一看就是没人要请她,她不以为是自身的问题,只以为是因为被赵宁让人打了,丢了面子,心里不敢恨赵宁,却是将阮媛恨死。 抬眼见着阮媛,狠狠地剜了阮媛一眼,楼新转过头去。 阮媛也不生气,也知道没人想要理她。便寻了个离人较远的地,坐在了临水栅栏的条凳上。 今天的主角是周彤,当然第一个先要请她过去。所以周彤第一个出了题,有些难,但男方虽然全是公子哥,但要读的书都不少,而且总会有几个书呆子。所以很快便被答了出来。然后周彤又推却了会儿,才在一众的笑声中,被女孩推过了隔门。 阮媛暗自看了那些个女孩儿,就她来看,最出众的还是唐芷。也难为楼石对她多年念念不忘。想来除了楼石,暗地里喜欢唐芷的定不在少数,所以,阮媛以为,这接下来被请过去的定是唐芷了。 就不是唐芷,赵昞上辈子可是爱陈莹爱得很呢,这辈子虽然是初次见面,但陈莹有的那些个能打动赵昞的东西,应该还在。 可惜陈玉没来,阮媛可是清楚记得上辈子,在这次宴会上大放异彩的,可是陈玉呢。那么,这第二个被那些个公子哥点名请的,不是唐芷,便是陈莹了。 阮媛像是看一块戏一般,远远地看着热闹。远远的,在隔门处,阮媛看见了楼石和楼印的身影,他倒是没忘了自己的弟弟,这样的热闹都带在身边。 绿珠和绿柳也看得很投入,尤其是绿珠,紧张地问道:“少夫人,咱们世子爷不会一会儿点名喊唐姑娘吧?” 绿柳气得没法,道:“绿珠,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阮媛笑道:“我也非常想知道呢。应该不会吧?” 青竹公主赵芝,带着一众的命妇、婆子、丫头的,奔着阮媛这边走了过来。 阮媛只得站起身来行礼道:“妾参见大公主,大公主万福。” 青竹公主明显是来寻阮媛的晦气来了。一如先前,也不说免礼,也不让阮媛起身。阮媛只得那么半屈着膝,维持着行礼状。 “我看这回谁还来帮你。”青竹公主冷笑道:“不过是小官吏之女,什么东西,规矩都学会了么?别以为巴结上了青藤,就谁都不放在眼里了。我要收拾你,随时的事。你懂什么叫礼节吧?会行礼不?我说你行的礼不合规矩,你认不?”
阮媛笑道:“大公主说妾不懂礼,妾定是不懂礼了。妾谢大公主指教。可皇上给妾赐婚时,圣旨上却说因为见妾进退有度、行为得仪,才会被皇上赐婚给镇北侯世子的。想来定是皇上错了,大公主怎么会错呢?” 隐隐地,隔门处,传来有人喊:“阮媛”的声音。 阮媛也没理会,心道:谁这么闲,喊起她的闺名了?她还在全心对付赵芝呢。阮媛觉得,皇上赐婚真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真是什么时候用,都好使。 果然赵芝听了阮媛的话,冷下脸道:“你胡说。本宫什么时候说皇上错了?” 阮媛弯得腿有点疼,都哆嗦了,扬着笑脸道:“可是刚大公主不是训斥妾,说妾的礼仪学得不好,也没规矩么?妾不敢说是大公主错了,但大公主的话又与皇上的圣旨冲突,这可让妾如何是好呢?” “没想到你倒是个伶牙俐齿的。”赵芝身后,一名同样三十多岁的妇人冷笑着说道。 阮媛看了眼,不认识。但猜也能猜个大概,不是赵芝的妯娌,便是同好,哪位依附大公主的官太太。 那妇人又道:“隔门哪儿喊什么呢?谁叫阮媛?哪家的姑娘,怎么这么半天,也不出来,让大家这么喊着,还真是会拿桥。” 阮媛:“那边真的在喊阮媛?这位夫人,你没听错?” 还没等那妇人说话,赵芝突然道:“好像你姓阮,你闺名叫什么?” 阮媛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道:“媛……”她真没有拿桥的意思,虽然刚刚是有听见那边好像在喊什么阮什么媛的,可她真的不认为有人会喊着请她过去。 楼石在哪儿,有哪个不想活的,要请她过去?而楼石不当着她的面,喊着请唐芷就已经很给面子了,怎么可能点她的名? 阮媛百思不得其解。 隔门处的姑娘们也不知道阮媛是谁,终还是陈莹突然想到,她表嫂好像姓阮,与唐芷小声道:“不会是我表嫂吧?” 楼新却在边上插言道:“舅母?怎么可能,谁瞎了不成?不说舅母已经嫁人,就光她那打扮、还有刚刚那狗仗人势的样,怎么会有公子想请她过去?总不会是大舅舅吧?” 唐芷的面上看倒是看不出喜怒来,轻声道:“她在与青竹公主说话,不若咱们过去问声。” 陈莹心里觉得,男院那边喊请的人,定是阮媛,心下暗自不服。但她到底比楼新城府要深,笑着大声道:“好像是我表嫂,大家等着,我去请去。” 一众的女孩儿,也有认识陈莹的。一听她说是她表嫂,就有猜着是阮媛的,就有小声道:“不能吧?是她?那院的公子们眼睛瞎了不成?谁会第二个请她过去?” 也有小声道:“大概是她夫君吧,楼世子看起来很有涵养的样子,虽然是强嫁的,但到底也要留些脸面。一会儿咱们这边全都被请了过去,独留她,也不好看。” 有那反应快的,也知道了是谁,就有应和的道:“肯定是这么回事。不参加的妇人,全都在望水舍里与那不错的、相合的在聊天,只她没谁肯理。一会儿单剩她,果然于镇北侯府面上不好看呢。”